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胡大嘴
繁体版

三、上门提亲(3)

    洪水过后的大旱,黄河沉淀的泥沙经过暴晒,已经无法耕种。最后,刘地主也顾不上自家的田地是否有人耕种,带上一家老小去开封弟弟家去逃难去了。

    黄泛区的洪水一天天的退去。这对刘寨村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农民只要有地,他们就能靠勤劳的双手从土里换出粮食来。比起其他地方的人,要举家逃荒,刘寨的人是算是幸福的。他们至少不用流离失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田明来到刘寨村的第二天,他就带领大家开始割去高岗地里的芦苇,翻开土层表面的胶泥。把田明带的种子种上。黄河洪水虽然给百姓带来灾难,但也让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变的肥沃。那一丈多深的沙土地,不用施肥,庄稼就能疯长。

    但村里有些人开始担心,有人问道:“这些原来都是地主刘文忠家的土地,我们在上面开荒,等他家返乡回来,会不会找我们收回。”

    田明告诉大家:“这些是我们在沙淤地上新开垦出来的土地,我们享有耕种的权利。如果他刘地主敢收回,我们就联合一起和他斗争。再说我国也有很多地方,开始进行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呢。”

    有人说:“田明老弟,您全国各地跑,见识多,您跟大伙说说,什么是土地运动?其他地方的老百姓是怎么做的?”

    田明解释说:“土地运动,就是耕者有其田的,土地是大自然给予人类共同的财富,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自己的土地。所以,我们现在开荒种田,是最好的机会,也是从地主老财手里夺回我们土地的好机会。”

    大家终于坚定信心,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开荒运动。大家全身心的投入到开荒种田的工作中。看着一天天茁壮成长的庄稼,百姓跟天明干劲十足,他们更是对田明推崇备至。

    “红薯面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在这困难时期,田明带领大家种的红薯成为百姓的救命的庄稼。它为刘寨村民克服饥饿的威胁立下汗马功劳。

    田明来到刘寨,他通过孙老师结识了狗娃和高家老三银锁。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畅想刘寨村的未来。狗崽和银锁听田明讲到冀南游击队的故事。他们对那样的生活充满向往。

    田明说:“那里的老百姓,他们分到田地,不再受地主恶霸的剥削和欺负。他们有自己的武工队。可以和地主恶霸斗争。他们还在游击队的领导下,利用敌后有利时机打鬼子。”

    狗娃问:“那到哪里能找到游击队?我们能加入吗?”

    田明笑着说:“当然可以,以后会有机会的。”

    银锁似乎明白一些什么?说:“田明哥,您难道和游击队有联系?田明用手势制止银锁,低声说:“我们要小心说话,隔墙有耳,防止被别人听到。”

    由于政府带给百姓的灾难,全国各地声援黄泛区的声音不断。武汉各大报纸搬到黄泛区的百姓悲惨的生活。国民政府迫于舆论压力,只得同意拨款救灾。但最终救灾款还是被部分人给贪污。

    善良的高寨人们,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还收留了田明。田明从内心里感激刘寨村的乡亲们,他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让刘寨村的百姓受苦了。田明约上银锁和狗娃,三个人商量后,决定代表村民去向政府讨回救济款。

    第二天东方刚泛白,周边几个村的百姓都起床,大家汇集一起冒着严寒朝县政府赶去。县长听说老百姓来闹事,就让秘书去带保安图团去阻挡,自己忙着给驻军打电话请求来支援。

    最后,县长不得不出面大家给大家解释,村民与县长争论的不可开交。县长把责任推卸给镇长,县长承诺要尽快把粮食给大家补上。大家半信半疑的回到村里,当天夜里,一阵狗叫声后,几个带头请愿的被抓走了。

    县政府的牢房里,田亮正被团兵严刑拷问,折磨的死去活来。他们要找出这次组织闹事的元凶。

    村长找到胡大嘴,大家知道县长的侄子正在托胡大嘴给说媳妇,那县长为了他侄子,肯定会网开一面。胡大嘴倒是跟热心,她带领村里几个管事的,先到安溜镇上喊上县长的哥哥,大家一起去县衙找县长。县长碍于情面,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些带头请愿的村民放了回去,当村长带领大家抬着田亮他们几个回到高寨的时候。全村老少都过来看望他们这些英雄。

    大伙心里清楚,指望县长给大家一个说法已经是不可能的,他们官官相护,甚至是狼狈为奸。小学校的孙老师告诉大家,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解决。我们村里的年青人组织起来抗灾自救,另外,要有组织的和政府抗争。最后大伙商量决定,刘寨村要自己成立护村队,来保护村民的安全和利益。

    天黑后,村里的年青人聚在田明住的河神庙里,商量成立民团的事情。村里在狗娃和银锁的带动下,来了八个思想进步的小伙子。大家非常激动的议论着,他们讨论该如何确定民团的宗旨。有的人说:“成立民团就是对抗政府,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不过也有人认为民团组织不仅对抗政府,维护村民的利益。还要肩负着抵抗日本鬼子侵略的大任。最后,他们参照冀南游击队的指导思想,确定以保卫土地,维护治安,抵抗税收,打击鬼子的行动目标。大家一致推选田明带头当了民团的队长。两河口十三个人发起的农民保安团算是正式成立,对外称民团组织。

    为了方便孙东方老师的隐蔽工作,就没有让他参加民团的工作。只是在商量重大事情的时候,请他参加出出主意。民团成立后,他们计划先去附近村里的一家有粮的地主家里,把地主囤积的粮食分给百姓。大家提前偷偷通知村民,天一亮就去地主家粮仓领粮食。法不责众,地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分了。

