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张夕握紧拳头的看着面前的选项。

    “我现在不可能战胜大妖，贸然迎战是死路一条，可我若是修成劫境再出世，大苍州百姓也被屠戮一空了，毫无意义。”

    他一时进退两难，目光放在了乙选项上，求援这个选择还是第一次出现。

    “大妖为当世至强者，唯有人族的劫境与各大古族的尊者方可一战，这个选项是让我向谁求援？”

    张夕迟疑不决，据他所知，人族已百年未有渡劫成功者，尚存于世的劫境都是老古董，他们出手一次是要折寿甚至坐化当场的，以至于无人为大苍州出头。

    “筑梦令既然给出了这个选项，那我也不妨试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

    【你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愤怒无法填平你与大妖之间的实力差距，为了数以百万计的大苍州百姓，你思虑再三后决定至越州求援。】

    【春涧寺的老住持与另一半的寺僧在两年前撤往越州，你想再见住持一面，求破局之法】

    【你踏上了前往越州的路】

    “我果然是去找老住持了啊……”

    张夕皱起了眉头。

    春涧寺的老住持年事已高，行将就木，前年与不愿留守故土的弟子一同撤往与大苍州相邻的越州。

    他知道住持的佛法要在自己之上，世人也视其为遁世高人，可他并非劫境强者，而又年老力衰，面对大妖恐怕力有未逮。

    【你披星戴月的奔向越州，一路上你看到了妖魔横行，昔日车马如龙的城池早已化为废墟，只留残垣断壁，风中的腥气让你加快了脚步，你决心要将妖魔尽数驱逐出去。】

    【餐风饮露，草行露宿，你这一走就是七日，途径一处村落时你忽然发现了五幽教的弟子，其与一名妖族走在一道，你惊疑不定，暗中察看。】

    【五幽教弟子与妖族言笑，你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那名屠城大妖是得了魔教助力才找到人族百姓的藏身之地。】

    【你怒发冲冠，忍无可忍，决定……】

    【甲：悍然出手；乙：伺机而动；丙：怒而不发；丁：梦中苏醒】

    “我倒是小看了五幽教！”

    张夕眯起了双眸。

    他此前只当五幽教是一群疯子，如今来看，却是他想简单了。

    这些魔道可不疯不傻，人家精明着呢，你要问他们是站在人族这边还是投靠妖蛮，这些东西肯定会站在赢的一边，毫无信义可言。

    “我若是从情感上考虑，今日必斩五幽教贼子，然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几个小喽啰而暴露自身位置，实属不智……”

    张夕向来是一个冷静的人，为一时痛快而做出令时局更为严峻之事，此乃智者所不为。

    “走！”

    【你是一个从未受感情左右的理性者，当年你能抛弃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金狮，今日你也可以对仇敌视而不见……】

    张夕：“……”

    “你好端端的怎么还阴阳怪气起来了？”

    他对筑梦令吐槽了一句，为什么他要被说得好像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似的，如今为大苍州百姓奔走的人可是他呀。

    【你最后看了一眼于破败村落中相谈甚欢的妖魔，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越州而去，倍日并行。】

    【这一路再无让你分心之事，你披霜带露地来到了大苍州边境，发现官道乃至各大关城皆有重兵把守。】

    【拦你去路者并非妖族，而为大赤国官兵，数以千计的大苍州百姓于关城外伏地叩首，祈求守关将领开启城门，城上将军不为所动，其对左右言不可放妖魔入关。】

    “大赤国是不给人活路走了啊。”

    张夕啼笑皆非地看着眼前荒谬绝伦的一幕。

    “我如今到了越州边城，大妖还没把手伸到这儿，该出手了……”

    他看着面前出现的选项。

    【甲：孤身破关；乙：挟民冲关；丙：绕城而行；丁：梦中苏醒】

    “甲选项与乙选项看似相同，实则相去甚远，我一人破城与带领百姓冲关是两种概念，前者是侠以武犯禁，后者为聚众造反，我此时还当低调行事……”

    张夕正要做出选择，眼前的选项忽然支离破碎，异变突生！

    【你犹豫不决之际，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笼罩在了城关之上，风中稀薄的腥气骤然浓郁了起来，你可以从中嗅出疯狂与暴虐。大妖降临！】

    【关外跪倒一片的百姓惊慌溃散，城上守将惶恐拜倒，士卒举弓无措，乱象四起。】

    【一声兽吼响彻天地，你看到了血肉鸣奏，白骨起舞……】

    “怎么可能！”

    张夕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目。

    梦中传达回来的激烈情绪让他红了眼眶。

    方才于他面前崩溃的选项在这个时候重新浮现。

    【甲：挺剑而起；乙：远遁千里；丙：屏息藏身；丁：梦中苏醒】

    “我躲不过去了吗？”

    张夕低声呢喃。

    “它当初命数名妖王伏杀于我，我突围后隐于山林，不敢与幕后的它正面为战。它又屠城拔寨，逼我现身，我选择了远走越州求援。它如今当着我的面逞凶，哀鸿遍野，我还要隐忍吗？”

    张夕闭上了眼睛，他依然能在怒火中看清局势，愤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他未成劫境，根本不可能与大妖争锋。

    他清楚退避三舍是正确的决定，可他真的还能退吗？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他眼见横尸遍野却不战而逃，日后是否还有站在大妖面前的勇气呢？

    这不过大梦一场，而他拥有不止一次的入梦机会，他立于不败之地尚且畏首畏尾，梦醒后如何与显武帝斗争？今日纵是不为横死的族人，他也要剑指大妖，一退再退只会让他失去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于梦中苏醒，梦境里的我将得到全面升华，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张夕当机立决！

    “苏醒！”

    他眸中由光团与色块组成的空间在此时扭曲变幻，光线若明若暗，好似一层遮挡在他身边的迷雾骤然散去，他的五感也随之恢复，一个真实的世界映入眼帘。

    “我从始至终都在梦中奔走，不过是一道屏障挡在了我的眼前，让我看不清梦境……”

    他第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举目四望，发现自己身处风沙滚滚的峡谷之中。

    黄沙与血雾盘旋飞舞，一座古老恢宏的城关出现在峡谷尽头，城外是啼天哭地的百姓，红泥铺满大地，莹白色的骨花于血肉上绽放。

    抬眼望去，他看见了一尊令整个峡谷陷入阴影的可怖存在！这是一只背插双翅的青蛇，凶威熏天，它仅是立于天上，横镇而下的威压已令大地震颤，飞沙走石。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