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眸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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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

    我们又经过昨天那个草丛,又走到那个梯台上,场景依旧,但台上的人和远处的风景已经变了。

    我曾经暗恋过几个女孩儿,也算是花心男人,没说出口是正常的,怕自己承受不住,我还是在不断给自己找台阶下。

    “是那个人不?”

    依着慕儿姐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白背心,黑短裤的女孩儿叉着腰,微曲着身体的女孩儿,刚跑完步的样子,右手还擦着发丝上的汗珠。她和慕儿姐很像,瘦瘦高高,也留起了马尾。汽车转弯扫过一束光,我看到她的侧脸,是她。

    “人家是来锻炼的,我们在这窥视人家,不太好吧。”

    “不,我们上去搭话。”

    “喂。”

    我被慕儿姐硬拽到“”跟前。

    “这么巧啊。”

    慕儿姐假装打招呼。

    她回过头。

    “哦……是你啊。慕儿姐。你们……那个。”

    “我们出来兜圈儿。”我想卡住慕儿姐。

    “你又自己出来啊。”慕儿姐问到。

    “是啊。”

    她摸着后脑勺,微微笑到。

    “那一起溜溜吧。”

    慕儿姐背着手。

    她双手交替在身前握着。

    “有没有带什么玩的东西。”

    我假装问到。

    “没。我就出来跑回儿。”

    她手插进裤袋,又拿出来。

    “我带了一副五子棋。玩不玩。”

    我拿出自己揣了半路的棋盒。

    “你什么时候带这个了。”

    慕儿姐皱眉。

    “可以。”

    她用右脚踢飞一块石子。

    “今天没风,可以。”

    慕儿姐同意。

    于是我们找了一个桌子,三个人围起来下起了五子棋。

    三个回合,我赢了三次,两个女孩儿都怒目注视着我。

    “要不,今天就到这?”

    我盯着棋子。

    “再来一盘,我不信。”

    “连你都赢不了,我还怎么做你姐。”

    是不是这两个都有强迫症,我暗想,看来有点儿难应付啊。

    “那……行。”

    后面,她们俩好像摸清我的套路了,把我堵死。

    我摊手“你们赢了。”

    她们俩好像同盟了一样,我在其中不知所措。

    “你家在哪儿,每次都能碰见你。”

    我避开可能出现的尴尬。

    “不远,走的话半个小时就到这了。”

    “你上次跟着你朋友,他们今天没来?”

    “嗯…她…她们今天有事儿。”她接着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走回去刚好。”

    “这样啊,那你慢点儿,路上小心点儿。”

    “这么早走了,那你慢点儿。”慕儿姐走过来。

    “那有时间再玩。”她在胸前微微摆手,然后转头走了。

    “姐,我有点儿猜不透这个世界。”等她走出一二百米时,我对着慕儿姐说。

    “那就别猜了。”

    又是同时沉默。

    路灯的昏暗,人群的喧嚣,地上的啤酒瓶子,百货的商品。我感觉这一切我都读不懂,

    “走吧。”我拉起慕儿姐跑起来。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感受到每一阵呼吸,我还活着。

    暑假第二天,我起得非常晚,从来没有过晚起的我睡到了九点。

    睁眼看到时间,我“腾”地弹起来,一瞥头,慕儿姐坐在椅子前插着耳机写作业。我穿上背心,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低头瞬间,一阵发香袭住我,我轻轻拍了拍头让自己清醒,然后邪恶地伸出两只手从后面捏住她的脸。

    “又想挨打了?”她一只手摘下耳机,一只手拿下我的爪子。

    “这不刚醒,想虐待一下你嘛。”我又开始玩弄她的头发。

    “你们男孩儿是不是都喜欢玩女生的头发?”她没移开我的手,提起笔继续写了起来。

    “是吧。反正我喜欢玩你的头发。”我松开手。

    “还好你松开了,不然你就该挨打了。”她依然没有抬头。

    “晚上去那儿吧,她应该还会去。”我含糊道。

    “嗯,赶紧吃饭吧。”说完又转过身去。

    上午我们一直写作业写到十一点。

    “我都饿了。”慕儿姐趴在桌上抱怨了一句。

    “我有一点儿饿。”我嘲笑她。

    “那你去做饭吧。”她瞥过眼来。

    “难吃别怪我。”

    “就怪你。”她埋下头去。

    “好,那我去了。”离开门时,我在她脑门上“嘣”得弹了一下。

    “待会儿挨打。”她双手捂上头,有气无力地回应。

    为了省时间,我没有做卤子,直接面条和配菜加上两个鸡蛋一锅炖。

    煮好盛在碗里后,我推开卧室的门,正想叫她,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没扎辫子的她像只小猫蜷缩在自己的手爪之中,刘海在风扇地吹拂下飘动,睫毛高挑着,眼珠似乎还在转动,粉色的小嘴紧闭。我正想拍醒她时,她在腹间挠了一下痒,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疲眼,手扶着脑袋晕晕地站了起来。

