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接到电话的时候，局里正在开大会，

    “刘主任，您儿子现在在红利派出所，民警同志说需要您马上过去一下！”收发室张姐小声趴到刘晨耳边说。

    刘晨随即起身，走到凌局长耳边边说了几句话，便出了市教育局的大门。

    心说，这孩子让王丽管的都进了局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妈！这一下公安局传唤，弄的满城风雨，副局长的职位恐怕是要泡汤了。

    二十分钟后，刘晨到了红利公安局，邢警官带刘晨直接进了审讯室。刘晨一脸懵，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来处理孩子的事的？”

    坐在对面的是张队。

    “刘主任，你别激动嘛！我们只是和你了解下情况，最近红利区机械厂发生两起命案，你听说了？”

    张队紧盯着刘晨的眼睛，试探着问。

    “那我怎么知道，我们教育局一天忙的要命，没时间看报纸，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张队心说，他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因为消息根本就还没见报。

    “没错，这是我们要管的事，所以才叫你来。”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人？”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确实怀疑你跟这起杀人案有关！”

    “你们有什么证据？”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那就不是传唤了，你儿子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而据他所说，当时他并不在现场，那么这个消息是从哪来的？是你让他这么说的是不是？”

    “消息？你刚还说见报了，他知道有什么奇怪，

    我让他说的？真是可笑，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怎么跟他说？电话都不通一个，一个多月就昨天通了一次电话还不到一分钟，再说，就因为小孩子的几句话就可以断定人是我杀的？你们破案太儿戏了吧？”

    刘晨被气的喘着粗气，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回去，王丽让刘小童这么说的，故意折腾他。

    “刘主任，你别激动，没人说人是你杀的，现在只不过是叫你过来配合调查，消息一直在严密封锁中，目前只有我们专案组的几个人知道。”

    “这个就难说了，没准消息是你们自己透露出去的让他听到了！”

    张队心说，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人心隔肚皮。就没再借着刘晨的话往下说。

    “一个月没见，你不回家吗？”

    “我住单位。”

    张队本以为刘晨既然来了，应该问题不大，但他说他不在家住，这个就又不好说了。

    “有人能证明？”

    刘晨想说门卫能证明，可是他确实有几个晚上出去了，还有一个人能证明，但他不能说。

    “没有。”

    张队看出刘晨眼神有些闪躲，他一定有什么事。

    “教育局应该24小时门卫值班的吧？”

    刘晨一时语塞。

    “那你只能在这呆着好好想想了，”

    张队思忖，这个刘晨确实可疑，但现在确实还没有确凿证据。

    “先带刘主任去留置室，让他好好想想，想起来什么再叫我。”张队和邢警官说。

    刘晨长这么大头一次进局子，吓得不轻，“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没有任何证据……”

    刘小童已经在里面了。父子俩并排坐着。

    “你妈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是，我自己来的，对不起，爸，没想到连累你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刘晨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是自己做的事，能这样自然最好，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真说不清那还真就麻烦了。

    1992年那会儿还没有疑罪从无这个说法，疑罪从无是1996年以后开始实行。所以此时的刘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刘晨甚至开始退一步想了，如果进监狱和牺牲仕途二选一的话，那就只能牺牲仕途了，至少不用进监狱，反过来进了监狱仕途自然也就完了！王丽这一手可是够狠的！

    他现在懊悔昨天晚上真应该回去看一眼王丽，哪怕不是出自真心，可能就没有今天的事了。但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刘小童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看着这刘晨萎靡的样子，再想想王丽救人时候的无所畏惧，多少有些看不起他爹这幅怂样。

    “你为啥一直不回家？今天这个局面你是不是也想想自己有没有责任？”刘小童问刘晨。

    “人不是我杀的，我有啥责任？你现在开始教训我了是不是。”刘晨本来就有火，这刘小童再这么一激，立刻压不住了，转身抓住刘小童脖领子从凳子上薅了起来，怒目圆睁！

    刘小童心说你也就跟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的能耐“怎么的？要揍我是不是？”

    “我是你老子，特么揍你咋的？”紧接着刘晨一巴掌抡圆了结结实实给了刘小童一巴掌，哐啷一声，刘小童被这一巴掌带的重心不稳，身体重重的砸在旁边的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摔到水泥地上。

    刘小童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住手！你们在干啥？”外面看管的邢警官大喝了一声！开门冲了进来。

    “这是公安局！在公安局打人？还是未满14的未成年人？你这够拘留了知道？你可真行！”

    刘小童，晃了晃脑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警察阿姨，不是他打的，我没站稳！”

    刘晨把脑袋扭到一边，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按理说打自己家孩子教育一下也正常，但这是派出所，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邢警官撇了一眼刘晨，转过头对刘小童说“小朋友，你别怕，这是公安局，有叔叔阿姨给你做主，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只管跟阿姨讲……”

    刘小童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实是自己没站稳摔的，阿姨。”

    邢警官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这么看这个事还真没准是怎么个情况，知人知面不知心，下手够狠的，……

    转过头对刘晨说：“你老实点，再动手动脚，不管他说啥，肯定拘你！”邢警官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出去买饭，这个刘晨要是再动手，马上拘他。”邢警官对过来替班的一个年轻男警员说。

    “好，我知道了邢姐，你去吧。”

    这一边，滨河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室内，刘端章正在和几位法官围坐一桌，分析案情。

    院长秘书胡小雅匆忙的推门进来，趴到刘院长耳朵旁边小声说：

    “院长，市教育局凌局长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