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存在感的满级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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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睁眼(二合一)

    风雪平息,天地寂静,大地一片银白。

    此时的涉川和前田泰一两人都被冻成了一尊冰雕。

    雪女伸手一招,涉川和前田泰一两人同时飞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面前的两尊冰塑,眼神平静,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两个,小朋友,一个,已沉睡。

    一个,睁,开眼,谁是,我的,好朋友?”

    她喃喃开口道,声音断断续续的,却有一种奇怪的韵律,让人听了以后想要就此安眠。

    “两个,有意思的,收藏品。”

    她缓缓说道。

    就在此时,这个银白世界的尽头,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武士服,腰间跨着一柄太刀,头上戴着一个斗笠,一幅旧时代日本浪人的装束。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武士服,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雪女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两尊冰雕,投注在那个人的身上。

    他是雪女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前田泰一的父亲。

    前田泰裕。

    雪女亘古不变的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前田泰裕。

    “你,来了……”雪女的眼神闪动,缓缓开口道。

    “我回来了。”前田泰裕露出一丝微笑道。

    他的笑容清朗,一如昨日。

    而昨日一去十八年。

    雪女的眼神闪动,亘古不变的表情似乎渐渐融化。

    十八年的时光在雪女漫长的生命之中不过是一梦而已。能够遇见前田泰裕便是雪女的一场好梦,至他从雪山之中离开以后,十八年伶仃孤苦,不如一梦长眠。

    恍惚间,雪女脸上的神色再变,又一个梦境片段出现了她的脑海。

    那是泰裕离开以后的第七天,想他。

    在这七天里,富士山上下了七天大雪,山道被厚厚的积雪封盖,整座山被封闭了起来,没有人能够上来。

    这七天里,雪女待在自己的庄园之中,茶饭不思,只是想他。

    这天,庄园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穿着带有黑羽雕饰的华丽和服。脑门很大,留着一个大光头。一副很有威严的模样。

    他是现存的八位大妖之一,滑头鬼。

    他和雪女面对面的坐在茶桌面前,他抽着烟杆,语重心长的劝诫道:“人类和妖族是不可能有结果的,知道你是大妖以后,那个泰裕可是前田家不世出的天才,人类的希望之星。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雪女摇头道:“他已经和前田家断绝关系,完全的离开前田家了。他说过要和我在这座山里一起生活下去,直到他老去。”

    滑头鬼笑道:“是吗?那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雪女沉默了。

    滑头鬼抽了一口烟继续道:“这一切都是前田家的诡计!他们早就想要除掉你!把你变成他们的式神!从你去东京前田府的时候就开始对你下起了杀手。他们为什么可以在这茫茫冰雪之中找到你?一定是泰裕和前田家暗中还有在联系。是他报的信!”

    雪女痛苦的摇头道:“不会的……泰裕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滑头鬼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冷笑道:“那现在他人呢?他为什么要离开你?他不过是前田家的一个棋子罢了,他对你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在利用你,欺骗你。等到前田家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立马就离开了你,没有一点犹豫!”

    “不要在说了!”

    雪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到。

    雪白色的冰霜沿着桌面迅速蔓延。眨眼间,滑头鬼的衣服上就沾染上了一丝银白色的雪花。

    雪花迅速扩散,几乎转瞬之间,滑头鬼就被冻成了一具冰雕。

    坐在雪女对面的滑头鬼已经不能动弹了。刚才被他吐出去的烟雾却缓缓的飘到雪女的耳边,变幻成一张张人脸,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你是冰雪化生的精灵,人类一直都在伤害你。”

    “尤其是前田家,一直想要捕捉你,把你变成他们的式神。”

    “所有人类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想要伤害你,尤其是前田家的人。”

    “他们是我们妖族的大敌,前田家的人都要死!”

    “滚!”雪女怒喝一声,口中吹出了刺骨的寒气,瞬间吹散了萦绕在她耳边的人脸烟雾,她身旁的滑头鬼冰雕也在她这一声怒吼之中化为了冰屑。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雪女低着头,蓝白色的眼瞳之中浮现出现一抹淡淡的黑色阴影。

    她缓缓抬起头,口中喃喃道:

    “人类,不好。”

    “前田家,的人,都要死……”

    ……

    雪女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挣扎间。蓝白色的眼瞳之中浮现出现一抹淡淡的黑色阴影。

    接着,她缓缓抬起头,口中喃喃道:

    “前田家,的人,都要死……”

    说完,她的小嘴一吹,一股刺骨的寒气夹杂着细雪朝着前田泰裕袭来。

    面对吹袭而来的冰雪,前田泰裕站在了前田泰一的身前,缓缓拔出太刀,开口道:

    “雪之呼吸.二之型”

    “冰轮舞!”

