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医院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临时驻扎地，共有七层，其中整个第四楼是行动队的住处，而行动队的成员只有凯撒、诺诺、楚子航和芬格尔四人。

    这次的行动很特殊，行动等级S，代号狭风，目标是整个日本分部与日本可能存在的龙王，直属于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

    第四楼与普通的医院一样，正中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的两头是楼梯与电梯，通道的两侧是病房，也就是行动员的房间。

    诺诺推开了凯撒的门，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向亮着台灯的书桌，坐下。黄色的灯光下有一张用钢笔压着的纸条，纸条上用中文写着:

    “我去去就回。

    凯撒”

    字迹堪称完美，纸张也没有一丝皱痕。他没有打算去骗她，因为他知道，欺骗对于有侧写能力的诺诺来说根本没用，但他也没有告诉诺诺他去干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夜晚，很多人都会很莫名其妙地做事，可他们偏偏心里认定那就是自己要做的。

    比如有人今天非要换班工作；有人今天非要支付酬劳；有人今天非要去杀人……

    命运的齿轮徐徐转动，而这就是这个世界本该有的模样。

    诺诺闭上了眼，她刚才没有关紧门，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滴答滴答。脚步声越来越响，然后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

    她的听力不错，所以她听见走廊上的人正在做着深呼吸。她知道那是谁，她也并不打算出去。

    呼吸声突然消失，然后传来了皮鞋底与塑料贴合、塑料粉碎的声音——那人跳了下去。

    诺诺睁开眼，看着昏黄的灯光，深邃的眼眸轻眨，长长的睫毛相互点了几下，又交叉重叠。

    她站起身，坐在床边，脚后跟向后伸，像是勾住了什么东西，将其放到自己腿上，伸手按向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她对着前面的空气不停动作，很快就“武装”了全身，然后她“合上盒子”，放平于地上，用脚后跟向后踢。

    床下的深处有一个印有世界树徽章的银色手提箱。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睁开了眼。

    这就是侧写。

    在刚才的过程中，她重复了凯撒的动作，但即将结束的时候，她终止了。

    一个明显的鞋印在窗户的窗沿上，可这里是四楼。

    有多紧急才需要直接跳呢？

    诺诺眺望远方，外面灯火阑珊，她孤独得像个女王。

    ------

    “莫西莫西。”（日语）

    一个精瘦男子接起电话。

    “说人话。”

    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男子没有发怒，而是小心地换用了中文。

    “是……今天？”

    “没错，酬金我已经派人放在了你们的车上，只要今晚完成任务，那些酬金就是你们的了。”

    “……非得今天？”

    精瘦男子忍不住问。

    外面万里无云，星撒漫天，月弯如刀。

    月光笼罩着整个日本乃至小半个世界，这都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可他从未如此难受过。

    今天……不行，什么都不行。

    不宜出游、不宜嫁娶、不宜搬家、不宜工作……但宜葬礼。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

    精瘦男子无力地躺在真皮座椅上，他的身后是落地窗，月光撒进室内，照亮他瘦弱的下半身，却照不到他的脸。

    过了半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漆黑的长盒，轻推盒盖，露出里面两支针剂，一支试剂鲜红如血，一支漆黑漆黑如墨。

    不去怎么行？

    也许去了免不了一死，但不去，绝对会比死更可怕，因为，那人……不，那根本不是人，那是真正的魔鬼！

    他下定决心，取出红色的那支，直接插入自己的心脏。他没有去推活塞，但活塞却迅速向前推进，他不是在打针剂，更像是在吸收针剂。当最后一滴试剂进入他身体时，针剂掉了下来，针头却不知所踪。

    男子依旧精瘦，但此时他的黄金瞳却比外面的弯月更为明亮。

    屋外暴躁的引擎声响起，不是一辆车的，而是一整个车队！

    男子后空翻越过真皮座椅，撞碎落地窗，正好落在了一辆血红色的道奇“蝰蛇”跑车上。

    驾驶上的男子一拳敲打在换挡器旁的红色按钮上，猛轰油门，氧化二氮灌入引擎中，排气管喷出淡蓝色的火焰。

    蝰蛇在原地留下一个极淡的残影，消失在了街道，后面的车队紧跟其后。

    精瘦男子立在近400码的改装跑车上，平视前方，表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急成了蚂蚁。

    他很确信——

    今晚他会死。

    ------

    “呀吼！”

    五个穿着不同挂满重金属黑衣的男子用球棒各敲碎一面玻璃，自顾自地怪叫着丝袜、女子、钱、肚脐眼等日语，五面玻璃应声而碎。

    在这个网吧的大门处，只有五面窗。

    网吧名为“曼波”，几层楼高的霓虹灯招牌仿佛顶着夜空，但是下一瞬，就被一个男子用球棒敲破。

    网吧的自动玻璃门也被投掷的板砖砸破，里面站台的两排短裙黑丝袜高跟鞋的妹子被吓得往乱蹿。

    男子们大叫着吹着口哨，准备掠夺。

    他们是黑道中的暴走徒，血气上涌的时候就会拔刀乱砍，死不死人全砍看被砍人的运气。而且这帮暴走徒还不是一般的暴走徒，他们开着名牌跑车，手里拿着球棒和仿制的双管猎枪，使用的子弹是鹿弹（用来狩猎的散弹枪弹药）。他们是名叫“赤备”的帮派，成员多数是16到20岁，里面有些是混血种，但血统浓度均不高。他们都嗑一种致幻剂，嗑药后会产生幻觉，跟神经病无异。

    而今晚，他们嗑得异常的多。

    嘭！

    枪响了。

    枪声更是刺激了暴走徒的神经，仿佛这就是狂欢的信号。

    但是，这枪不是暴走徒们开的。

    黄铜子弹射穿了最靠近网吧的蝰蛇的左前轮胎。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网吧的大门里面，一连五脚踹翻刚进门的五人。

    楚子航眼里的黄金瞳闪亮，他朝上面吼道：

    “你TM疯啦？怎么用的实弹！？”

    紧接着，凯撒从屋顶跳下来，落到蝰蛇车前盖上，金属盖上凹下去两个脚印。

    “放心，死不了人。”

    凯撒转头看着楚子航，眼中的黄金瞳隐约有层血色蒙在上面。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嘴里锋利的尖牙。凯撒一边说着，一边向车队的末尾扔出瓶伏特加。

    在伏特加落地前，凯撒的子弹穿透酒瓶——酒精被点燃。

    火海掉落下来，封住了暴走族的退路。

    “好了！开始狂欢吧！”

    凯撒邪邪一笑。

    楚子航已然分不清谁才是磕了药的暴走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