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厉皇后顿了一下后对走进殿内的宫女说道。

    “你让人将诚侯夫人带到大殿去吧。”

    她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唯。”

    皇后殿下在宫女行礼退下后也不理殿中的张夕，她望向已将洗漱所需放在桌案上的童颜，其连忙开始服侍她洗脸漱口。

    ‘你以为我不敢看？’

    张夕心道，他半低着头，不去看皇后的脸蛋，而是将她丰润饱美的身子于视野内居中。

    “好看吗？”

    厉皇后让童颜将面颊擦净后笑盈盈地望向张夕。

    “臣绝无冒犯殿下之意。”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吗？”

    皇后殿下笑颜不改，一双明艳紫眸漾着动人光采，她伸出一根纤柔玉指对少年勾了一下。

    “你将本宫的衣物端过来。”

    张夕一言不发地照办了。

    童颜望着走近的少年倒是胆战心惊起来。

    她似是恨不能将脸埋到胸里去地将头低下。

    ‘赤色金凤肚兜？’

    张夕低头望着手中玉盘上的衣物，月白色长裙之上的正是一件高贵艳丽的小衣，一只金色凤凰于赤色穹天中翱翔。

    “童颜。”

    厉皇后好整以暇地垂下玉手握住了劲瘦腰肢上的玉带，不徐不疾地将之拉开，她身上的薄裙立时一松。

    “你来侍候本宫更衣。”

    张夕在她身上的衣裙划落前将双眸合上，只因，他身上的劫雾再一次涌动了起来。

    ‘她真的会挖了我的眼睛的吧？’

    他额角划过一滴冷汗。

    “嗯哼？”

    厉皇后却在他闭上双目后发出了一声似是愉悦的轻哼。

    “你这孩子还害羞呀？男子汉不能这么腼腆，本宫又没说不让你看。”

    张夕闭口不言，他头顶凝结的劫云足以说明这个女人是在说谎，若他此时真敢睁眼，后果不堪设想，一个不慎就得被送去净身房。

    “呵~”

    皇后殿下见他一声不吭又轻笑起来。

    “本宫更加喜欢你了。”

    她竖起一根青葱般的玉指戳了下身前少年的白嫩脸颊，张夕只觉面上一痒，莫名其妙地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妖后……’

    张夕听着身前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想到高贵美艳的大启皇后正在面前更衣，他不可避免地开始想入非非，不过他绝不为此动摇，他要打败心中的邪魔。

    “你可知诚侯夫人是为何事而来？”

    他在好半晌后又听见厉皇后那清宛动耳的嗓声响起。

    “臣对此一无所知。”

    张夕开口的同时也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眸，但见一名身着月白色齐胸襦裙的银发女子映入眸中，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句“遗世而独立”。

    “本宫方才还觉得你乖巧可爱。”

    皇后殿下轻挑柳眉，一双幽紫凤眸流露出了似笑非笑之色，她发现这个混账说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殿下厚爱，臣惶恐不安，无地自容。”

    张夕低头说道。

    “本宫对你何止宠爱？”

    厉皇后笑靥如花的戏谑道。

    “你可是第一个入我寝宫的男人。”

    张夕不说话了。

    “走吧。”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与本宫一同去见诚侯夫人。”

    皇后殿下说罢就向寝殿之外走去，张夕紧随其后，他到此刻方舒了口气。

    ‘我梦见的未来果然不能全信，梦中的厉皇后并未如今时一般戏弄于我，不过诚侯夫人入宫一事还是应验了。’

    张夕跟着厉皇后走出了寝宫，她并无身为一国之母的排场，贴身宫女仅有童颜一人，偌大的坤宁宫似乎也没几人，一路寂静。

    他与皇后殿下从御门直入大殿，一道青色帷幕横在玉座之前，幕外隐约可见一两道人影。

    一名于殿中侍立的宫女在此时唱道。

    “皇后殿下驾到！”

    厉皇后于上方落座，童颜侍于右侧，张夕极有自知之明地立于殿下。

    “嗯？”

    皇后殿下见他站得那么远却是眯起了凤眸，张夕眨了下眼睛，他迟疑片刻后走到妖后左侧静立。

    ‘我在梦中的时候是与诚侯夫人一同站在帐幕之外的吧？’

    张夕见厉皇后不再盯着他才放心下来，他望向前方那道横于中堂的大幕，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沧桑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妇魏氏参见皇后殿下。”

    厉皇后闻声却是慢条斯理地道。

    “老夫人不必多礼，来人，快请诚侯夫人上座。”

    张夕神色闪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位叔曾祖母接下来就要求厉皇后为他与王家小姐赐婚了。

    “谢娘娘赐座，老妇今日求见，乃是为我张家不肖孙张夕而来，我闻殿下数日前将此子赦免回京，由是感激涕零，是以入宫谢恩。”

    诚侯夫人毕恭毕敬地说道，她年长德昭，纵是帝后也会给她三分颜面，可这不代表她能在皇后面前倚老卖老，这是嫌命长了。

    ‘你说话倒是好听……’

    张夕暗道。

    诚侯夫人无疑是受张朗或其父母所求而入宫，她是为了将张夕阻绝于信国府外而奔走，一把年纪还受子孙之事所累。

    他不会对张老夫人生出什么怨愤，张朗才是他的仇敌，此獠奉显武帝之命取他性命，必不会息事宁人，他们之间已是至死方休。

    “你有何所请？”

    厉皇后并不给她面子的直接说道。

    “老妇惶恐，吾今日是为张夕婚事而来，他为慎勇郡王独子，年有十五，正当娶妻生子，为他这一脉开枝散叶。”

    诚侯夫人颤声说道。

    “我信国公府与西锦王家乃是世交，王家有一嫡女待字闺中，名曰卿热，实为张夕良配，恳请殿下赐婚。”

    张夕眨了下眼睛。

    ‘王卿热？’

    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嗯……”

    厉皇后若有所思地抬起纤柔玉手托着雪腮，她忽而转眸望向张夕，嘴角一翘。

    “你也听见诚侯夫人的话了吧？她给你寻了一门婚事，不知你是否愿娶那王家小姐。”

    张夕不动声色，梦中预言称王大小姐是他能够生死相许之人，如今他在禹京尚无托身之所，蛰居王家乃是上策，他当韬光养晦，待时而动。

    “臣请殿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