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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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同尘,诛天剑出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u0000,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星踏,飘零郡,青城山,寒衣观。

    一道空灵清冷的声音响起:“问道青城山!”

    观中,三清殿,一道士模样的少年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向旁边的老道士:“师尊?”

    老道士面无表情,叹了声道号:“无量天尊……”

    一青年冲进殿中,与少年对了下眼神,接着对着老道士说道:“师尊,是小师叔!”

    老道士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观中,众道士皆严阵以待,冲天而起几道剑光,落在观前,他们皆有通天修为,为道家硕果仅存的几位泰山北斗,可面对眼前的年轻女子却同时恭敬作揖道:“小师叔!”

    面前的女子白纱遮面,白衣飘飘,手中之剑一尘不染,唯一露出的双眸,清若静潭,螓首蛾眉,身量纤纤,看着眼前几位老者,淡淡哼道:“青阳,平阳,雨阳,玉阳,十六年了没有半点长进,师兄真是眼拙。”

    几位老者再次拜道:“师叔教训的是!”

    年轻女子不依不饶:“我教训的自然是,你们哪怕有我半分悟性,也不至于止步帝境,当今道门就剩下你们几个庸才,如何与儒释两家争锋?”

    玉阳子拱手应道:“师叔,我道家尊三清果位,一心求道,俗世种种,不过因果之变,我等修道之人应当视之如粪土……”

    白衣女子撇了他一眼,不屑道:“修道,呵呵,道都没有了,修道之人去干嘛?当今,儒释两家横行天下,我道家若还如此故步自封,便是自取灭亡!”

    白衣女子身体若鸿毛般缓缓飘向空中,俯视着众人,睥睨道:“什么一心求道,什么三清果位,都是屁话,在这乱世,要想不被灭亡,便只有灭亡别人,实力,修为,还有剑,便是唯一的真理!”

    众人抬头惊恐的望着空中的女子,凌空而行!这是至境才有的神力!当今天下,她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一道剑光闪到双方之间,正是道家第十七代掌门人,寒衣观观主吴清风号清风真人,他旁边一手牵着一小道士,一手牵着一青年道士,显然他就是三清殿中那个老道士,老道士仙风道骨,卓尔不群,衣袂飘飘,直视空中的女子淡淡开口道:“师妹,真的要如此吗?”

    白衣女子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答非所问道:“师兄,你难道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

    “多言无益,与我一战!”

    “………………”老道士面无表情但缓缓拔出了手中之剑,剑身通体漆黑,剑鞘也并无杂色,好似一把盖世魔剑,与他身上的气质格格不入。

    白衣女子目光一凝:“同尘吗,没想到你还记得她。”

    “故人之剑,自是记得。”

    白衣女子没有拖拉,白剑以迅雷之势拔出,剑光迎风便长,浮在空中的她如同不可战胜的至高神明!

    众人皆是被她的磅礴气势,震得睁不开眼,老道士主动出手,同尘剑在空中画出一个浑圆,大喝一声:“大光明剑!”

    剑光圣洁不可亵渎,刚猛中带着柔和,老道士立于剑光中心,执剑之手负于身后,右手向前一挥,剑光如雨落京城般向白衣女子涌去。

    白衣女子敛去全身剑意,一剑飞仙,如摧枯拉朽般湮灭了所有剑光。

    “师兄,你老了!”白衣女子不屑道。

    “和光……”

    “师兄,交出观印,别……逼我杀你……”

    “师妹,其实你是否想过,师尊之命和天下人之命,哪个又更重要呢,这世间谁又能评断别人的价值呢?收手吧。”

    “我杀的人只有一个!”白衣女子戾气冲天。

    “那个人杀不得,会有无数的人给他陪葬……”

    “那又如何?”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师妹,好好活着,现在不可杀,不代表永远不可杀,你的路还长,未来的道,便靠你了。”

    白衣女子露出的双眸闪烁着浓浓的不解。

    老道士再不多言,放下双手中的剑和剑鞘,缓缓站起身。

    白衣女子眼中漏出一丝杀意,和光剑出现在手中:“江枫渔火!”

    她的杀意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骄傲如她,竟会主动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出手。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惊世剑光,笑着点了点头,目中露出一抹欣慰。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从小照顾她的师兄,不禁自问:这样的师兄,自己真的要杀他吗?

    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她多想,双眸中露出一抹清泪。

    老道士却似乎并未认命,手心朝上双手奉天,一龙头巨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剑无鞘,剑尖处的天字格外醒目,此剑一出,万里无云的晴空瞬时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都为之战栗,牧和光瞳孔猛地一缩,剑势都为之一乱。

    老道士艰难的举起巨剑,狂暴的剑意宛若实质,一瞬便摧毁了牧和光你滔天剑势!

    “咳咳……”牧光尘吐出了一口献血染红了遮面的白纱,面色变得十分苍白。

    手中的和光剑,剧烈的颤抖。

    这柄剑在三日前的碧湖论道刚刚力战四大剑仙,夺得了名剑榜第一,面对眼前的巨剑却不是一合之敌。

    这场人间最强之剑和神剑之间的对决,神剑完胜。

    牧光尘用尽全力压制伤势,化为一道剑光消失在了天际,老道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笑着倒了下去。

    ………………

    牧光尘遁了三十里,这平时她一盏茶的短途,她却走了四天,一直到了飘零郡外的郊区,远远的望到了前方的马车,和车前的两个少年,她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

    恍惚间,听见两少年的轻唤,被送上了马车。

    “公主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道剑光,不似人间之剑。”

    两少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可不正是谢无谷和赵鼎上。

    “得快把公主送出郡,不,是送出星踏!”谢无谷难得心急道。

    “那么,又去哪里呢?”

    谢无谷一怔,是啊,现在的公主又能去哪里呢?这灰蒙蒙的世间突然出现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她明亮时人们敬畏她,可现在这颗星辰暗淡了,没人能保证现在的人们还会对她那么规矩,甚至不敢说现在没人会杀她……

    “一直向前走吧,去书院。”谢无谷叹道。

    赵鼎上应了一声,便快马加鞭。

    就这样行了三日,一路上坎坷时牧光尘便微微嘤咛,平坦时便睡的实些,说些呓语。

    二人轮流驾车,赵鼎上看着公主愈发苍白的脸,有些心疼,想着:公主生的这般好看,也不知是谁舍得伤她。

    叫停了驾车的谢少爷。

    “我们该去买些药,公主怕是撑不到书院了。”

    谢无谷向车内望去,理智让他不要停下来,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问道:“该买些什么?”

    “无论什么都好,她现在只要是药,就都是好的。”

    谢无谷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年,又点了点头,这几天下来,他们已经变得越来越相信彼此,越来越默契了,这或许便是灵魂上的契合吧。

    又行了半里,马车停在了一座不知名小镇的城门前。

    谢无谷回头说了句:“等着我。”

    刚走了半步,便又回头认真道:“如果有人来,就跑,别回头。”

    赵鼎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重重点了点头。

    再无多言,谢无谷匆匆进城奔向了最近的医馆。

    赵鼎上看了看谢无谷的背影,又看了看车中的牧光尘,长叹一声,好像这样下去,和下山的目标渐行渐远了,唉……

    谢无谷身形快速在城中穿梭,真不像一个从未修武的富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