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惊魂宴(一)
渡边涉川和前田泰一闻声赶来,就看见莉莎等人和一名衣着光鲜的光头老人起了争执。
“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一来就坐在这里了,凭什么叫我们走开!”莉莎愤愤着和那名老人说道。
“你们有点眼神好吗?这个地方是这间房间的主位,是你们能坐的吗?赶紧让开!”
那名老者穿着黑色羽织的和服,腰际插著防身用的太刀,一副颇有威严的模样。
他的衣着高贵而又有品位,头顶光秃秃,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像是庙里的老和尚,又像是富商,说起话来也有着有钱人家的大爷那种特有的傲慢。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凭什么着地方我们不能坐你就可以坐?你要是先占了这个座我也不说什么了,明明来的这么晚,还像个主人一样对我们呼来喝去的!真是太过分了!”
莉莎站在原地,寸步不让的和这名老者争执了起来。
“唉,诸位,诸位……”
这时,前田泰一连忙赶过来说道。
“我是前田家的长孙前田泰一,今天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别吵了,晚宴一会儿家开始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家大人都死了吗?叫一个小娃娃出来和我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
那名穿着华丽和服的老者斜了一眼前田泰一,语气傲慢的道。
“你这个老东西,你是谁呀?竟然敢在我们前田家这么说话?”
前田泰一怒道。
“连我都不认识吗?没见过世面的娃娃,还是叫那个前田老头出来和我说话吧。”那名老者语气傲慢,显然不把前田泰一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把长剑来。
渡边涉川手中握着长剑,架在了这名老者的脖子上。
那名老者大惊,冷汗蹭蹭的从光秃秃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哼,没想到前田家里竟然还有一个可以把气息隐藏的这么好的强者,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这名老者冷笑道:“快吧剑放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喂,我不管你是谁啊。你侮辱了我的伙伴,就应该要好好的和他们道歉。我可不想好好的宴会上闹出血光来。”涉川冷冷道。
这名老者心里一惊,这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他的修为能力一定在自己之上,不然自己不会毫无察觉。
别看身后这个人的语气平淡,但是身上的杀意几乎有如实质,刺得他皮肤发麻,他很清楚,身后的年轻人并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这名老者点点头,连说了三声‘好’字。
“好汉饶命啊”
这名老者大叫道,语气悲惨无比,声音都破音了。
“各位,对不起!是我太无礼了!这位好汉,可以把剑收起来吗?有话好好说啊!”
渡边涉川冷哼一声,缓缓把长剑收了起来。
“我说,你究竟是谁呀?态度这着嚣张。”涉川问道。
那名老者飞快的和涉川保持了距离,又恢复了一丝傲慢的态度:“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隐藏的强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给我听好了,我叫甄贵滨,是前田府上的贵宾。”
这名老者语气傲慢的说道。
“你姓甄?”涉川好奇问道。
“我怎么会姓这么奇怪的名字,我姓甄贵,单名一个滨字。”老者傲慢的说道。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喜庆的礼乐之声,随即就有一个模样俏丽的女性侍者过来通知,晚宴开始了。
涉川等人也停止了和甄贵滨的争执,随着侍者来到了晚宴的宴会地点。
晚宴的地点是在前田家的一间广阔的大房间里。据泰一介绍,这个地方原本是前田家族训练晚辈的操房,为了这次的宴会,特意改建成了会餐地点。
涉川和一众宾客跪坐在榻榻米长桌上,会餐地点的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阔的走道,连接着前方一个临时搭起的看台,看台被厚厚的天鹅绒幕布遮蔽了起来。
随着一声三弦琴鸣奏的声响,幕布被缓缓拉开,役小角的石像被装在一个华贵的神龛之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紧接着,穿着隆重古典和服的前田信雄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发表了一段漫长的演讲。
……
然后是一段繁复的祭奠仪式。
……
接着看台上鼓乐齐鸣,几位把脸涂抹得跟面粉一般的艺伎上台来跳了一段驱邪赐福的传统舞蹈。
……
