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仁和谭星亦认为罗鸳夕太过脆弱，所以罗鸳夕一直怀疑自己吗？宋展羽不断思索着，想着问题的症结。

    因为对于女孩的过分保护，导致女孩没有面对残酷未来的能力了。

    “那一天，我本来是和宗主和星亦约好了去寻求别的宗门一点援助，顺便碰碰运气找找有能力的学生和武器的。如果那时有你……”

    罗鸳夕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脑外，“总之，其实那天就是决战了，只有我不知道。后来，我听我们宗门的同伴说了，是星亦的主意。”

    罗鸳夕的情绪有点崩溃，宋展羽感觉到了。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节点了，如果向前一步，罗鸳夕可能会蜕茧成蝶，也可能万劫不复；如果后退一步，那么再次有这样的事情时，罗鸳夕还是只会去责怪自己。

    宋展羽决定赌一下。

    “那你可以告诉我，谭星亦是怎么死的吗？”

    罗鸳夕看着宋展羽，泪水已经在眼眶里了，宋展羽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就对视着。几秒后，罗鸳夕还是先开口：“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就说下我听到的。”说完罗鸳夕吸了一下鼻涕，宋展羽递出一张纸，罗鸳夕擤出鼻涕，忍住泪，带着哭腔，讲着冰冷的故事。

    “我们南星宗输了，因为是向死对决，所以我们要被清算，而且要付出代价。”

    “那一场，龙帮给出的代价是：让谭星亦一个人去击败世界boss并且拿到战利品。”

    “这和让他死没有两样，这是一场不可能的挑战。这是校长的原话。可是校长却被副校长和学生会主席联合反对了，他们认为是可能的，因为学院的第一人可以完成，那么谭星亦这种在学院排得上号的人，也一定可以完成。”

    “学院第一人……学生会主席……龙帮帮主，他太过闪耀了，然后他就要求着别人也要闪耀。”

    “再后来……”罗鸳夕讲不下去了，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宋展羽也不想听接下来的故事了，又递上一张纸。很显然，这次的向前没有让罗鸳夕万劫不复，但是是否成为了蝴蝶？宋展羽也不知道，于是宋展羽不说话，罗鸳夕也沉浸在悲伤中，两人沉默着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随着晚风的相伴，两人已经走到了湖边，月光照在湖上，波光粼粼。

    远处，随着浪飘过来小提琴的声音，如泣如诉，似是在挑逗。宋展羽抬起头看着月亮，今晚是新月，但月光还是让地上变得很明亮。宋展羽伸出手，没有抓住月光。

    罗鸳夕情绪逐渐缓过来，悲伤退潮了，但还是会有阵阵涟漪。罗鸳夕也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抬起头看向湖中央，“为什么这个湖还会有人在？”

    宋展羽挺好奇，“这个湖怎么了？”

    “这个湖里埋葬着一位老师，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于是二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伴着小提琴的音乐，故事又一次从水中浮出来。

    那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

    “南格尔学院是我们南大陆第二的学院，虽说在排名上只是比我们星火高了一位，但是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一名南格尔学院的教师闯入我们学院，至今我们这些普通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至于缘故的话，宋展羽可能知道不多的一点。这还要感谢龙昱野的焦急的反应。

    这么说来，那么白亦木是不是也是星火学院小动作的中招者？

    算了，等着亦木自己说吧。宋展羽在几秒钟就把目前知道的可能是机密的信息整理完了。

    “刚进来，便被星火学院的老师，也就是在这里沉睡的老师发现了，两个人展开争斗。星火的老师被重伤了，南格尔学院的老师也被打了点轻伤。后来，来了增援，南格尔学院的老师被打成重伤逃走了，但是星火学院的老师抢救无效，离开了，经过学校高层决定，将那位老师葬在这个湖里。虽然没有明令规定，但是学生们还是不会主动来这个湖，而是回去另一个湖。”

    宋展羽摩挲着下巴，下巴上已经有一点绒毛了，摸着沙沙的感觉，很舒服。“是这样吗。我发现几个很有趣的细节，关于你的，关于你刚刚讲的故事的。”

    “什么细节啊？神神秘秘的。”

    “你可以想一下，你对于南星宗是怎么介绍的？”

    “我们宗门啊，怎么了？”

    “对于同宗门的伙伴呢？”

    “我们啊。”

    “对于自己的学院呢？”

    “星火啊，怎……你是说……”

    宋展羽露出了那种魔术师变完魔术揭晓答案的笑容，“对吧，我可以从一个很小的细节推断出你并不像前辈那样，是个很喜欢自己学院的人。虽然不是多么伟大的发现，但是这种推断的技能还是要学习的。”

    罗鸳夕仔细想了想，“没错啊，展羽你真的很会教人诶。”

    宋展羽听到这话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在思考起和她的说话模式是否正确。宋展羽还是继续说到：“第二个小细节，你对于时间，对于为什么我会有时间的疑惑十分了解，我是否就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你是一个比较仔细认真的人。”

    “啊？啊！没有吧，你说过头了……”

    “都坐上一个门派的老妈子了，何况那个门派还是南星宗，你现在要说你不是仔细的人骗我吗？”宋展羽闭着眼摇了摇头，“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啊，你这么明显的优点要自豪才对啊。”

    罗鸳夕低下头，或许是有点害羞，“我知道了。”

    “最后一个……这个应该是一个问题之类的。为什么说到龙帮没有出现徐攸的名字？”

    罗鸳夕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因为徐攸本身不是龙帮的人，他只是鸠占鹊巢就是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学期的下半学期，徐攸加入了龙帮，也就是那个时候，龙帮的攻势开始加强了，最后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也是拜徐攸所赐。”

    宋展羽不感觉徐攸是那样的人，但是现在在带着怒气的罗鸳夕面前又不能直接说。还有就是，他不认为徐攸是那种暴虐成性的人的判断依据是自己的直觉。直觉这种东西，是不能作为证据来论证的。

    小提琴声速度渐缓，音调逐渐明亮。随着两三声高响度的音，月亮悄然升起，到了该告别的时候，小提琴诉说着这个悲伤告别的故事。

    “走走走，学姐快一点，有哪一条路是去湖心亭的？”宋展羽兴奋了，音乐就是有这种魔力。

    “可是通往湖心亭的路是在对面，而且只有那一条路……”

    “那我们直接过去。”宋展羽掏出一张纸，随手一折，左手拿着折纸，右手牵起罗鸳夕的手腕，就要往湖里跳。

    “诶诶诶，干嘛啊，这里水很深啊！”罗鸳夕花容失色，风吹起她的长发，头发飘在半空之中。二人往湖里落去。

    指引，玩具商，发动。

    宋展羽左手的折纸变成小船浮在水面上，罗鸳夕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船上的宋展羽回头冲着她笑着，宋展羽放开右手，往前走一步，头看着湖心亭，嘴里说着：“我怎么可能没有把握就让你跳下来呢？”

    “这是……你的新指引？”

    “他叫玩具商，应该要跟着我很久。”宋展羽看着湖心亭，小提琴还是在演奏中，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的讲话就停下的意思。

    “你回宿舍就开始练习指引了吗？为什么这么娴熟使用指引？”

    宋展羽转过身，一脸无辜说着：“不啊，刚刚是我第一次用来着。”

    “那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天才嘛。”宋展羽食指挂了挂鼻梁，继续向湖心亭靠拢。

    罗鸳夕看着宋展羽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小提琴演奏已经快要结束了，小船也泊到了湖心亭边上了。

    新月仍是挂在天上，不过位置稍微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