    前田泰裕迎着冰雪冲了过去,身子跳了起来,身体蜷曲着,手中的刀附着上了吹袭而来的冰雪,在空中如同水车一般划出了一个冰雪之轮。

    冰雪之轮升到半空之中,前田泰裕蜷曲的身子猛然张开,围绕在他刀尖的冰雪也随之激射出去。

    激射而出的冰雪并没有向着雪女的方向射去,前田泰裕将这些冰雪作为他前进的推进力朝着雪女的方向飞去。

    雪女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白色的纸扇,纸扇的中间画着一朵殷红的樱花。

    她用手中的纸扇朝着前田泰裕轻轻一挥,一股狂风夹杂着暴雪凝结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冰雪之龙朝着半空之中的前田泰裕袭来。

    前田泰裕人在半空,没有办法在空中借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上上稀薄的氧气化成一股股白雾被他吸进嘴里,供应到全身之中。

    “雪之呼吸,全呼吸,六之型!”

    “冰龙卷!”

    前田泰裕利用腰跟上半身旋转产生扭力将手中的太刀砍出,从他的刀身之中飞舞出来的冰雪凝结成了一道扭转纠缠的龙卷风。

    雪女袭来的那只冰雪之龙击在前田泰裕的冰雪龙卷之上,并没有瞬间将这股冰雪龙卷打散,而是在冰雪旋风极高的转速之下,渐渐被这个龙卷风带动起来,环绕着这股龙卷风飞舞,渐渐的被龙卷风同化。

    前田泰裕制造出来的冰雪在吞噬掉雪女袭来的冰雪巨龙之后,体积扩大的一倍有余。他借着这股狂暴旋转的龙卷飓风,飞速的来到了雪女的面前。

    前田泰裕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平稳的落在了雪女的身后。他伸出手拍在了雪女的肩膀之上,大声喊着。

    “雪子,你听说我……我们都中了滑头鬼设下的陷阱里了!”

    雪女木然的回头。此时,她蓝白色的眼瞳已经化为了纯白,她的瞳孔变成了一朵六角形的银白雪花。

    前田泰裕愣住了。

    这是雪女独有的种族天赋。

    ‘冰雪视界!’

    希腊神话中有一个蛇精美杜莎,凡是被和美杜莎的眼睛对视到的人,都会渐渐石化,变成一尊石像。

    而雪女的这个天赋更为强大。当她发动冰雪视界的时候,凡是被她注视超过三秒的生物,都会被瞬间冻成一具冰雕,就连灵魂也会瞬间冻结!

    前田泰裕搭在雪女肩膀上的手已经被冰雪冻结,厚厚的冰雪沿着前田泰裕的手迅速的选择他的身体蔓延。

    前田泰裕目光温柔的和雪女对视着,露出了一清朗的微笑,一如昨日。

    “雪子,快醒醒吧,别再睡着了。”

    “我是泰裕啊,我回来了……”

    前田泰裕说完,他的整个人也随之变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

    雪女愣愣的站在原地,她面无表情,如同被冻结了的湖面。

    可是,她蓝白色的眼瞳之中,却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潜藏在她眼底里的黑气剧烈的翻涌着。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北风吹来,挂在他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叮铃——叮铃。”

    大地一阵翻涌。一个个冰冷的,浑身挂着白霜的冰雕从雪地里爬了出来。

    他们眼神空洞,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把刚刚变成冰雕的涉川,泰一,泰裕三人摆放在他们之间。如同军队般的站成了一个方阵。

    雪地里突然弥漫起来一股大雾,一个老者的身影缓缓从浓雾之中走来。

    他穿着一件雕饰着黑羽的华贵和服,腰间挎着一柄防身用的太刀,大大的脑门光秃秃的,一副很有威严的模样。

    他是八位大妖之一,滑头鬼!

    滑头鬼缓缓的走到了雪女的面前,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干的很好,雪女。”

    雪女的冰冷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丝迷茫,她没有理会身旁的滑头鬼,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

    雪女低着头,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两个,小朋友,一个,已沉睡。

    一个,睁开眼,谁是,我的,好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睡梦一般的呓语,又似乎是母亲唱的摇篮曲。

    ……

    很小的时候,还是婴儿的前田泰一,就是这样躺在雪女的怀里,听她唱歌。

    “七个小朋友,一起玩雪球。

    雪球砸破头,还剩六个小朋友;

    六个小朋友,晚上喝咖啡。

    咖啡噎住口,还剩五个小朋友;

    五个小朋友,结伴爬高楼。

    一个摔下楼,还剩四个小朋友;

    四个小朋友,一起去郊游。

    不慎滑下山,还剩三个小朋友;

    三个小朋友,聚在火炉边。

    火焰引上身,还剩两个小朋友;

    两个小朋友,一个已沉睡。

    一个睁开眼,谁是我的好朋友?”