从开幕到现在就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看台下的宾客津津有味的看着,而涉川因为今晚聚餐的缘故,中午只是随便吃了一点,此时不免的感觉到有些饥饿。
他一到前田家以后就被泰一拉去见前田家的族长,絮絮叨叨的聊了一通之后,期间就只喝了一杯茶水。
客厅里的那些可口精致的零食涉川一口都没有动过。现在想来,稍稍有些后悔。
随着台上的三味弦停止了演奏,艺伎们纷纷退场,这一顿大型文艺晚饭才正式开始了。
大家族的晚宴,讲究的是精致。除了传统的日式食物以外,还融合了一些法国菜的元素。菜都是一道道上的,很讲规矩。
日式的餐宴分为了前菜、蒸物、造里、主菜、甜点水果等一系列流程,基本上每一道菜都有其中的门道,或者是赋予了吉祥幸福的寓意。
第一道前菜叫做“御祝小钵”,用一块精致的骨瓷碟子装着的。里面是一块嫩豆腐,上面放着一根虾仁和一颗黑豆。摆放的非常精致。
渡边涉川夹起豆腐来一口吃了进去,根本没有尝出味道来就一口吞下。
然后,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才上了第二道菜。
一个漂亮的盘子里错落有致的摆放了三颗小小的丸子。
涉川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颗红白相间的丸子细细品味了起来,差点被食物的味道感动的泪流满面。
此时的他,无比的怀念起了小龙虾,跳跳鸡,啤酒火锅烤鱼烤串的味道。
后面的蒸物、造里、主菜上的量终于多了一些,但是和前菜的风格一致,都是量少而精致。当涉川把嘴里的牛排吃完,细细品味着骨头上残余的汁水,这一场晚宴也接近尾声了。
而涉川也终于吃得有五六分饱了。
前田家族的规矩很多,今天这场晚宴结束以后后面的三天还有连续五场的宴会。所以前田信雄特意为宾客们准备了晚上休息的客房。
也就是说,来访的客人基本上是要在前田家居住三日的。如果有事情要离开也要和家主说明,擅自离开的话会被认为是不满意前田家的招待,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
此时,前田信雄正带着几个族人一桌一桌的敬酒,感谢他们在百忙之中到场光临。
当他走到那位衣着华丽的光头老者的面前的时候,稍微的愣了一下。
这名老者半躺在榻榻米长桌后面,嘴里叼着一块烟斗,吞云吐雾的抽着烟。按照前田家的布置,一张榻榻米长桌面前要坐着两位客人,唯独这位老者一个人独占了一张长桌。
这还不算什么,此时身为家主的前田信雄亲自过来敬酒,这名老者依然是半躺在榻榻米的垫子上,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一旁的前田泰一看不过去了,怒斥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我爷爷过来敬酒了,你还躺在这儿!”
那名华服老者笑了一下,稍稍坐起身来对着前田信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前田信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但还是客气说道:“不认识,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有邀请过先生啊。”
前田信雄身后的族人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这名老者衣着华贵,虽然态度傲慢,但也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意味,显然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可是相互确认之下,这名老者竟然不属于任何人邀请来的客人。
“我说爷爷,你刚才不是说是我们家的贵宾吗?为什么没有人认识你?该不会是不请自来在这里混饭吃的吧?”
前田泰一突然问道。
华服老者哈哈笑道:“我当然是贵宾了,而且还是在座的各位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存在!”
华服老者看向前田信雄,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头,你不认识我吗?”
前田信雄目光一凝,缓缓道:“你是‘客人神’?”
华服老者站起身来哈哈笑道:“没错,我就是客人之神!你们举办这么大型的宴会,邀请这么多的客人,竟然没有邀请我这位客人大神!这是多么的失礼呀!”
前田信雄客气道:“是我们怠惰了,我敬你一杯酒,往后的三天还有宴会,请在这里好好的住下吧。”
华服老者举起了酒杯,撇了撇嘴:“还是你有点见识。要是换成你旁边的娃娃,我都不爱搭理他。”
他说着,和前田信雄碰了一下杯开口道:“你们既然这么热情的招待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的保佑你们一家的。”
“就祝你家族大乱,横死身亡吧!”
这名华服老者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的身体便像雾气一般消散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