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融过的雪，在夜里成了冰，紧紧的包裹着小李的墓碑。碑文在灯光下有了些许暗淡，旁边却摆放着新鲜的花束，花束是由黄玫瑰为主，风信子为辅。

    透过冰棱，裹着厚衣服的中年男子，缓缓地点燃一根烟，放在一旁，好像说了些什么，也好想什么也没有说。呢喃的时候，抖动的右手难以控制，烫烂了左手手套。

    “别假惺惺了，干咱们这行就不能和警察有感情，赶紧走了，别人紫虎等着急了。”不知何处传来牢骚话语，男人起身反复张望，最终在忽闪忽亮的路灯下，看到了皮衣女人的倒影。

    “哪怕你曾经是他们上司，如今也要明白自己的立场，是继续回去过你那穷酸酸的日志，还是继续做我的男人。”女人的语气开始变得得瑟，随后补充道：“不对，你已经回不去了，自从你按下扳机杀死自己兄弟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

    男人的眼里带着怒气，死死的盯着女人。

    “怎么了，还生气了？你给老娘我记住，你只是一条狗，一条没人要的穷酸狗，一条踩着兄弟尸体上路的狗。”女人讥笑的说道。在她看来，男人越生气，她反而越高兴。随后妖娆的舞动身姿，狠狠的秀了一下身材，示意男人跟上。

    男人看着女人跋扈的模样，本想吐痰，望着身后的“兄弟”，以及残留的烟灰，只能自己咽下。

    “对不住了伙计，你的仇，我一定给你报，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全部送去见你。”

    随后男人用左手掐灭了自己的烟头，将花束拨到一旁，在此为小李又点了三根香烟。

    男人离去不久，王枫便来到碑前，他知道小李并不葬在这里，而是和他最爱的人一起埋在第一次相遇的山头，每一天都能见到最美的日出。

    王枫刚好在附近走访调查，最近周边店铺经常出现偷盗事件，而且还都成功避开了监控，丢失的又都是吃的，不仔细看，还难以察觉。今晚，所里的大部分警员被外派任务，还有一个倒在办公室，不醒人事的干部。就只好他自己带人走上一趟。

    “小李唉，要是你还在，该有多好，可怜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说罢，王枫便撑了腰板，打着哈欠。

    忽然，他瞅了一眼还未燃尽的香烟。

    “不对啊，所里人都知道你不吸烟的，这是谁呢？”王枫对着墓碑看了许久，充满疑惑的自语。

    小李是外派的，来这里虽然有些时间了，可是平时很少露面，也没听说他有啥朋友了，而且是朋友应该都知道他不抽烟。如果说是他的未婚妻，那更不可能了，毕竟她是前几个月为了小李辞了工作跑过来的，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朋友。

    “首先，派出所里的人。”王枫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因为所里的人都知道他葬在哪里，这里埋的不过是小李之前最喜欢的一顶帽子罢了。

    “那回是谁呢？难道是凶手良心发现了，那不可能啊。”

    就在王枫左右徘徊的时候，被一旁的花束绊倒。

    “谁啊，这么不长眼，在这里放石头镇邪！”

    还好雪夜穿的厚实，王枫也不过只是手掌擦破了点皮。

    “等等，这是黄玫瑰？不对，我得給那小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随后，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喂，聂儿，醒酒了没？”

    “你说，我没醉，就是，不想执勤。”此时的老聂刚刚从厕所走出，散发着刺鼻的酒味。

    “我记得三年前，小李因为一起案件，私自行动，被人暗算喷了乙醚，从二楼推下，一头扎进别人的玫瑰从里。在那里晕一休，第二天还是老太太倒垃圾发现的对吧？”

    “是啊，从此小李就落了个后遗症，再也不敢看到玫瑰。还未此被咱们送医院检查他小子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可是，当时你带他们十二个人秘密特训的时候，他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我记得你老拿着和他开玩笑。”

    “哦，你说这个，他当时救了个小女孩，人家送他了一朵玫瑰花，当时那小脸红的唉，白和黄都分不清，自此天天端着一盆自己种的黄玫瑰。”

    “等等，你确定是黄玫瑰？”

    “对，我确定，哪怕我喝多了，可他那小子当时的囧样，我可不会忘，为此还和刘涛打了一架。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女孩去年心脏病突发，走了。”

    “等一下，你说那姑娘不再了？”

    “是的，怎么了？”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你，那个女孩和他们十二个人知道，对吧？”

    “应该错不了，当时我们都说他太娘了，天天报了盆花，搞得他后来都不敢和人提这件事。”

    王枫此时猛地环顾四周，下意识的碰了一下配枪。

    “聂儿。”

    “怎么了？我很好，不用……”还没说我，就听见老聂在电话一边大吐的声音。

    “我没担心你，只是在小李墓碑这里发现了一大束黄玫瑰。”王枫看着冒着烟的烟蒂，一觉踢开花束，发现花还很新鲜。

    “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他们十二个都牺牲了。”王枫下意识的后腿，不可思议的讲道。

    “是，警察名单上都有名字。”

    “那尸首呢？”

    “这，干咱们这行，大部分机乎都是靠DNA确认的。”

    “DNA是不是可以造假？”

    “那也就是说……”老聂从兜里翻出卫生纸擦拭嘴角，眼里突然有了亮光。

    “对，他们中或许还有人活着，而且知道三年前咱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一头的老聂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个结果是他不想否定的。三年前，十二位优秀的警员在他的训练之下，有七个去当了卧底，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回来。联系的暗语渐渐沉沦，唯独警员牺牲名单上有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