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焰火晚会，正月十五一过，大宏和老韦来到S市寡姐处。

    这个春节寡姐是带着女儿去南海那边过的，也是刚刚回来，虽略显疲惫，但看见大宏和老韦来了，依旧精气神十足的女强人范儿，让二位在自己的客厅歇息一会，她处理点事，一会就上来。

    老韦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在寡姐私人会客厅走了一圈，看看这摸摸那，唏嘘感慨了一番，说自己公司那些家具啥的，可以劈柴烧火了，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咱们都没法活了......大宏坐在沙发上，像个男主人，起开一瓶洋酒，给老韦倒了一杯，老韦盯着大宏，说这咋的没到中午就想喝酒呀？大宏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头一天晚上喝多，第二天早上不喝点透一透，难受的要死，手有时候还发抖，可能以前笑话诗人笑话的，现在估计也要步诗人的后尘......老韦说诗人那是酒蒙子，你咋能和他一样？你自己喝吧！我这头一天晚上喝多，两三天见到酒都恶心，要来你自己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大宏就把一瓶洋酒都喝光了，这时候寡姐也上来了。

    寡姐和老韦寒暄了几句，又嗔怒大宏道，这早晨刚过，咋就喝上了？这解个渴，一万块钱没了，大宏笑笑，说你寡姐还差这万把千块钱的？做个好梦，心情爽了，不都往大街上几万几万的撒钱吗......寡姐看了大宏一眼，对老韦说：“看看，这又喝迷糊说上胡话了，我们不理他，你说说这次来姐这有什么重要的事？直说吧！”其实老韦来寡姐讨教建筑公司的事，大宏已经提前给寡姐说过，寡姐本不爱管这事，耐不住大宏说这老韦这几年貌似风风火火，其实手里也没赚几个钱，歌厅的钱都给占用了，一时半会都还不上......寡姐说这种私自占用合伙人钱款的人不是一个守规矩的生意人，就不能重用，虽是同学发小也没有必要帮，大宏说我们从小玩到大，我也知道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是做生意的大忌，但古城那么个小地方，就是那么个方式，人情面子大过规矩，况且老韦这个人骨子里到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毫无底线的人......这一年来，寡姐渐渐的离不开大宏了，多么强势的女人也有她小女人的一面，看自己情人大宏的面子，寡姐也就答应了，说可以指点指点老韦，至于他自己怎么做能不能做成，那就是他自己能力的事了。

    老韦一五一十的对寡姐说了自己这几年在建筑公司的一些情况，寡姐听完，没急于发表意见，让大宏给她倒了杯茶水，又摆弄摆弄熏香，想了一下，才以寡姐的风格一、二、三、四、五指出问题所在。

    一、以你老韦现在三十七八四十岁不到的年龄，独当一面另立门户，不大现实。因为搞开发地产的生意不同于大宏这高钙的生意，一个是传统的行业，一个是快销的行业。尤其是地产这个行业是涉及到民生的大事，牵动的东西太多，一个地产行业的好坏往往关系到成百上千个行业死活，比如大宏媳妇那个小石厂，只是地产诸多供应链中一个小环节，古城、S市楼都不建了，她那石头白送人都嫌碍事绊脚，没人要......哪怕是不起眼的早点、包子铺这类小买卖的好坏都和地产行业息息相关，不是一个简单的你把地竞标拿下来，拉几个工程队进来说盖就盖，那是盖民房不是搞地产......

    二、你老韦能调动的资源和资金能有多少？现在搞开发的，都是银行贷款，但管靠银行贷款也是不行的，自己手里的流动储备资金能有多少？而且银行凭什么给你贷款，你偿还能力有多少？最终房子盖起来了，销售不给力，上面不支持，如果卖不出去，银行把房子就收回去了，你白忙活一场不说，银行收回去的房子能按照商品房给你定价吗？最终你会发现除了欠银行一大堆利息，还有商品价和实际银行给你定的价格中间的差价，这差价哪去了？这是人工、运输、损耗、劳务、水电、税收一大堆貌似不起眼的叠加在一起的一个巨大的空缺，这空缺都是你自己的，怎么还？还从银行贷款？这时候你已是没有偿还能力的人，银行怎么还会给你贷？

