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女仆小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复杂表情中，汤姆抱着白面包，海鲜饭，迪西馅饼，费内波特面走进了盥洗室。

    按照愚者的仪式要求，四饭镇位，阴（月亮花）阳（金手柑）开道，然后恭恭谨谨地点燃三根蜡烛，最后用灵性覆盖整个盥洗室。

    汤姆双手交错抱于胸前，恭敬而又虔诚得站在马桶前凝视着那跳动的烛火，低声祈祷。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你的帮助”

    “我祈求你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我祈求您让我借用您的些许威能”

    “我祈求您能赐予我一缕灰雾”

    ......

    廷根，黑荆棘安保公司，刚刚从盥洗室出来正在跟随着老尼尔学习神秘学的克莱恩忽然一愣，脑海中回想起虚幻而又重叠的祈祷声。

    “这谁啊？这么积极的吗？”

    “肯定又是恶魔吧！”

    克莱恩停下了偷偷观察老尼尔的动作，打了个哈哈道，“那个，我想再去一趟盥洗室。”

    老尼尔古怪地看了向下扫了克莱恩一眼，然后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青年快去快回。

    克莱恩自然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偏偏又不能解释，只能先苦着脸跑路。

    等克莱恩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后，他展开灵性触碰了那颗不断闪烁着的深红星辰。

    两者刚有接触，他脑海顿时嗡了一声，看到了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听到了虚幻而重叠的祈祷。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愚者”

    ...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我祈求您让我借用您的些许威能”

    “我祈求您能赐予我一缕灰雾”

    前面的祈祷词还算正常，后面的祈祷内容就让克莱恩有些牙疼起来。

    “难怪这么迫不及待向我祈祷，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还真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嘴里抱怨了一声之后，克莱恩就开始思考怎么回复的问题。

    真要赐给恶魔一缕灰雾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自己这古老宫殿上的灰雾堪称是无边无际。

    用一缕灰雾就能抵消掉恶魔的贡献自己肯定是不会亏的。

    而且，这也可以调动起恶魔的主管能动性，让他更好地为自己做事。

    不同于身为贵族的正义小姐和身为船长的倒掉人先生。

    恶魔的身份相对自由，自己指派他也会很方便。

    而且他又是人人喊打的恶魔途径，背后也肯定和正神教会扯不上关系，不用担心他举报。

    最后，恶魔先生的学识和眼界都很好，以后用的到他的地方还有很多，自己也可以借他的手开发一下灰雾的功能。

    想通之后，克莱恩当即就打算行动起来，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要怎么赐给恶魔灰雾呢？

    自己直接薅一把扔下去？

    克莱恩视线转动着就看到了摆在青铜长桌上的粉色玻璃瓶，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伸出手自言自语道，“我这么大的古老宫殿都幻化出来了，幻化一个玻璃杯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啪”

    一个玻璃杯很给面子地出现在了克总的手心。

    克莱恩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中的粉色液体倒入玻璃杯中。

    汤姆送给正义和倒吊人的药剂配方他也看到了，平民版的都是一些普通草药，价格上也很便宜。

    但想要对序列九生效就需要添加特制的精油了，那精油的熬制材料还是很贵的，还是好好收起来吧，都是钱啊，没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克莱恩用汤姆送的玻璃瓶装了一小瓶灰雾，然后用木塞塞好，用灵性封口，满意得点了点头。

    “很好，用这个瓶子赐予恶魔灰雾的话，他一定认为这是神明的回礼才会这么大方的给他一小瓶。”

    “那以后还不对我感恩戴德？”

    “这种薅灰雾羊毛刷手下忠诚度的好事可以多来一点！”

    克莱恩加强了自身灵性和深红星辰的联系，他打算顺着祈祷的联系将小礼物赐予回去。

    这时候原本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克莱恩满脸黑线地看到，一个英俊的青年在盥洗室的四角放着四份食物。

    青年恭敬地站在马桶前，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还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着马桶前的三根蜡烛拜了三拜。

    克莱恩的脸瞬间就绿了，我让你祈祷，你这是蹲厕所祭拜谁呢？

    原本推向献祭之门的小瓶子给克总重新收了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瞄准了汤姆的脑袋举着小瓶子狠狠摔了过去。

    同时心中一动，将脑海中勾勒的回答传递给象征恶魔的深红星辰：

    “知道了！”

    “下次仪式不用这么麻烦！”

    汤姆低着脑袋祈祷了好一会之后也不见有回应，他的脖子都开始酸了。

    由于不确定这是不是神明的下马威，或者是担心祂在后面窥屏，想看看自己是否虔诚。

    汤姆恭敬地弯腰朝着马桶拜了三拜缓解了一下自己脖子的酸楚，那姿态虔诚地宛若朝圣一样。

    “唰”

    汤姆的灵性开始波动，一道虚幻的门户自虚空浮现，一个小瓶子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砸向了汤姆的脑袋。

    “啪”

    在那小瓶子即将击中自己的两秒内，汤姆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没有闪。

    任由自己的额头被砸了一下的汤姆，随便抬手揉了两下额头，就将剩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这个小瓶子身上。

    汤姆看着这满满一瓶的灰雾，有些感动地开始赞美愚者。

    “不愧是愚者大人啊，出手就是大方。”

    抱着早已迫不及待的心情，汤姆打开瓶塞，用灵性包裹着小心触碰了一缕灰雾。

    “嗡”

    汤姆的大脑嗡鸣一声，他的脸色变得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脑海中被不变的嘶喊和呢喃充斥。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原本笔直的脊梁开始弯曲，不变的疯狂和痛苦洗刷着身躯。

    灰雾之上的克莱恩看到恶魔那痛苦的样子本来还有些担心，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诡异疯狂的大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颤抖着的汤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抬头仰天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那笑声中有着嘲讽，有着忌惮，更有着一种肆无忌惮的疯狂和一朝闻道的畅快。

    灰雾之上，小克有些担心地看着仰天大笑，状若疯魔的汤姆，心中不仅为自己的冒失而后悔。

    恶魔途径本来就容易失控，自己又送给了恶魔先生这么危险的东西...

    还没等小克继续埋怨自己，小克就看到恶魔抬手召唤出一扇燃烧着幽绿火焰的虚幻大门。

    然后恶魔先生大笑着伸手打开大门，抬脚迈入那未知的虚幻的层叠光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