    田明考虑到环子就要成亲了,就让大家没有动员他参加民团组织。同时,大家也知道未来的道路会非常的艰难。国民党政府肯定会镇压他们,少不了要过东躲XZ的日子。他们高家总是要留一个人照顾家里。

    安溜镇的几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分到了地主家的粮食,大家的积极性非常高。他们纷纷要求加入民团。县长得到消息后,坚定的取消民团组织,抓捕民团成员。保安团来到刘寨村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提前躲藏的惠济河对岸,保安团扑了个空,只有抓几位年龄大村民充数。就在村民为担心的时候,郑州传来消息,日本鬼子打进郑州城。县城的官兵都已经连夜撤退。他们顾及这些闹事的老百姓,都匆匆逃跑了。

    地主听到消息,吓的魂飞魄散,他有的躲进远方的亲戚家,有的跟随大部队逃难去了。田明带着民团从惠济河对岸又回到了刘寨,他们到小学和老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当务之急要做几件事情。利用地主留下的生产工具和生产物资,带领大家恢复生产,做好练兵工作,防止地主反乡,教大家识字,让大家明白抗争的道理。

    田明带着百姓们讨生活,也赢得了百姓们的尊敬。狗娃的姐姐翠儿,聪明伶俐,性格开朗,她晚上跟孙老师学识字,白天成了田明的好帮手。村里人都背后说,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春天到了,河里的冰开始融化,豫东平原又处处开始萌动着生机。大自然不管经历什么样的磨难。它从来不会屈服,只要春风吹过,立刻是生命盎然。

    田明就利用农忙的空挡,带领大家开始重建自己的新家。他们要在村子的原址上重新建新房。曾经养育他们的那个古村落,已经被黄河的泥沙埋在一丈多深的地下。天刚刚朦胧亮,田明带着大家开始和泥拓土坯,带领大家在村子的原址上盖房子。他们用沙土拓成土坯,用芦苇编成草席,用树条做椽子,经过一段时间,刘寨村一排排整齐的新房建成了。

    刘寨村的重建开始了,他们凭着露出泥沙的树尖作为参照,在原来的房子上开始新建房子。他们挖出河道里的胶泥,掺上麦秆和泥,然后拓成土坯。

    一排排崭新的土坯房子建了起来。刘寨又恢复一个村庄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漂亮。把原来不整齐的房子做调整。不直的路也取直了。全村共三条主道,向东都能到河堤和渡口,向西都能通往镇上。

    在大家集体搬回的那天,热闹非凡。各家各户如同过年一样喜庆都在门上贴好红纸辟邪。一时间鞭炮齐鸣,老人孩子都欢声喜地。左邻右舍互相帮着搬家。

    高寨村恢复往日的生气,大家收了地主的土地,热火朝天的种庄稼,干劲十足。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给全村的人带来无限的希望。他们感觉给自己种地,浑身是用不完的力气。

    附近村里看到高寨的情景,他们都跟着学高寨的经验,在田明的领导下,成立民团分队,高寨民团就改为民团总队。他们还通过孙老师豫东、皖北其他地方的抗日组织取得了联系,他们有了斗争的方向。这让两河口的地主恶霸都心惊胆颤。

    刘寨村的改变并没有让扣儿摆脱换亲的命运。她家人开始忙碌着给她和环子准备婚礼。他们提前安排搬回新家。为了能给新人带来一个好彩头。

    高家换亲的事情,整个村子都过来帮忙。而这个事情却让秀才爷,田明和孙老师三个人很痛心。

    田明看到胡大嘴的行为,深深的伤害的年轻人的婚姻自由,他在努力的做工作争取,但面对胡大嘴代表的强大的封建残余力量,也是力不从心,无济于事。胡大嘴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群体,更是多年的豫东地区的风俗习惯。

    田明决定让年轻人先带头与封建思想做抗争,维护妇女儿童的利益,破除男尊女卑的传统。大家帮助一起做扣儿的思想工作。扣儿低着头,用手搓衣服襟子。

    田明说:“扣儿,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同意,就提出来,我们都是你的坚实后盾。”

    翠儿也说:“扣儿,你不用怕,我们大家支持你。”

    最后,孙老师语重心长地问道:“扣儿,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可以说我是看到你长大的,你内心是怎么想的,你尽管跟大家说出来。大家也好按照你的心愿来帮你。”

    扣儿明白大家所说的道理,也知道大家这是在关心自己。但她无法挣脱思想的枷锁,因为那个亲情赋予她的枷锁,她只能放弃所有的挣扎。她为了这个家,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不能让二哥娶不到媳妇。

    扣儿说:“我明白大家的好意,可是,我二哥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没有粮食,你们怎么和地主斗争。我们家里没有吃的,我三哥怎么跟您们一起参加民团。”

    大家听完扣儿的心思,都沉默不语。他们确实无能为力。

    翠儿娘也在帮着做工作,她多次到高家去说服扣儿父母,但还是没有找到说服扣儿父母的理由。

    在大家的极力劝说无果后,只能无可奈烦的眼睁睁的看着扣儿走进她人生的坟墓。田明他们也为了阻止扣儿换亲的事情以失败而告终。虽然田明他们没能阻止扣儿的婚事,但胡大嘴对田明他们却怀恨在心。

    银锁心里很是苦闷,他到渡口去找秀秀。秀秀也听说了扣儿的事情,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的不安。自从胡大嘴上次在渡口见到自己,她就知道胡大嘴不会放弃撮合她和翟甘经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