    三、你那干爹老吕在古城盘根经营多年，能把国有的第一建筑工程公司改制弄成他自己的，他的能量还是有的，他后面的关系不单单是在古城，S市上面肯定也得有人，否则那些改造开发怎么就能轮到他手里，人家第二建筑公司、第三建筑公司都是吃闲饭的，人家不会盖房子吗？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利益关系网的事情太多，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四、你这只是干儿子，如果老吕没有亲儿子，你老韦到有希望接班，可干的就是干的亲不了，亲儿子在不争气那也是亲的，所以老吕活着一天，有亲儿子的就没有你干儿子的，这点连怀疑都不用怀疑。

    五、貌似你小韦从基层工程部做起，上下游渠道也都门清，但有时候小肩膀抗不了大事情，还是消消停停在你干爹这干几年，等四十多岁，看看能不能独当一面，到时候另立门户也不迟！还有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不大一样，轻易还不能转行，你不能看大宏的高钙粉赚钱了，也想一头扎到这里面来，这是不对的，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规律和门道，在外面看着都简单，进来之后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这从部队转业就从事着扒房子盖楼的事，无论你喜不喜欢，这行业也都浸在你血液里了，轻易别动别出来，只要肯等待好事自然来，但前提你得努力付出，多动脑子，你要让老吕啥时候觉得他离不开你了，你也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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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姐说的有点口渴，喝了一大口茶水，最近年过的有点疲惫，递给大宏一个眼神，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大宏摇摇头，瞄了老韦一眼，寡姐也就会意，没有勉强大宏。

    老韦这边听完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人家寡姐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果然是有原因的，大宏是走了狗屎运了，挂上了寡姐，自己认识的那些娘们都是伸手从他要钱的，少给一分都甩脸子不乐意，哪怕有寡姐十分之一的能耐，自己也不至于这样啊！老韦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外面花天酒地逢场作戏的事少扯了，否则这让人家大宏越落越远了......

    老韦想了一下，对寡姐说道：“寡姐，另起炉灶的事，我和大宏也说过，是不可能的事，我就合计怎么能拿到公司的一些股份，我这一晃跟吕总也都十多年了，风里来雨里去的，可以说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以前岁数小也没过多想啥，可这几年越来越发现老头拿话忽悠人，公司离不开你呀，小韦，再给干爹坚持一年，明年资金就能充足了，那时候干爹亏不了你的，可年复一年，还是没有兑现，我们的房子在古城卖的多火呀！开盘就见空，可账上却永远都没钱......”老韦发起了牢骚，寡姐笑着打断了他，说：“在古城衙门里再认个干爹，你们土生土长的古城人，况且父母早年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不是难事，你管靠苦干、感恩那哪能行呢？有些地方你得抓住老吕的一些把柄，或者古城上面有直接能管制他的人，这个人能量不见得多大，但你们这块就归人家管，这就好办了！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再不明白，那小韦你也就别想这想那了，消停的做你的副总得了，也饿不死还落得个清闲......”寡姐说完，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大宏说道：“这刚回来，有些累了，你就陪小韦在酒店吃点便饭吧，我歇一会就不陪你们了，你吃完了让小韦一个人在酒店客房歇歇，我找你在聊点事。”老韦鬼精鬼怪的，一看寡姐这样说，连连摆手说：“饭不吃了，大鹏那边约我了，你有事就和大宏聊，我先走了，寡姐！”说完，老韦冲大宏挤咕眨咕几下眼睛，坏笑着走了。

    寡姐见老韦走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酸死了，大宏马上过来，给寡姐捏了起来，寡姐尖叫了几声，告诉大宏小点劲，大宏心想这娘们真难伺候，于是手上劲小了些，寡姐很受用舒服了半天，才对大宏说：“今年啊，我们得和李天元那边脱开，这百分之七十的利润都让他们拿走了，这不行呀！”

    大宏很诧异，问道：“咋脱开呀？这高钙粉都卖开了，况且也赚着钱了，再说分开人家不让卖高钙粉，咱们卖啥呀？而且也对不住李天元李总呀！”

    寡姐又指了指自己的脚，大宏会意连忙又给寡姐按了几下脚，寡姐闭着眼睛说：“生意上的事哪来的那些对得住对不住的，团队是我们自己打造的，网也是我们自己织的，凭啥他老李就拿走百分之七十？再说了，你脑袋不开窍忘性大，我以前就和你说过，高钙粉就是个噱头，我们可以卖任何东西，明天我们就卖甲壳虫去，说这玩意大补，开个几场会一宣传，甲壳虫不大补也得大补了......”大宏这边正揉着寡姐的脚，听寡姐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鼾声起来了，一看寡姐睡着了......

    大宏马上找个毯子给寡姐盖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心里在琢磨着寡姐的话，也越来越觉得这女人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