    那时候的他,皮肤雪白,眼睛和别人的也不一样。

    他的眼瞳不是像葡萄一样圆形的黑色,而是一片银白色像雪花一样的六边形。

    那时的他,像一个妖怪更多于像一个人。

    所以从他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记事了。

    他记得有一群坏人从他妈妈的手中把他抢走。把还是婴儿的他放在一个奇怪的石台之上,在他身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反正等他再次记事以后,他已经忘记了婴儿时期的记忆。他是前田家话事人前田大雄的孩子,他们都说,自己是前田家百年一遇的天才。

    那时的自己也不太明白天才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不用怎么修炼也可以变得很厉害的人吧。

    从小时候的表现来看,自己确实是一个天才。

    不仅继承了具有神兽血脉的稀有式神,前田家日常修炼的课程自己也是一学就会。

    而且自己修炼的速度似乎比其他同族还要快上很多,仅仅只是修炼一个月在班上就已经找不到可以对练的对手了。过了一年以后,就是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在同族练习之中也打不过我。

    自己的表现自然让长辈们都倍感欣慰,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了自己很久。

    好像同族的孩子都不愿意和自己玩。

    这是为什么呢?

    泰一跑去问爸爸。

    爸爸说,因为我是天才,我太厉害了。所以其他人不敢和自己玩,因为他们只要站在我面前就会自卑。

    所以天才注定是孤独的。

    原来天才意味着孤独啊……难怪我经常会感觉到奇怪,有一种‘我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如果天才就意味着孤独的话,我宁愿和一个普通人一样。

    于是,虽然技安教官传授的修炼法自己还是一学就会,但是在学会以后就再也没有认真的修炼过。这样一直过了很久,自己的战力在同族之中,那些同辈一样了。

    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和自己玩。

    这是为什么啊?自己已经不是天才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于是自己又跑去问爷爷。

    爷爷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天才就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担当。当你的能力越大的时候,你所肩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你是一个天才,却没有肩负起应该负起的责任。所以大家都远离你。

    我问爷爷,天才的责任是什么?

    爷爷摸着我的头,只说了两个字。

    家族。

    原来天才,是要负担起一个家族的。

    ……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伙伴而已。

    没有人知道,当我看到涉川和莉莎成为伙伴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羡慕。

    也没有人知道,当涉川亲口说出我是他的伙伴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而现在啊,我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东西。

    那些关于婴儿时期的记忆。

    ……

    “七个,小朋友,一起,玩雪球。

    雪球,砸,破头,还剩,六个,小朋友;”

    ……

    “六个,小朋友,晚上,喝咖啡。

    咖啡,噎,住口,还剩,五个,小朋友。”

    ……

    熟悉的歌声在前田泰一的耳边回荡着,童谣的曲调诡异,歌词惊悚,但是泰一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

    这是他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听得摇篮曲。

    妈妈那时候就是这样抱着他,一晃一晃的哼唱着。

    ……

    “五个,小朋友,结伴,爬高楼。

    一个,摔,下楼,还剩,四个,小朋友。”

    ……

    “四个,小朋友,一起,去郊游。

    不慎,滑,下山,还剩,三个,小朋友。”

    ……

    雪地里,雪女闭着眼睛,一字一顿的哼唱着。

    她平时的声音很清冷,但是在唱这首歌的时候,特别的温柔。

    在她哼唱这首童谣的时候,一旁的滑头鬼皱眉道:

    “雪女,你怎么了?你的雪偶军队组建的也差不多了。这三个人就交给我吧?”

    雪女闭着眼,似乎没有听到滑头鬼的话,而是低头继续唱着:

    “三个,小朋友,聚在,火炉边。

    火焰,引,上身,还剩,两个,小朋友。”

    ……

    滑头鬼皱了皱眉道:“看来雪女身上的精神烙印已经被冲散了不少,必须要加固一下才行。”

    滑头鬼说着,光秃秃的脑门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只眼睛形状的印记,他的一只手变成了一条章鱼一样的触手,触手吸盘的位置,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一只只邪异的眼睛。

    他将这只触手,伸向了雪女的额头。

    ……

    “两个,小朋友,一个,已沉睡。

    一个,睁,开眼,谁是,我的,好朋友?”

    被冻结成冰雕的前田泰一的身体慢慢变大,他的手脚开始伸长,他的体型开始变大,他的头发开始变长,他的皮肤开始变白。

    他的眼睛,开始慢慢睁开。

    他的眼瞳纯白,他的瞳孔变成了一朵六角形的银白雪花。

    他从一个八岁的儿童,又重新变回了十八岁的少年。

    他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还想要一个家。

    一身雪白的前田泰一破冰而出,他的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雪女的面前。

    他伸出雪白的手抓住了滑头鬼伸向雪女的触手。用力一握,滑头鬼的触手上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碎裂之声。

    “啊——”

    滑头鬼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呼嚎。

    “别碰我妈妈。”

    前田泰一用六角形的雪花瞳冷冷的盯着滑头鬼,他的声音有如雪山中终年不散的寒风,冻彻心扉。

    在前田泰一的注视之下,滑头鬼被冻成了一具僵硬的冰雕。前田泰一一拳挥出,就将变成冰雕的滑头鬼打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