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教主夫人红了眼睛
“明日至东都,我需尽快将张重明的尸身收入冰棺,再传书请旨,将他风光大葬,了却此事。”
张朗看着软倒在车座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也不想与一具尸体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然小心无大错,他必须盯着张夕。
“张大人!”
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忽然从马车外传来。
“何事?”
张朗顿时皱眉。
“末将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车队后方来人,疑是内廷……”
马车外的将军话音未落,惊呼声忽然此起彼伏!战马嘶鸣连连。
“嘶!”
张朗面色大变!他连忙抓住马车的窗沿,一道剧烈的震感令他险些从车座上滑落。
“李将军!莫管来者何人,你且先稳住人马!此乃地龙翻身,战马若是受惊乱奔,死伤难免,你我如何与陛下交代?”
他满脸懊恼地骂了一句,早闻东都临海,多有地震,却不想这就遇到了,晦气!
“不好,这地动愈演愈烈!马车恐怕承受不住……”
张朗的脸色一变再变,他起身将不省人事张夕托在背上,欲纵身跃出马车。
“哼!”
张夕陡然睁开了双眸,他面露厉色!毫不犹豫地抬起双手缠在了张朗的脖子上,悍然发力,直要将他绞杀。
“你没死?”
张朗骇然!他面红耳赤地梗直了颈椎,而后通体泛红,热浪翻涌,吐息间隐有火光。
‘我记得他的异象似乎是洪炉?’
张夕只感觉抱住了一个火炉,他与张朗身体接触之处被瞬间灼伤!肉香涌动。
“张重明!为兄可是以武道达到了三重憬悟之境,你休得放肆。”
张朗已是怒火中烧,他抬手握住了锁在脖颈上的这双不算粗壮的手臂,张夕原本白净细嫩的肌肤霎时红透。
‘不可力敌……’
张夕体会着腕上传来的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当即抽手,不顾烧灼与发出碎裂声的手臂,猛然挣脱了他的手掌,退回了车座上。
“嗯?”
张朗目光凝重地看着退开的张夕,他双臂上的烧伤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白皙重现。
“你竟然觉醒了异象!”
他满脸惊骇,一时看不透张夕的异象,这等自愈能力太过恐怖,如同逆流时光!不可思议。
“我道五幽酒为何对你无用!原来如此,你的异象是枯木逢春?亦或是传说中的补天?可惜……”
他震惊后又面露冷色,似是惋惜地摇了下头,妒羡地道。
“若非你们父子自绝于陛下,我必与你一同振兴张家,奈何君要臣死……”
张朗杀机毕露地望着张夕。
“你要违抗天意吗?”
张夕坦然自若地与他对视,他可以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地迸发而出的生命之力,这是渡劫中的“渡”!
“今日杀你,来日诛赵珩,让你们主仆二人于阴曹地府团聚。”
他不徐不疾地反唇相讥。
“大逆不道!”
张朗顿时暴跳如雷!
“你这无君无父之辈!竟敢口出狂言,我必杀你而后快。”
他腾身向张夕袭去,正此时,一股剧烈的震感传来!奔马嘶鸣,二人所乘的马车在车轮滚落后轰然解体!
‘三重憬悟是个什么境界?’
张夕不敢与杀来的张朗正面为战,他趁着马车在地动中崩溃,抱头蜷身地从车窗滚了出去。
他以背抵地,于颤动的石路上滑出好一段距离,只觉背部一片灼痛。
当他稳住身形时,衣衫褴褛,然而浑身擦伤全愈。
“该死……”
张朗落在了地上,周身热雾涌动,他神色冷峻地扫了眼四周,只见人仰马翻,纵是这些奉命军的将士也在地震中出现了死伤。
“诸将听命!钦犯张夕欲趁乱逃罪,尚有余力者与我一同将他锁拿。”
他在剧震的大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却未发现路旁山林中的一棵参天古木上立着一道倩影,其衣袂飘然,金发猎猎。
“张夕……”
姜彻凝神谛视那立于一片混乱的官道上的薄衫少年,她一时之间竟无法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满眼皆是他清丽俊逸的稚气面孔。
“他是要下杀手?”
金发美妇的脸色骤然一变,横眉冷目地望着那如同一颗带着硝烟的炮弹一般冲向张夕的张朗,她霎时握住了斜插腰间的玉剑。
“师尊!”
一名韶颜稚齿的黑发少女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司礼监的人带着千余兵士而来,打头的是总管太监陈礼!我们此时出手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姜彻面色一僵,她迟疑的这一瞬间,官道上的张夕与张朗已短兵相接!
“不……”
她眼见张夕将双臂于胸前交叠,硬受了张朗势大力沉的一拳!整个人立时倒飞出去,砰然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杉树上,其一双手臂扭曲渗血,眼看是不行了。
“我要杀了他!”
姜彻的眼眶立时红了,祝景纯懵然地望着似是怒不可遏的师长,忙握住她已将长剑抽出半截的玉手。
“您怎么了,张夕何以让您冒险相救,他有那么重要吗?”
教主夫人哪还听得进她的话,张夕怎样都好,反正不许死!
“嗯?”
她拔出三尺青锋后又愣住了,却见张夕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筋摧骨折的双臂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复原。
“怎么可能?”
祝景纯惊异地张大了樱桃小口。
“传言称慎勇郡王之子并未觉醒异象,这是什么能力,不死之身?”
姜彻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凝望那从容自若的清峻少年,她一双比碧空更清澈的美眸中流露出了惊讶与忧心。
“张重明!我若是将你的头颅摘下,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张朗眸光冷冽地望着张夕,他正欲顿足冲杀,一股更为剧烈的震感忽然从脚下传来,大地骤然裂开!深渊噬人。
“嘶……”
他惊出一头冷汗,连忙旋身退开,而张夕却如履平地地向他奔袭而来。
“以卵击石!”
他怒极反笑,扭身蓄力,一记鞭腿带着热浪直扫张夕的侧脸。
“不好!”
张朗忽地脸色剧变,一道激烈的震感再度从他身下荡开,道路轰地绽裂!沙石俱下,而这道裂缝似是长了眼睛似的绕过了张夕。
“此天要亡你。”
张夕不紧不慢地避开了已是乱了阵脚的张朗的攻势,弯腰拾起了乱军落下的一杆长矛,挺身直击他的左胸。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
张朗双目赤红,悍然握住了袭来的利矛,然而他脚下的大地却是再一次碎开!张夕猛然发力,势要将他推入裂渊。
“为何!”
张朗终是目露惊惧,他身躯落空,无处借力!登时向裂谷中坠去,只余一道怒吼回荡。
“你渡不过这一劫……”
张夕冷眼望着他坠入黑渊。
这一场地动本该在数年后爆发,是他引动劫运,令张朗应劫。
劫气在他眼中如云雾滚动,触手可及,他可在一定程度上预知劫数乃至操控劫威,此为渡劫中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