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也是一身黑色正装的弗洛诺里萨没在意黄毛鹦鹉的怒骂，或者说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两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就像我提到的那位拥有青色明石的自由者，他的第一个超凡能力，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想象不到？

    拥有青色明石的自由者，会有决定无法想象的超凡力量......青色在世俗意义上对应的是古老、肃穆、庄重，于神秘领域的联系则应该是......莫离被激起了兴趣，有些期待自己想象不到的答案。

    老先生弗洛诺里萨拿起花纹繁密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

    “出口成章。”

    “简单说就是……”

    “就是吹牛逼！”一直站在窗边看风景的黄毛鹦鹉飞了回来，不过没做停留，从安凉面前叼过一个玫瑰花形状的糕点，就要再飞回窗沿上继续看风景。

    可惜它的速度不够快，还没张开翅膀飞起，突然被安凉一手抓住脖子，被迫张开嘴巴，吐出那块漂亮糕点，然后又被安凉往后甩到了凸肚窗玻璃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老先生心疼地望了望凸肚窗窗口，见那只黄毛鹦鹉还能站起身，轻轻松了口气道：

    “洛里平时饿了，都会自己找东西吃，可爱的小姐，请您不要在意它的粗鲁。”

    该道歉的明明是我们才对......莫离嘴角微动，目光向上，盯着大厅豪华的吊灯。

    安凉托住下巴，“非常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她将那块被啄了一个小缺口的玫瑰花糕点拿到桌子边上，示意自己真的没在意这点小事情。

    一番小插曲过后，弗洛诺里萨又抿了口第二杯多加了一勺糖的咖啡道：

    “那位自由者单色的时候很弱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遇到危险躲在人群后面，遇见事情首先思考自己会不会遭遇到什么风险，嗯，就是这么一个弱小的自由者，在他晋升为三色自由者后，我亲眼看到他用语言，对，我们现在交流的语言，截断了哈马运河！”

    一言断江？我只听过一指断江，出口成章还有超凡力量......如果我说出一句“一剑曾当百万师”会怎么样，会不会直接砍掉半个地球？莫离好笑摇头，他确实无法想象还有这种奇怪的超凡能力。

    多年以后，仍沉浸于当初见到震撼景象的弗洛诺里萨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后来这位自由者离开了地球，据说是要前往宇宙最大的城市，浮士德。”

    “如果将来你有机会去那座万星之都，有机会见到那位很喜欢聊天的自由者，请告诉他一句，当年没能请他喝酒，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遗憾。”

    “对了，他叫南也，很奇怪的名字。”

    莫离认真点了点头，实际并没有听老先生的话语，他的心思全部飘在同一个地方——浮士德。

    浮士德，他在心里又重复一遍，像是在确认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浮士德”。

    “不聊那个家伙了，总之你要知道，也许在低阶三色以下较为弱小的超凡能力，在中高阶会得到质变，而那些低阶较为强大的超凡能力，我猜想可能质变得不是太过耀眼，毕竟万物有恒，道衍其一。”

    我曾经读过道德经，并且仔细翻看过各种版本……放弃确认浮士德是否认识，莫离露出笑容，给与认同的眼神与表情。

    “明石在初次觉醒的时候，只有单色的状态，这个我说过了吧？”弗洛诺里萨先是感慨人老了经常会忘记上一句讲了什么，继而说道：

    “单色的明石只有一种颜色，比如红色明石，只能有红色，并且只能有一种初级的超凡能力。”

    “只能有一种超凡能力？”莫离反问般做出确认。

    “对的，单色明石只能有一种超凡能力，要想获得更多的超凡能力，需要晋升明石，双色明石会有两种超凡能力，三色则会有三种。当单色明石晋升为双色明石后，颜色并不会出现两种不同的颜色，而是出现神秘意义上的不同颜色，在现实世界看来，单色的明石和高阶的明石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灵性灵感较高的人看来，则会清楚意识到，有多种颜色，记住我所说的，意识到，而非见到或感觉到。”

    “很有趣，也很奇怪。”莫离缓缓点头，心中则冒出之前的疑惑，自己手腕上的明石是单色明石，为什么会有三种超凡能力。

    “更高等阶的明石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只见过了解过三色自由者，对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当使用者的灵性无法与明石匹配时，那位自由者很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啊，灵性和明石无法匹配？莫离眉头一挑：

    “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明石在晋升以后，不会再根据使用者自身情况觉醒超凡能力？”

    弗洛诺里萨喝尽第二杯咖啡，倒了半杯清水在玻璃杯内，抿了口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关于明石的晋升。”

    “我认识的那位自由者曾说过一句话，原话是：如果担心自己无法抵抗晋升带来的呓语与疯狂，那就去寻求神灵帮助，寻求晋升仪式，苟且晋升到高阶，像我这种天纵之才，没有一步晋升到七色，已经是很给那群真神面子了；我们这里不去谈论神灵是否存在的问题，这只会让我们陷入各种怀疑当中。”

    “如他所说，明石晋升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借助仪式间接晋升，这种方法可以在灵性不够强大坚韧的时候，借助仪式做出一定程度的规避，不过像我们日常了解到的情况，有点类似于……”

    他停了下来，一时找不到恰当的比喻。

    “受到了引诱和蛊惑，而逐渐走向地狱，沉入深渊，最终彻底失去理智只剩疯狂的怪物？”莫离若有所思看着他。

    老先生弗洛诺里萨想了一下，摇头笑着感慨道：

    “很奇怪的类比，但是意思比我说的要更进一步，你和那位自由者说的很像啊。”

