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排队依次走向前，领取皮盒。打开它，里面都装着一个完全相同地测试头盔。

    李玄看过无数关于不详之书的资料，但都是道听途说。此时第一次见到实物。所谓的脑电交互仪原来是个头盔形状的仪器。看上去很像虚拟现实头盔。或许两者原本脱胎于同样的理论原型。

    戴上后，内部软体层自动按照头部轮廓调整其边缘形状。戴着头盔没有沉重压迫感，反而感觉清凉舒适。

    头盔内部的线路立刻自行运动来回穿行。头皮传来微微麻意，那是细如牛毛的穿刺器穿破颅骨进入大脑。这些穿刺器内部中空，可以传递电信号，链接大脑。

    据说脑电交互仪将每个佩戴者的大脑变成一台终端电脑，就是所谓的C端。而老者手中的手提箱肯定就是B端，神秘的信号中转仪。至于处于A端的中心研究室以及占据主导地位O端的不详之书，怎么和B端C端互动，这是人类的绝顶机密不能泄露。就像神秘的不详之书来自哪里一样，鲜为人知。

    大灾难后，太阳和地球磁场减弱，地球防御宇宙射线的能力降低。恰逢此时，包括太阳射线在内的多种射线频频爆发。众多动植物被宇宙射线催化遗传物质异变，诞生出众多智慧种族。有些“人类”，比如白狐，就通过探索人类遗迹挖掘出许多灾难前兵器。很难说它们没有各种诡异难测的手段来刺探凤栖市人类机密。

    玄机科技荣耀中心研究室的某个房间，两名身穿白色无菌衣的研究员懒洋洋坐到屏幕前。没有注意屏幕上流转的信息，其中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冲同事扬起手中的茶杯。

    “1226，来杯苦茶吧。放松放松，今天的活就是度假。一帮分值只有百余分的小屁孩，能有什么花头。”

    大灾变引起众多植物异变。其中有些枸杞异变为苦茶，被培育起来当做茶叶和咖啡的替代品。叶子同时富含茶碱和咖啡因，苦味淡不必加糖稀释，搭配动物鲜奶喝味道尤佳。但上班族为了方便，通常只简单开水冲泡。年轻人资历浅，不敢像他这么散漫：

    “0238，谢了，我不喜欢苦味。我看看，第一批参加测试的小孩数量为五十三人，哎这么少，有科学冒险精神的人太少了。今天的活预计将很轻松。”

    “测试分值算法为脑域阔度乘大脑开发度。这个年龄段，平均分值八九十，学霸或许能达到一百二三。比起咱们研究员起点三百分的分值，太低了。阅读不了太多的信息，自然危险就低。危险低意味着，得到新有用信息的可能性极低。”

    “嗯，前辈的话不会错。这个评测分数只有83，这个87，哎80多分的这么多。咦，这里有个一百挂零的，了不起。”

    0238低头吹气，试探着水温，尝试喝茶。脸上暗含一抹讥笑。现在高层有没有脑子，病急乱投医了吗，竟然将希望寄托到屁孩子身上。分值高低能接受信息量的差别不是线性关系，而是遵循指数型函数，抛物线形状。屁孩子没用！

    “1226，太低了。给他们增加智力杠杆。加到50%。”

    “前辈，50%太高了吧。我记得安全阈值比这低一些，前辈等一下，我查一下文件确认。有了，文件规定，对于青少年的智力杠杆，最高加到40%。加多了，不安全。”

    “那就40%。没事，你就瞎担心。和你说啊，我刚来的时候，那些前辈们可疯了，智力杠杆动不动就加到一倍以上。”

    “前辈，所以他们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咳咳！”0238差点被水呛住，连连咳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重前辈了嘛。说这种话好呛人。

    “杠杆开始作用，20%，25%，30%……”

    滴滴报警声响起，0238皱起眉头，随手将燥人报警音开关关掉。报警灯微微泛红慢慢闪烁，他并没有在乎。

    “35%，40%，好了。咦，这报警灯……”

    1226操作完毕注意到报警灯频繁闪烁，速度频率还在逐渐加快。“前辈你看！”

    “我刚才咳嗽了，在喝茶没带口罩。不用管它。”

    “要接通希望之书吗？”

    0238脸色变得郑重严肃。所谓不详之书只是私下里的称呼，暗指它以苦难画面为开头，经常夺取阅读研究员的生命。其实这个就算他也没见过真容的仪器还有个更梦幻的名字——希望之书。它还能泄露天机，带来新科技发展方向，给人类带来希望。这就是公司起名为玄机科技的原因。

    “等待五分钟吧。给这些孩子们心理准备的时间，让他们熟悉一下脑力提升后的大脑。”

    烹饪第二职校食堂内，众多学子都露出惊喜神色，察觉到自己的大脑比往常更灵活更好用。看来天佑我也。

    老头暗暗点头，目光扫视过去，忽然在李玄身上停住。“这少年，为何脸冒冷汗，他身体不适吗？！好巧，这是今天第三次看到他。一见到他就觉得面熟亲切，可能是故人后代。等会查查他身份资料，看看是哪个故人子嗣。”

    玄机科技研究室内，1226开始读数。“10，9，8，7，6，5，4，3，2，1。线路即将接通。线路已接通。前辈……有点不对，你看这报警灯！”

    报警红灯亮度骤升，常亮不灭。恢复声音，刺耳警报声震耳欲聋。糟了。

    0238顾不得喝茶，一掌拍下红色急停按钮，断开考生和希望之书的链接。

    糟了，我闯祸了。出大事故了！

    他满头汗珠，连茶杯滚落地面砸个粉碎都恍若未觉。

    老头目光刚刚从李玄身上离开，眼角余光就看到李玄七窍流血瘫坐在板凳上。

    糟糕！板凳没有靠背，李玄身体慢慢滑落重重砸到地面。身体还不时抽搐几下，仿佛遭到看不到的高压电流持续电击。

    两个特警和两个老师都看到了，慌乱之下四人全部聚集到李玄旁边。

    巡场老师靠得最近，不到一分钟即抵达。扒开李玄眼睑，黑眼珠笼罩白雾，瞳孔扩散不能聚焦视物。瞳孔里却有无数景物倒影快速闪过，仿佛身处幽灵之地，看到了幽灵景象。

    “不能再测试了，快摘去他头盔！”

    头盔摘下后，伸手放在鼻端，感觉不到任何气体流动。老师彻底慌了，先到的那个摸颈部大动脉，后到的拿起胳膊试探手腕脉搏。

    脉搏有一点，但越来越弱，越来越慢。

    “不要啊！人工呼吸，快人工呼吸！不，心脏停止跳动了，先做心脏复苏！”

    两名老师手忙脚乱，用出半生不熟的急救。挤压掌掴，病急乱投医。

    特警立刻用作战头盔链接凤栖市特警指挥中心，安排急救车。

    而那些学子们相继发现了异状，默默对视。随之不约而同脱下头盔，拒绝继续参加荣耀测试。

    毕竟，18岁美丽人生才刚绽放。不能因为贪图所谓的荣耀测试分，而真得变成了荣耀烈士。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心脏仪上出现一条平行直线。医生用听力器听了下心脏，遗憾摇头：

    “死了。不必抢救了。”

    现场一片死寂。

    有学生打破寂静愤怒嘶喊：“不是说未满十八，没有死亡危险嘛，你们大人骗人！”他们感觉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继续测试，说不定躺下的人里就有他们。

    老头讶异看向自己的手，看向和自己牢牢铐在一起的手提箱，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算凶手吗？我堂堂战神杀了一个无辜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