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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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年不语

    翌日,唐好从屋外的一阵嘈杂声中醒来。睡意惺惺的睁开双眼,看到对面的床上铺盖早已叠放整齐,虞甸伯已不在屋内。

    “啊~,昨晚睡得太晚了。老头子出去了我都没听到。”

    唐好边想边打着哈欠又伸了伸懒腰,随后穿好衣服,揉搓着双眼拉开了房门,秋日明媚的阳光一下子照的她睁不开眼。好大一会儿才看清唐渊站在院中“聆听教诲”。

    虞甸伯站在院中对着唐渊连说带比,唐渊则是不停地点头称是。看到唐好的房门打开,虞甸伯乐呵呵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丫头睡醒了?”

    “嗯嗯,昨夜聊的太晚,呀!太阳都这么高了。老头子起的这么早,可曾休息好吗?”唐好关心的问道。

    “哈哈,年纪大了,觉少了,不碍事不碍事。”

    “阿好,快去收拾,就等你了。现在出发晌午前还能赶到风陵渡。”唐渊跟过来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刚起床就催。老头子我先收拾了。”唐好嘟囔着嘴极不情愿的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馆驿院外一名赤甲军的的军官走了进来,对着虞甸伯抱拳作揖道:

    “大军已整装完毕,请伯爷示下。”

    “传令雍宛,让他帅大军先回虞邑,你带着二队武卒留下。”

    “诺!”军官得令去了。

    片刻之后,唐好以收拾齐备走了出来。看到虞甸伯让大军回去,别问道:。

    “老头子,你让大军回去,那你呢?”

    “哈哈,我再送送你们。等你们过了大河,我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芮戍平牵着两匹马走来。他身上多处缠着绷带,看到虞甸伯和唐好唐渊等一干人等,笑眯眯的一瘸一拐的趋步上前。

    “多谢伯爷大恩于芮城,多谢世子翁主!小的知道你们还要赶路,特地从戎狄的战马中挑了两匹送于世子翁主,路上省些脚力。”

    唐渊连忙拱手答谢。一旁的虞甸伯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芮戍平:。

    “你小子不错,没给你祖上丢脸。当年我命你爷爷来此戍城,看来是选对人了,你很好很好。”

    芮城属虞邑管辖,商朝外服的地方武官领了职务后便会举族迁至当地,如果没有过错,职务一般就由家族内传接。芮戍平已经是他们家族第四任戍长了。

    寒暄之后,一行人马刚要出发,唐好似乎意识到少了什么,呀了一声,扭头便朝馆驿内跑去。前院后院十几个房间挨个找着,见到一名杵着拐杖的驿卒便问道:。

    “你有见到昨天一起进城的那个身穿虎皮袄的猎人了吗?约莫有三十出头的年纪?”

    “哦~~你说他呀,他领着六个人天不亮就走了。那领头不像是寻常猎人,倒像是个勋贵。”

    “怎么说?”

    “你瞧瞧,他给了我这个,说是给我昨夜杀敌立功的奖赏”

    说着抬手亮出一个羊脂白玉韘(射),表面雕刻有云雷纹,一看就知道是贵重之物。

    “给我看看。”只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玉韘被人从身后一把夺去,驿卒刚想去夺,一转身看见夺玉的正是虞甸伯,立刻默不作声。

    “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虞甸伯看着玉韘,独自一个人说着。

    “你可知那人往哪里去了?”虞甸伯猛然问道驿卒。

    驿卒见到他这架势,一时间哆哆嗦嗦结巴的说道:

    “他他他他没说,我我我,也没没,没多问。看着是往城南走了。”

    “他是谁呀?”唐好插嘴问道。

    虞甸伯的一时间若有所思,稍停了片刻后说道:

    “先走吧,时候不早了,过河要紧。”随后又扔给驿卒几颗金豆“这玉韘在你手里就是祸事,金豆你拿去吧。”

    说完转身出院,领着众人出南门向着风陵渡进发。那名赤甲军军官率领着两队武卒护卫着白马尾随在后方。

    “老头子,那人是谁呀,刚才怎么不说了。”

    “你是怎么认识那人的?”虞甸伯没有回答唐好的话而是反问道。

    “昨日在山谷中我受了伤,被戎狄骑兵围困,是那人救了我,还给我治了伤。”

    “你可知那人名字?”

    “不知道啊,忘记问了。哦,哦,不对,是问了他没说。”

    唐好接着道:

    “我问了他是谁,他只说他是猎户。我急着追我阿兄,就先走了。”

    “人家救了你,你也不问清楚对方名字,家住哪里,以后如何报答人家。”虞甸伯略带批评的口气说道。

    “这个我有说啊,让他到我家找我爹爹领赏。”

    一句话把虞甸伯说的哭笑不得,心里想

    “这丫头杀场上威风八面,出门在外到底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伯父,那人到底是谁啊?昨天战场搏杀,我见那人和他手下个个身手不凡,格杀之术绝非一般猎人能比。手中兵刃也绝非凡品。”

    一旁的唐渊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听你们所说,又瞧见那玉韘,错不了就该是他了。”

    “谁呀谁呀,急死人了,别卖关子了。”唐好催问着。

    虞甸伯一脸严肃的慢慢说出:

    “大商的王!”

    “啊!当今的王不是个老头吗?怎么会是个中年汉子。”唐好诧异的问道。“是啊。”唐渊也随口问着,二人都盯着虞甸伯等着他讲明原委。

    “他就是太子昭,也是当今的王,三年前小乙王内禅给太子昭,从此不问政务。此事只有宗族和我们这些庶族族长知道,并未昭告天下,所以你们不知道罢了。只是曾听闻太子昭继位后并未居于王都,而是去了民间。”

    “为何内禅?小乙王不是尚在吗?”唐好更加疑惑的问着。

    “老夫久不在王都,又常年不问政事,其中原委也不清楚。”

    “伯父,我在唐邑坊间也曾听来往的商贾传言,王三年不语,国中大小事务皆有冢宰决断。难道是说新王不在宫中吗?”唐渊说道。

    “老夫也是听到些流言蜚语,王家的事老夫不想掺和,但是今天见到这玉韘,只怕真如传言中说的。”

    “老头子你不去朝歌参加冬祭大典吗?”唐好问道。

    “你老子不也没去吗?多年前大王就恩准我可听调不听宣,朝贡典祭随王伴驾这些任凭我愿意。哈哈!”随后语气一转着道“我可不像你老子,有你大哥和一众儿女,我就小画陪着。”

    唐好知道接着老头子又该说起自己的母亲了,连忙岔开话题询问起豫州的风土人情。一行人马边走边说的朝着风陵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