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兮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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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问竹(二十一)

    看这三人毫不动容,西边那棵树下又始终没人。三儿心中胆颤,不禁有些怀疑赤影所说的,好在她看对方并不急着抓人,面上就笑得却愈发欢愉了,竟透露出一股邪性。

    “想必在黄长老的神识下三儿居住的这座山,是一览无余的吧?”把玩着手中长剑,三儿的语调颇显调皮。

    “可是,超过这座山呢?阜雨派山门广阔,三儿这临时的居所不过是其中小小一角,宗门内外所发生的事情,您真能全察觉到吗?”三儿将剑收了起来,似等着对方抓她。可看她那满溢而出的笑意又全然不像逮捕羔羊,反倒尽显闲适。

    文弱弟子稍稍颔首,朝着瘦弟子使了个眼色后瘦弟子便朝着三儿居所走去,不多时,他便出来摇了摇头。

    “师妹若要讨教,我们自然是乐意奉陪的,”文弱弟子一改方才的严肃,面上柔和了不少,若非三儿正是刚刚的当事人,说不准就被他这笑容给骗了。

    “想必诸位今日的心思不在三儿身上,三儿也不好打搅各位”于是三儿打了个哈欠,道“乏了,恕三儿不远送了。”便朝着屋子走去。

    三儿进去了许久,文弱弟子才朝着西边的树恭敬行礼,正是方才三儿鞠躬的位置。只见黄沧澜缓缓走出,面色平静,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三名弟子小跑紧随其后。

    “师父,她不就是御兽宗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弟子吗?您干嘛和她计较?另外,那只狐狸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没找到它我们就得放过她?”胖弟子不解的问道。

    “老三...你头脑倒是活络,小聪明不少,可惜,可惜...以后好好跟你二师兄学,多看...多想...少问...”黄沧澜背负着手,语调很平缓,路也走得很慢,若仔细些,能瞧见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正咬着牙。

    “师尊过誉了”文弱弟子有些得意。

    “师尊教训得是”胖弟子似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看到黄沧澜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他们,也不敢深究。

    “师父,我不理解”瘦弟子始终绷着一张脸,这时候总算是开口了。

    黄沧澜猛地回头,看了三儿的居所良久,才开始回应瘦弟子道:“罢了,你怎么也是他们的大师兄,想问什么一并问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阜雨派治下安宁,他还会死。”瘦弟子抱拳埋头问,倒是恭敬,可惜他的眼珠子如何都忍不住往上看,这表情怎么看都是质问。

    “一名弟子的死又如何?修仙界每日尔虞我诈,就算是近些年四宗和睦,仍有不少弟子失踪。”黄沧澜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瘦弟子,这一会儿又把头转向了前方“何况你这些年手上沾染的血也不少了,怎会问出如此无趣的问题?”

    “师父说的弟子明白,可!”瘦弟子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他想亲眼看着师父的眼睛,还有当初那一个和蔼可亲的师父究竟去了何处?

    然而在师父面前随意动用神识乃是不敬,他虽怀疑,可还是尊敬着师父的。此刻的师父,背影竟显得极为陌生。

    “师兄!别搞错了!”文弱弟子不满的呵斥道。

    胖弟子则是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多说。

    “你的心不静”黄沧澜皱起了眉头,又道“去问道峰一个月吧。”

    “弟子愚钝,就算在问道峰待上一个月也不可能想明白。”瘦弟子直愣愣的看着黄沧澜的背影,似不想走。

    “那就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来”黄沧澜甩了甩衣袖,加快步伐,不再理会他。

    胖弟子前后观望,文弱弟子和黄沧澜已经渐行渐远,他朝着师兄苦涩的点了个头,追着黄沧澜二人而去。

    ...

    三儿不慌不忙的进屋,不急不徐地关上屋门,然后从容不迫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眼珠子却一刻也没停下搜寻,因为她始终没找到赤影的踪迹。

    “他们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的修为骗那几个弟子没问题,骗黄沧澜还是省了吧。”

    “啊!”突然出现的传音让三儿又惊又喜,再次扫视屋内,原来赤影一直就在房梁上,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黄沧澜探查的。用自己那不是很高的修为看过去,怎么看都很明显,也不知方才是如何遗漏的。

    “黄沧澜刚刚回头看你了”赤影传声道。

    “哦”三儿不以为意,只是附和了一声。

    “这两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话刚问完就跳到了桌上,贴住三儿的一只手腕。

    三儿心领神会,闭上嘴,用赤影教她的传音之法在心中回应:“或许我当初就不该向那个弟子打听。”

    “打草惊蛇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证明那丫头的确在这里。”见三儿似有些失落,赤影提醒到。

    “可这也说明她过得肯定不好...若非这般,黄沧澜何须藏着她?”三儿愈发忧愁。

    “那你就更得努力了,可没时间抱怨,就算为了对得起枉死的弟子,你也得把那丫头找出来,完好无损的带走”沉默了半晌,赤影补充到“又或者,找出黄沧澜藏着掖着的事情,还阜雨派一些干净”

    三儿自觉不算聪明,但也能感觉到赤影话里有话,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沉默不语,一顿思索后又静静的点头,就连传声也省去了。

    稍稍布置隔绝神识的阵法,三儿便匆匆去找师父赵昔鹴报平安去了。

    “师父,今日好生危险!您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的宝贝徒儿了!”三儿作哭泣状,语气却颇为轻佻,听着倒像是个淘气的小孩子犯错了,装作委屈。

    “究竟是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徒儿?说出来,为师替你收拾他。”赵昔鹴作愤愤状,传声那头却是笑着的,显然不太信任自家这徒弟。

    “呜呜,还是不说了,我怕我说出来,师父连徒弟都不要了。”三儿作呜咽状。

    “那就别说了,我还想多留你几天。”一听这话,联系起三儿前往阜雨派的引子,赵昔鹴早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说了历练,不到真正需要出手的时候,她绝不会干涉,这也是她的师父教导她的方式。

    “您要不再问问?万一您的宝贝徒儿什么时候失踪了,也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三儿倒是真不想让师父惹上这次的事,但她清楚赵昔鹴的性子,能凭着自己一把剑守住整个宗门,其他几家还不敢招惹,这样的人最受不了被欺负,一旦示弱就会被一群人恶狗扑食,所以她没打算隐瞒。

    就算赵昔鹴不甚关心,她也得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