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跟兄弟会联盟吗？去跟他谈吧。”

    秦义将兄弟会会长的人头踢到了梅目脚下。

    不是想跟兄弟会联盟吗？自己直接给他们会长弄过来，你就说是不是帮忙吧。

    血液甚至都从颅腔中汩汩而流，足见泰隆杀他的时间短到不可思议。

    梅目目光犀利，将人头捡起。

    “达姆！”

    梅目震惊不已，她看清了这张面孔，正是在曾经的四方会议上见过的兄弟会会长，达姆。

    达姆被称为艾欧尼亚的土皇帝，不仅掌管着整个纳沃利省，还是四方会议的主持。

    曾几何时，达姆叱咤风云，所有教派，武僧团都需要跟他商议大事，如今却被人割下了头。

    “怎么可能？”

    她抱着这颗人头，根本无法相信，堂堂的兄弟会会长，怎么会.....

    为什么凭空会出现一颗人头，为什么这颗人头会是达姆的，为什么......

    熊老板也颤抖着，觉得自己的熊脑已经有点转不过弯了。

    “这是达姆！”

    凯隐望了一眼那颗让梅目大惊失色的人头，自己也悚然起来。

    “刚才那是你的手下？”凯隐强行镇定下来，问秦义。

    秦义瞥了一眼凯隐，这家伙，是不是无情铁脚没吃够。

    “我小弟，让他帮我办点事，怎么了？”

    “哦哦，没事没事，那个，我能不能先走一步，师傅真的喊我回家吃饭。”

    凯隐非常想逃，他发现自己不仅连秦义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现在连他的手下都可能致自己于死地。

    霏看着可怜巴巴望着秦义的凯隐，陷入了沉思。

    “可以，不过我出门走得急，买了件衣服，现在手头紧。”

    秦义咂咂嘴，望向凯隐，罕见地露出腼腆之色。

    他说得倒也是实话，谁没事出门背那么多钱。

    他刚才一时痛快把所有金币都给老板了，这会还真没钱了。

    凯隐哭丧着脸，特么的，他自己都光着上身，还得给秦义钱。

    “我出门也走得急，没带多少。”

    说着割肉一般拿出一个布袋，递给秦义。

    “家里她管钱。”

    秦义指指双眼放光的阿卡丽。

    凯隐木讷地将钱袋给阿卡丽，好像剜了他的一块肉。

    “呃，只有这些？”

    阿卡丽秀眉一蹙，布袋里只有银轮，堂堂劫的亲传弟子，出门这么寒酸。

    “......”

    凯隐很想仰天长啸，但看看秦义时不时对着自己抬一下手，就感觉脖子很凉。

    “那我走了，真走了。”

    秦义摸摸下巴，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空处理凯隐，放走他也无妨，凯隐已经没有往日的傲气了。

    “滚吧，记得给劫带个话，上次他办得事我很不满意，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

    看到自己口中的天才跟哈巴狗一样，梅目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凯隐。

    秦义如此放肆地议论劫，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你吗？”

    凯隐走得时候恶狠狠瞪了一眼梅目。

    他大老远跑来崴里，什么也没捞着，被吓得一身冷汗，还要倒贴自己辛辛苦苦的积蓄。

    眼见凯隐走远，秦义朝梅目和霏走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梅目已经麻木，她只是怔怔地抱着人头，眼神涣散。

    而霏则是好奇地看向秦义，像一个幼小的孩子。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而出乎梅目意料之外的是，秦义只是给她们搬了两把椅子，示意她们坐下。

    “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合作，均衡教派也不会向诺克萨斯妥协，我将带领艾欧尼亚人抗争至死。”

    梅目放下人头，将死不瞑目的达姆双眼合上，冷冷对秦义说。

    “你代表不了均衡教派，更代表不了艾欧尼亚人民的意愿。”

    秦义摇摇头，梅目食古不化，不是他能劝得动的。

    他转而看向霏：“霏，你觉得均衡是什么？”

    “万物的平衡。”

    “艾欧尼亚需要均衡吗？”

    “当然需要！”

    霏说起这些挥动着小拳头，声音铿锵有力。

    本来心灰意冷的梅目欣慰地点头，这是她费尽心血培养的孩子，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他继续问：“霏，诺克萨斯人都是坏人，对不对？”

