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豪眼泪婆娑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对着电脑发呆的吴安安。

    赵俊豪背着身坐起来，顺势把眼泪抹去。

    “你没睡觉吗？”赵俊豪一边手机联系鱼组一边问道吴安安。

    “我睡不着。”

    “对了，鱼组在哪里了，你们在联系吗？”

    “他们没联系我，我刚刚给石头发信息了，还没回。”

    “要等吗？”

    “嗯，师傅说不要轻举妄动。”

    吴安安没有说话。

    片刻。

    “我追踪到，音笑可能在罗城南边的那个监狱里，这个监狱是废弃的，不过现在可能有人在看守了。我们要不要先去？”

    “我也想去，但是师傅说我俩不能独自行动，这是命令。”

    吴安安又开始发呆，沉默无言。

    “你先休息一下吧，救人精力最重要。”

    “恩，我晚点眯一下。”吴安安的眼神开始聚焦，又盯着电脑看。

    “我们可以，劫他们的物资车。”

    “什么？”

    “等鱼组到了之后，我们可以去万云村的下沿路劫物资车，跟着物资车进去。每天下午都有一趟。”

    赵俊豪看着眉头紧皱的吴安安，心里的焦灼感充斥全身。

    “不知道音笑会经历什么。”吴安安皱眉的眼睛下已经湿润。

    “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了。不过，现在还是黄金时间，肯定在问机密，我们得快点去救。我去房间打电话给师傅，然后催催鱼组。”

    吴安安点了点头，继续盯着监控。

    罗成南边的监狱，莫莉卡看着楚音笑，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楚音笑的表情也冷静而冷清。

    “变色虎，变色虎。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子。”莫莉卡语气平淡的说道，顺势递了杯水给楚音笑。

    楚音笑坐在讯问凳上，用一只手缓缓拿起杯子，头凑近，毫不犹豫全部喝完。

    “不怕里面加了什么吗？”

    楚音笑抬眼轻蔑的看了看莫莉卡，淡定的说，“我倒是希望你们加。”

    莫莉卡笑了笑，说道，“我希望你，说出你知道的，这样你能活着，我可以和你交换条件。”

    “我被抓的那一秒，我就不在乎所谓的生机了。给个痛快吧，别浪费时间。”

    “我还蛮，心疼你的。”

    楚音笑依旧，毫无表情，发白的唇苍白的脸好似雕塑。

    “像我们这种人，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国为了别人，永远无法做自己。就像大雁，到了季节，做该做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途中。”莫莉卡看着楚音笑。

    楚音笑迎上了莫莉卡的眼神，而后依旧冷漠。

    “别人可以尽情的玩，而我们只能尽情的训练，学人性，学武力，学技术，学伪装，时间长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了。恋爱过吗？”莫莉卡看着楚音笑问道。

    楚音笑不回复。

    “你还小，肯定没有吧。有机会的话，尝尝恋爱的酸甜苦辣也挺好的，是种享受。”莫莉卡看向了楚音笑后面破旧的墙，好似陷入了回忆。

    楚音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赵俊豪的脸，她很想念，也很留恋，哪怕并没有在一起。

    莫莉卡捕捉到了楚音笑微小的表情。

    “有喜欢的人了？”

    见楚音笑不回答，莫莉卡继续自言自语。“是你的队友吗？不说话那我就认为是了。你看，人不就这样，受了多少训练也依旧挡不住心动。我也是。”

    “当年我爱上了我前前夫，不顾组织反对在一起，我的师傅拗不过我，看在我做了很多贡献的面子上，给我换了岗位，退出了保密局，我本以为我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上班下班、吃饭做饭，然后我就怀孕了。”莫莉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可是，命运怎么会这么善良。在我差点忘记了我曾经身份的时候，我之前的一个搭档，在任务中牺牲了，她给我寄了一封信，信大概的意思是，当我收到这信的时候她肯定已经不在了，她很后悔没有抓住机会退出保密局，只能硬着头皮拿自己的命去拼，所爱之人皆成过客，永远得不到温馨的生活，得不到爱情，甚至友情，都难得到。而所有的选择，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英雄主义和自己的错失时机不舍得放手。”

    莫莉卡走到楚音笑对面的桌子坐下，喝了口水，点了根烟。

    “看完这封信，我很难受，眼泪止不住下来，我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怀念和她的感情，我以为她寄这封信给我是生命最后的绝笔，只为给她最好的朋友一个留恋，可就在我到家的时候，以前做任务得罪的仇家，出现在我房间里了。我老公被绑，变成了人质，对方用他要挟我，我怀着孩子，也不好打斗，后果显而易见，我前夫，被杀了。我肚子被他捅了4刀，脖子上刺了一刀，孩子没了。”

    “结果，我居然没死，我就决定，不再和保密局有关系，便离开来到了罗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换了名，把黄色头发染成黑色，把额头上的痣点掉。我过了很多年很快乐的时光，和我的前夫。我们有了孩子，有个温馨的家。直到，保密局的人来找我。”莫莉卡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楚音笑的旁边。

    “保密局就像一个枷锁，不管你到哪里，都挣不脱。他们的人来给我任务，我不能拒绝，所以我就和我保密局的人签了协议，要保护我的前夫和孩子，我的任务我的工作不牵扯到我的家人。结果，你们还是，来罗城了，差点，我的孩子就有危险了。”

    “不，我们可不像你们那么无耻，我们来这里不伤害任何人。”楚音笑不屑的说道。

    “行吧。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和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你活着离开，并且我们会像你的组织放消息说我们把你杀了，然后让你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好好生活，永远不被打扰。你可以有友情、爱情，你可以获得自由而不用想我这样被捆绑一生。我经济过有家有儿的生活，我只能说，那才是真的，活着。”

    楚音笑抬头看着莫莉卡，眼神复杂。

    旁边的观察室里，油头男抽着烟看着讯问室的两人。

    “这娘们，还不让开记录仪，说啥呢到底，她不会觉得，讲道理可以让变色虎就范吧，真幼稚。”油头男鄙视的眼神就没变过。

    “不知道，”精瘦男睁大眼睛看着询问室，“可能在做心理方面的进攻吧。”

    “切，心理有个屁用，疼痛才有用。”油头男朝着地上淬了一口口水。

    吴安安清醒了，看到赵俊豪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背影很落寞。

    已经是下午了。

    “俊豪，咋样？”

    赵俊豪并没有回答，好像在发呆。

    吴安安提高了嗓门，“俊豪，鱼组来了吗？”

    赵俊豪猛的从发呆中惊醒，转头看着吴安安，一句话也不说。

    “你哭了？”吴安安看到赵俊豪红着的眼。

    “袄，想音笑了。”赵俊豪低下了头，然后说，“鱼组还在路上，我们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