    唉，幸好拿到的是明石，而不是像那群体内混合了妖魔血肉的女人一样，为了对抗疯狂，最终成为疯狂……不过明石也有一定的风险，只是较低而已，难道这就是超凡之力的代价？

    莫离嘴角翘起不见笑意，因为内心的唏嘘反倒多了几分慨然的神色。

    静默了一阵，弗洛诺里萨笑了笑，打破氛围的僵凝：

    “超凡力量，传说最开始也被成为亵渎力量，毕竟拥有明石的自由者，都是渎神者。”

    “好了，不要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如果你将来获得一块明石，也许会用到第二种晋升办法，依靠自身灵性强行晋升，我无法仔细形容这种晋升办法，只能将那位自由者说过话重复给你，更多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去摸索，因为我说的也许很多都是错误的。”

    “依靠自身灵性强行晋升，也会对自身灵性带来一定的损害，这种细微的损害可能在幼小期没有问题，但是一旦进入高阶领域，任何微妙的改变都有可能导致自由者疯狂。”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寻找可以晋升自身明石的仪式，结合不断强大起来的精神力量，进行晋升，这样对自身灵性伤害最小，将来进入高阶疯狂的可能性也就会更小，也有了一定回转的余地。”

    “至于寻求神灵的帮助，这个嘛，我们都不是先天带有幸运的人，只能告诉你，南也曾经说过，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的价格。”

    神灵的帮助，我认识一位神灵，尊名是神圣之主，而且我还念过祂的尊名，进入过祂的神国，亲眼见过这位被钉在十字架上存在......明石晋升的疯狂，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自身意志必须时刻抗衡着疯狂与失控，如果稍有不甚就会异变成没有任何理智任何情感的怪物？

    我只想找到办法回家而已，没想到这个超凡世界竟然这么危险，普通人根本没有自保之力，超凡者又要对抗着潜在的疯狂……心底连续吐槽了几句，莫离放弃幻想一步成神，不想再讨论这个逐渐沉重的话题，转而说道：

    “打个比方，加入自由者持有红色明石，那么他需要的晋升仪式，是自己独特的晋升仪式，还是觉醒后契合红色明石的晋升仪式？”

    “首先，不是‘他需要的晋升仪式’，而是明石需要的晋升仪式，然后，每一种颜色的明石晋升仪式应该是一样的，虽然我并不确定，但是我曾听另一位自由者说过，他需要找到红色明石的晋升方式，所以我猜测颜色相同的明石，晋升方式应该也是相同的。”

    这不对啊，不符合基础规律啊，难道不管明石前期如何，最后结果都是殊途同归？像三生万物，万物最终汇聚为三，三晋二，二升一？这样一来，结合万物有恒的不变定律，那么每一种颜色的自由者都是敌人？甚至往大了说，自由者最后都会成为敌人？

    这个瞬间，莫离似乎听到了某些虚幻层叠的神秘诡谲的呓语，听见了让人头脑发麻精神衰弱的疯狂呐吼，他捂住额头，闭起眼睛，脑海里不断背诵着太史公的自序，背诵着最得意的诗篇，一两分钟后，周遭的令人忍不住想要发泄的呓语呐吼声全部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

    见安凉和弗洛诺里萨同时望来，莫离深呼吸几次，身体靠后倚住沙发，一口喝掉全部咖啡道：

    “抱歉，一不小心有点走神了，想到曾经看见过的很多事情。”

    老先生弗洛诺里萨微微点头，从年轻男子左手腕上收回视线，又详细说起了曾遇见过的自由者对于明石各自不同的认识，最后他总结说道：

    “明石，可以说是来自于造物主的馈赠，但是这份馈赠往往有着我们无法接受的代价，或许这就是为了获得超凡力量，必须做出的牺牲与承担吧。”

    目前这代价听起来还可以接受，只要不去贸然尝试晋升，不要去乱搞邪神之类的神秘仪式，控制住自身的灵性与灵感，可以做出最大程度的规避，生命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但是万一这位老先生前面说的都是正确的，唯独获得超凡力量要付出的代价这一块是错误的，真相要比他说得更为严重，那么我还是早点‘穿越’回去好了……莫离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你认识的那位拥有红色明石的自由者，有从他口中了解过明石的晋升仪式吗？”

    他没有特地指出老先生是否知道红色明石的晋升仪式，担心问得太过露骨，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怀疑。

    虽然左手腕上的红色明石无法摘掉，只能戴在手腕上，但如果不是拥有较高灵性与灵感的自由者，还是很难分辨出手饰和明石的区别。

    弗洛诺里萨老先生又拿出装有烟草的古典卷烟盒，深深吸了两口，眼睛带着些许满足的笑意道：

    “我不仅知道红色明石单色晋升双色明石的仪式，而且还知道青色明石和黄色明石的晋升仪式。”

    啊这？老先生知道的事情远超我的想象啊……莫离心中一喜，顿时觉得今天下午没有白白浪费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忙追问道：

    “这三种明石的晋升仪式是什么？”

    一身黑色正装的弗洛诺里萨放下古典铁制烟盒，脸上笑意有所收敛，隐杂浑浊的蓝色眼眸动了动道：

    “你要知道，有些知识，本身就意味着一种超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