    “当然！他们毁坏村庄，杀死很多人，所有诺克萨斯人都是坏人！”

    “那每日勤勤恳恳种地，与人为善的艾欧尼亚人是不是好人？”

    “当然！”

    “可是，我刚来到艾欧尼亚时，看到了毁坏村庄，杀死很多同胞的艾欧尼亚人。也看到了努力帮艾欧尼亚村民盖房子的诺克萨斯军人，这是怎么回事？”

    霏一时语塞，头上冒着汗，焦急地说着长串的均衡教义，却被秦义打断。

    “你说得那些我听不懂，但我看到诺克萨斯人和艾欧尼亚人把酒言欢，吃穿同住，其乐融融，这是不是均衡呢？”

    梅目神色冷峻，她当然知道斐洛尔发生的事，但这些对于一位年过半百的暗影之拳来说，毫无意义。

    可这对于从小只是被灌输思想的霏来说很有冲击，她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万物的均衡是绝对的，而暗影之拳的职责是修除不均衡之事，除违背均衡的物......”

    梅目开口，却被秦义打断。

    “看。”

    一道血幕浮现，上面倒映的正是斐洛尔发生的事。

    一个白发苍苍的村民和几个诺克萨斯小兵聚在一起，他和蔼地和这群小兵讲着故事，小兵们也向他投来崇敬的眼光。

    忽然，一个小女孩失足落入湍急的水中，老者猛然站起，焦急万分，几个小兵见状争先恐后地跳入水中，去救小女孩。

    小兵们的身手都异常好，虽然浑身湿透，但几下就把小女孩捞了上来。

    小女孩被捞上来瑟瑟发抖，衣物湿透了。

    “囡囡，下次不准靠近河。”

    “囡囡不怕，哥哥连凯隐都揍过，披上这件衣服。”

    一行人返回村庄，老者生气地拿烟枪敲打着小女孩，几个小兵为小女孩求情，路上遇到村民，村民们还高兴地递上自家的瓜果。

    “老王啊，你怎么跟落汤鸡似得。”

    “老子刚下水捞人去了，我闻到你身上的酒香了，快给我。”

    “嘿，你小子狗鼻子真灵。”

    一行人有说有笑，一片其乐融融。

    霏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她向来都是和自己这样的孤儿们打交道，或者在山间狩猎野兽。

    外界，她很久都没有去过了，这一次来崴里都还是几年来第一次。

    她根本不曾见过这些梅目大师没有告诉自己的场景。

    “这，才是均衡。”

    秦义深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含义，对付这种从小到大泡在教义里的孩子，自己一万张嘴都说不过她。

    但如果让她自己看看呢？

    而且，梅目看到这些场景，神色也变得挣扎起来。

    她不曾想到，传闻全都是真的。

    斐洛尔的诺克萨斯军队几乎融进了艾欧尼亚，那里的艾欧尼亚人民也对诺克萨斯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左右的少年军官做到的。

    “您是斐洛尔驻扎军队的长官？”

    熊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了秦义面前。

    “是。”

    没想到熊老板直接躬身，向秦义行礼。

    “我的商队在斐洛尔遭遇兄弟会的劫掠，是您的军队驱赶走了他们，还给商队充足的物资，让他们能安全返回，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您，感激不尽！”

    秦义笑了笑，自己曾经下过令，与所有艾欧尼亚人交善，能帮就帮，他也没想到熊老板就是受益者之一。

    “没事，不出两个月，我将夷平兄弟会，那时候就没有什么劫掠了。”

    熊老板信任地点点头，原本他一位秦义只是个大法师，没想到还有如此身份，他还有恩于自己。

    “小姑娘，贩夫走卒自古有之，我们这种人是不在乎什么均衡的，安居乐业就很好。”

    熊老板毫不在乎得罪梅目，善意地开解陷入思想斗争的霏。

    他选择站在秦义一边，这位长官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却还能这样平易近人，为民众考量。

    这让熊老板一个艾欧尼亚土著都十分惭愧。

    一点点湛蓝光点悄悄聚集，朝秦义汇聚。

    这些光点比之前更加纯粹，更浓郁，浓郁到让拉亚斯特厌恶地转了个向，不想接触这些光点。

    “纯正的伟力，真让本天神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