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苦厄’言：各随其类，受苦不同。即以天趣修罗而言，除一般苦外，又因常好与帝释斗，或断肢节，或破其身，或复致死；若伤心断节，续还如故；若断其首，即便殒没。其他三趣修罗，其苦更多。”白鹰学着宋展羽摇头晃脑解释着。罗鸳夕看到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你解释的好像宋展羽啊。”

    “或许是耳濡目染？”

    “那他还真是神奇啊。”

    “先帮学姐完成考试吧。”

    “你们为什么……”

    “展羽他……和陆仁前辈说好了，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好的分数。”

    “当展羽知道考试是六道众生时，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知道了这些关卡差不多要怎么去闯了。”

    “你们关系真好啊。”罗鸳夕看着白鹰，后面的半句被她憋了回去。

    那半句是：就和曾经宗主和星亦一样。

    白鹰并没有察觉罗鸳夕憋回去一句话，“阿修罗道应该是承受痛苦的一关，大概就是承受断肢痛苦……差不多的一关。”说到断肢时白鹰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一下。

    “断肢而已，你们帮助了我这么多，我也不能浪费你们争取的时间才对。”说完，罗鸳夕进入开始考试。

    灼热感瞬间涌了上来，左臂失去了知觉，又突然剧痛，好像是在往外汩汩冒血。罗鸳夕咬着牙，忍住剧痛向前走着，但实际上左臂与正常没有两样，只是在感觉上疼痛。

    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骨头在抗议着长久以来对它的压榨，哀嚎着，向着大脑抗议着。罗鸳夕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用右腿向前跳，但疼痛还没有变淡，几次她都想大声叫出来，但是还是凭着意志力忍了下来。

    不久之后，所有疼痛都淡了，好像渐渐消失了。

    这里不是阿修罗道了，这里是饿鬼道。

    “学姐，这是你第几关了？”

    罗鸳夕往左边看，这次是白亦木。

    “你等了多久了？”

    “十分钟左右。”

    “你为什么要等着我考试？”

    “展羽哥拜托我的。”

    “为什么？你自己去考试不久完了吗？”

    “展羽哥一开始就看出来这场考试的核心了，如果不一样的话就等着你闯过来，如果我们之中刷到一样的，就快点找一个人过关在下一关等你，剩下的原地等你，在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开始进行下一关，看看能不能到第二个考场找到你。”

    “……然后呢，他还说什么了。”

    “展羽哥还说，要装成是偶然相遇，恰好刚刚来，这样才能帮到罗鸳夕……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罗鸳夕不说话，看着身后刚刚过关的地方，她的身后有一只手在推着她，是宋展羽让她不断前进着到这里的，而不是她自己的力量。

    “那快点吧，别让你们等太久了。”

    “饿鬼道是一些折磨，肉体上的、心理上的。然后要选择道路，如果正确的话，应该会很快。”

    “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罗鸳夕进入了关卡。

    阴风，鬼火，绿光。

    空无一人。

    罗鸳夕走着，这场考试好像比刚才的阿修罗道要简单点，但是还没有到选路的地方，不敢断言。

    鬼是什么样子的？是长着角的？带着尾巴的？通体蓝色绿色的？还是红色的？没有头颅的？没有双腿的？带着翅膀的？还是拿着叉子的？

    罗鸳夕没有看见那样的，只是看到一个人类外貌的孩子在对着另一个孩子扔石头，看到了一个男人殴打着一个还不了手的女人，看到殴打并抢夺老人钱财的人……他们和人一样，但是却是饿鬼道中的恶鬼。

    罗鸳夕选择向前直着走，忽视了身后的一切。

    她连自己都不能拯救，怎么还敢说去拯救他人。

    不久之后，豁然开朗。

    这里不是饿鬼道了，这里是畜生道。

    “鸳鸯你来了。”

    “宗主，为什么要答应宋展羽来等我，明明你可以得前三的。”

    “很重要吗？鸳鸯，从前开始，你就是一直缺少自信，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星亦他不想让一切改变，所以我们就一直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展羽来了，他可以……”罗鸳夕低下头，陆仁也不再说下去。

    “宗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罗鸳夕低着头，满眼都是那个少年得意的样子。

    陆仁露出一个笑容，刚想说出原因，又想到什么，换了一句，说：“过了关再一起聊吧，”陆仁抬起头，“来日方长不是吗？”

    “嗯，来日方长。”罗鸳夕笑了。

    “好，不耽误时间，来说一下这畜生道，畜生，亦云傍生，以其形傍身多横住，行为亦傍心多不正，故云傍生。

    约‘类受’言：此道众生，包含甚广，举凡飞禽走兽，羽毛鳞介，或四足多足，有足无足，水陆空行，皆摄属之。就其出生，分为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四大类。”

    “根据展羽所说的，这关应该是考验的是细微的分辨力，正好是你的强项。”

    “自信一点，往前走吧。”

    于是陆仁说完，不再看罗鸳夕，转身挥手，去找其他考生。

    罗鸳夕带着笑容，走进考试场地。

    “找到三只脚的鸡。”这是这场考试的规则。

    “或苦役、或充食、或人杀、或互啖，其苦无穷。”

    “畜生道，乃是世间苦厄的起点。”

    罗鸳夕没有听这些啰嗦，专心下来，看向那一片鸡群。

    有句话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为什么鸡会只有两只脚呢？在这个人类逐渐代替天行着逆天之事的时代，为什么不去选择脚更多的鸡呢？人可以去做这样的事，但是人并没有这么做，是良知，还是规则？

    鸡群并不是只有鸡，一群鸡在牛和羊的身下乱窜，也不怕被踩到，两只脚踩这着沙，沙尘起了低低的一层。

    罗鸳夕细细打量着每一只鸡，她在脑中自动过滤掉牛羊猪之类的不是鸡的其他物种，静心感受视野内所有鸡。

    没有看见。

    罗鸳夕咬了一下舌头，疼痛让她更加专注，细致入微。这一次，目无全鸡，只能看到鸡脚了。

    一对、一对、一对一对一对一对……

    找到了。

    那是一只嫩黄色的小鸡仔，屁股底下神奇的长出一只不大的脚，罗鸳夕点出那只鸡，考试完成。

    这里不再是畜生道了，这里是地狱道。

    罗鸳夕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失望一下，随即又开始抱怨起自己刚刚的失望。

    罗鸳夕向前走，就要往其中走去，在进入和没进入之间，有一个身影。

    “展羽！”

    宋展羽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到罗鸳夕，身体却无法挣脱出来，赶忙对着罗鸳夕说：“不要相信天道里的一切，包括我……”话没说完，宋展羽已经进入考试。

    那我也进去吧。罗鸳夕走进考试场地，开始地狱道的考试。至于展羽说的什么，她没听懂，只是她知道，展羽绝对不会害了自己。

    地狱道。

    这里是无间地狱。

    “这里为八大根本地狱之一，具五种无间故。1者趣果无间，终此身已，直堕于彼，不经中阴故；2者受无间，受苦无间断，中无乐故；3者时无间，决定一劫（指中劫），相续不断故；4者命无间，一劫之中，寿命不绝；纵经剥割烹煮，肢体糜烂，然以行业因缘，冷风吹活，无间断故；5者形无间，地狱纵广八万由旬，众生身形亦八万由旬，中无少间，一人多人，皆遍满故。”

    “不过我们出题人还是非常好的，只要你愿意跳下去就不刁难你。跳下去就算放弃这场考试，快点到下一场。”

    “跳下去吧，跳下去吧，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罗鸳夕叹口气，进入了刚刚所说的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