    “姐,吃饭了。”我在她身后悄悄地说道。

    “啊呀。”她吓得摔倒。

    “要不要这么大反应。”我伸出手扶她。

    “你吓死我了。”她拉着我的手起身。

    “你睡着地时候还挺迷人的,不象平常欺负我那么凶狠。”我耍嘴贫。

    “你还敢说。”她揪起我的耳朵。

    “疼,吃饭了啊,姐,看在我做饭的面子上,饶了我吧。”我抓住那只被她揪着的耳朵。

    “哼,这次就不计较了。”她松开手。

    “唉,好几次都是这样晕了。”她摸着头自言自语。

    “什么?”我问道。

    “没……没什么。”她慌里慌张地摆手道。

    也许以后这就是突破她屏障的机会,我心里想着。

    “再不吃面条就坨了。”我说道。

    “哦……好。”

    下午依旧,我跟她边说话边写作业,外面阳光四溢。

    晚上,我们合伙和了一大碗白面,摊了五六个煎饼,成就感满满。

    “合伙摊个煎饼竟然这么有成就感。”我嘴里塞着煎饼,含糊道。

    “做点儿新鲜事总会滋生你的新鲜感,所以以后我也要换种方式揍你。”她抿了一口汤道。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怎么揍我了吧。”我也抿了一口汤咽下。

    “当然,下雨天打弟弟,闲着也是闲着。”她用筷子夹起盘中的一块煎饼放进嘴里,动作连贯又优雅。

    “真该挖白面时往你脸上挥点儿,狠毒的女人。”我翘起腿,夹起盘中间的煎饼。

    “我看还是对你太温柔了。”她用筷子抢断煎饼。

    “那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温柔了。”我快速夹起扔到嘴里。

    她走过来,两手揉拍着我的脸。

    “看你还咽的下去。”她鼓足气力揉捏。

    “我认输。”我举白旗。

    “现在认输了,刚才不是还皮吗。”她停下了手,我的两腮也像是抽筋一样酸痛。

    “不跟你嘴犟了。”我摸着腮帮子。

    “今天还出去走走不,她肯定还来。”她问道。

    “她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扯开关系。

    “她感觉自己和你的性格很适合,大概。”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应该是吧,你就凭她说话谈吐就能推出她的性格,这可靠吗?”我抬起头望着她。

    “相信你姐的判断,还有,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总要自己寻找与自己相似的人。”她说完转身背对着我。

    “除了你,怎么可能有与我性格非常相似的人。”我苦笑。

    “相信你自己,万一你把我的秘密破解完了,你还能活下去吗。”

    她开玩笑。

    “我不想自己一直渴求真相而让你心里塑造的世界崩塌,我……想保护你。”我站起身,强装镇定。

    她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院子,我跟随着她。

    “我……从来没有被人保护的感觉。说真的,我从未真正体验过。”她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后面轻轻抚摸她的背,“对不起,姐。”

    “不说这些了,赶紧刷刷碗出去啊。”她突然转身,脸上竟然是我看不懂的笑容。

    “嗯。”我点头。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在路上。

    “姐,你还是穿的裙子啊,穿裙子感觉怎么样。”我左手插裤兜,右手随着步伐的频率摇晃着。

    “怎么,你想穿?”她捂嘴偷笑。

    “想。”我硬刚回去。

    她先是一愣,然后绷着嘴忍笑。

    “等我能赚钱了,我就给你买。”

    她一路不停地笑。

    黑夜才刚踏一脚,小路上的路灯都已经亮了。

    “是我们来得早了,还是我们来得早了。”我环顾四周,没见她一点身影。

    “你说呢。”慕儿姐张开双臂在石子路上行走。

    我也跟随着慕儿姐的脚步,想着这样消磨时间。

    走了七八圈后,天色也真正得暗下来。

    “姐,坐那儿歇会吧。”我指着旁边的塑胶凳子。

    “你先歇会儿,我再走两圈。”慕儿姐边走边说。

    我呼扇着衣服走到凳子旁边,用手指来回摸了摸凳子,没有太多灰尘,于是伴着做完运动的“啊”声坐下。两个人一起来的好处就是自己不会感到太孤独,也避免不必要的道德绑架,我曾经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有人看到后会讨论“一个人坐那儿,我们去挤挤。”,然后旁边坐下了我不认识的人,没人说话的我只有尴尬。虽然世界上好人多,但藏在心底的“老好人”占据了绝大部分,平常的人只会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