赫尔佐格翅膀被击中，失去平衡掉落下来。

    这里是个山顶，一个还算不小的平地。

    绘梨衣像是睡美人一样，在地上静静躺着。

    浑身都是灰尘，衣服有了些许的破碎，露出嫩如膏脂的肌肤，有些朦胧的美。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仪器都用不上了。

    那就来最原始的祭典吧！

    赫尔佐格将肉翅收回体内，一脚踏出，山顶的部分边缘崩裂，整个山顶变成一个圆形平台，而他正好在圆心位置。

    他看着女孩美好的面容，伸出分叉、长如细蛇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童子切安纲，刀长八十，刀尖一点九。

    刀光跃上赫尔佐格的瞳孔。

    “我亲爱的……孩子！”

    赫尔佐格露出和蔼的笑容，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源稚生，正好躲开了源稚生的跳马刀。

    源稚生心中无半点波澜，冷酷的金色映照在赫尔佐格眼中。

    “哈哈哈哈哈！”

    赫尔佐格大笑出声。

    但源稚生又出刀了。

    赫尔佐格的瞳孔收缩成竖瞳，源稚生的动作在他眼中如同三十倍慢放的电影，一帧一帧的在挪动。

    他挪跨一步，来到源稚生的耳旁。

    “你也变得和你弟弟一样了啊！”

    冰冷的声音滑入源稚生的耳郭。

    源稚生浑身一震，他知道，为什么赫尔佐格发笑。

    空空的针剂从兜中滑落在地，这是从猛鬼众缴获的药剂，可以大幅度增强力量，代价是变成鬼。

    弟弟原本就是正常的混血种！

    源稚生转身，看向赫尔佐格，眼里是他压制不下来的杀气。

    额头，被两指手背敲打。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橘政宗的语气从源稚生的后方传来，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以前没有，却应该有的。

    现在，却让源稚生胃里翻腾。

    赫尔佐格在他的身后，但是他连对方是什么时候挪动的脚步都不清楚。

    战力差距太明显了。

    可他明明是日本最强、世界最顶尖的混血种，还注射了药物变成了鬼。

    赫尔佐格……到底是谁！

    “你太让我失望了。”

    音爆传入源稚生的耳中，背后被可以碾碎压路机的力道击中，他连人带刀被压到地上，铲起层层泥土，滑到远方。

    接连不断的音爆进入半空中源稚生的大脑，整块龙骨直接被震碎，他来到山顶的边缘。这是赫尔佐格算好的位置。

    “我只是个普通人。”

    像是看穿源稚生的想法，赫尔佐格开口道。

    “但是我有大量的样本，和脑子。”

    赫尔佐格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我成为了……新的神！”

    赫尔佐格将双手向上张开，像是要拥抱前方，那是即将成为自己的国度。

    源稚生尝试了下，起不了身，他干脆瘫倒在地上，让自己的骨骼更好地恢复。

    他的眼神，很不屑。

    赫尔佐格就像故事里的大反派，他自以为自己要成功了，所以在这里告诉敌人自己的计划。

    在源稚生眼里，赫尔佐格是那么的孤独，对方甚至没有一个能倾听自己计划的对象。

    你的计划再完美又怎样？

    你的成就再高又能如何？

    你只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孤独的人。

    龙族给了孤独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血之哀。

    他们是在逃避啊。

    他们居然把孤独怪罪在血身上。

    简直可笑！

    简直悲哀。

    我可……不是一个人啊！

    源稚生的眼神愈发凶狠，那是他生命深处，最后的冲劲。

    药剂激发的，就是这股力量，骨骼在缝合，肌肉在生长，心脏有力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

    心声被源稚生吼出。

    到底是哪来的力量呢？

    源稚生心里想，他的双腿自顾自地弹射而出，身影快若奔雷。

    全身上下好像都成了一颗心脏，在有力地传输血液，传导力量。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

    赫尔佐格准确地捕捉到源稚生的轨迹，他诡异地笑出声。

    弯下腰，童子切从头顶掠过。

    赫尔佐格的利爪探入绘梨衣的胸口，毫无防备的、如凝脂的肌肤被划破。爪子一路向下，血线紧随其后。

    像是演练了无数遍，

    松手……

    源稚生的刀，准确无误刺入赫尔佐格的后心。

    但是，晚了。

    源稚生想要扭动童子切但是刀柄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尔佐格再次将双臂迎向天空。

    血红的圆月爬上天空。

    远方传来野兽的嘶鸣。

    非鸟非兽，非禽非鱼。

    那是……龙啊！

    半空中，出现巨大的地狱门。

    门外伫立的是两头狰狞的地狱三头犬石像。

    门上雕刻的是数条蜿蜒的斑花蝰目巨蟒。

    门框是流淌的是无数灿亮的鬼齿龙蝰。

    门缓缓打开。

    门内，庞大的死侍大军列为方阵。

    此时，直升机才迟迟赶到。

    虽然从源稚生赶到这儿，也晚了一分钟。

    直升机的机舱一直没有关闭，站在舱内的路明非，跪下了。

    他的对面，庞大的死侍大军浩浩荡荡冲出地狱门。

    他的下方，如同人偶般精致的绘梨衣，胸口溢出大量的血液，血液忽然点燃，眨眼间遍布全身，绘梨衣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兄dei，别伤心了，我男人也死了，我们一起向那个糟老头子复仇。”

    诺诺从背后，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

    心如死灰的路明非转过头，忍不住一句烂话出口：“你男人死了关我啥事儿？”

    屁股后面传来一股大力，路明非被头朝下踹下直升机。

    诺诺站在机舱外，披散的暗红色头发被风吹地扬起，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订制首饰，比平时骤然高了十厘米之多。

    女孩跃下直升机，从身后的匣子取出一把双刃刀，从天而降。

    就算你是神，我也杀了祭我男人！

    ……

    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和山顶上同样的血月。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而十五的月亮，十六才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