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羽打量着徐攸，这个人长相足以称得上英俊，但是就是哪个地方给了宋展羽奇怪的感觉。

    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高挺的鼻，不浓不淡的眉，或许是嘴角的诡异弧度，或许是身上灰黑色的斗篷。

    感受到宋展羽打量的目光，徐攸看向宋展羽，“有什么事吗？”

    “前辈有考虑过共赢吗？”

    “这种死斗的比拼还有共赢吗？你说来听听，我想看看你的手段。”

    考试开始了，不同于其他场上的剑拔弩张的气息，16号场上一片安静祥和，两人直接坐在场地上。

    因为徐攸是龙帮的帮主，高人气的选手，加上他还是学校仅此于管理阶层领导的第一人，16号场上格外收到关注。观众看到这一情景，都对着16号场指点着，议论着。

    宋展羽右手轻轻一甩，指引发动，黄沙遮住了空间，外面便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了。

    “我是个比较随性的人，这考试说到底就是在考验个人对于指引的掌握熟练程度，但我感觉如果两个有着高熟练的高手，被淘汰了某一个是考试的遗憾，还有一个方面是我现在没有信心打过前辈你。”

    “哈哈哈，那你还有什么方法吗？这考试还是要比出一个更强者的。”

    “不不不，规则可没有说非要打败对方啊。”

    “你在说什么？”

    “前辈可以仔细想一下，规则是：从封闭空间走出来即为胜利，如果我们都可以从封闭空间走出去，那么我们不都是赢的吗？”

    “你是说？”

    “对，我们可以打碎它。”

    观众席上，陆仁眉头紧缩，当得知宋展羽的对手是徐攸时，陆仁都开始想怎么去安慰失败的宋展羽了，但是16号场上的情况，好像没有出现宋展羽被光速击倒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宋展羽和徐攸说了什么，但是两人好像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合作关系。“展羽，你又会怎么胜利呢。”陆仁也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竟认为宋展羽这一轮可以胜利。

    16号场上，黄沙飞扬，不断冲刷着封闭空间的边框，一个眨眼的时间，黄沙弥漫的场地内多出十几个人影。因为沙的原因，没有人可以看清那几十个人的脸。但就算没有沙的干扰，也不会看清那些人的脸，因为那十几个人是徐攸的指引，影。

    封闭空间内，黄沙漫天飞舞，不过并不是没有目的，黄沙在检测着边框的薄弱处。

    “这种屏障应该是纯能源的，也就是说会存在一个点，那个点是最薄弱的地方。找到这个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的指引沙应该可以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前辈不要偷我屁股就行了。”

    “什么话？我不得出力吗？”

    虽然在徐攸眼中，这个计划是疯狂且不合实际的，但是秉着想让宋展羽成为龙帮的一份子的心情，徐攸尽量满足他不切实际的猜想。如果宋展羽选择偷袭他来获得胜利的话，就让他赢吧，他也不会再让宋展羽加入龙帮了。

    徐攸想要帮助宋展羽的另一个原因是“打碎边框”这个想法对徐攸来说很有吸引力。徐攸不是那种什么都按照教条来的人，也就是老师所说的“不老实”的那类人，但是作为学院的明星人物，徐攸必须一举一动都按照规定来做，小心翼翼从夹缝之中找着自由。

    对于徐攸来说，规则是必须遵守的，但规则边缘不出界的做法对于徐攸来说更有吸引力，所以一切规则边缘的事都是徐攸所喜欢的。

    “前辈，这话可能让我来说不太合适，你，真的不累吗？”徐攸听了宋展羽的这句话笑了出来，“要是你觉得我累的话，你就多出点力吧。”宋展羽并没有应和他的玩笑话，“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说前辈会因为一场小考试就累的话，我会看不起你的，我说的累，是别的。”

    徐攸听到宋展羽的话，愣住了，影也在原地停了一秒，又装作没事一般，继续行动。宋展羽看到徐攸语塞的样子，将头转向边框处，“我也很累啊，指引消耗还真的蛮大的。”

    下一秒，黄沙停在天空中。“不过，所有的劳累，应该都会开花结果。”悬在天空的黄沙像水一样流动起来，从上往下，从下往上，流到一处。

    那一处的终点，站着宋展羽。

    “累是肯定的，换来的是一骑绝尘，换来的是出众，就好像我劳累了一场考试，现在终于找到了。”

    随着宋展羽话音落下，黄沙凝成长枪状，刺向边框的一处，封闭空间的屏障像蛋壳一样破碎了。

    徐攸看着破碎的屏障，嘴巴微张，惊讶的表情停在脸上。

    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宋展羽表现分：待定徐攸表现分：待定

    “有表现分的话，就是说，这种做法是合乎规则的，前辈也不用担心了。”

    “嗯，确实很累啊，考试。”徐攸笑了出来，这种笑容是常见的，也是宝贵的，我们可以在得到了想要的玩具的孩子的脸上看到这笑容。

    “请宋展羽同学，徐攸同学，前往裁判席。”广播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看来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啊。”宋展羽冲着徐攸笑了出来。

    宋展羽和徐攸来到了裁判席，一个像老鼠的老师欢迎二位的到来，并且说明了叫他们的原因。

    “我让你们来，也不是为了惩罚你们，只是说……嗯嗯嗯，怎么说呢，这种胜利的方式太过……不太符合大家的常识。”

    徐攸刚要说话，宋展羽伸手打断他，率先开口：“老师，常识是什么呢？常识不就是人一天又一天生活着积累下来的知识吗？从来如此，便对吗？常识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我有其他的过关方式，难道这种探求的知识不值得赞赏吗？”

    “这不是正不正确的问题，只是说，你们这样的方法是少数的，因为少数，所以特殊。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认可你们的探求精神的……不如说是这位宋展羽同学的探求精神令人钦佩。在我担任评委的十年间，只有一组用了与这类似的方法，但他们失败了……因为猜忌。”

    鼠鼠拍了一下手，“所以，分数待定，等我去查一下档案，来考虑分数。”

    “不过这种结果确实是意外的好啊。”宋展羽双手放在头后面，笑着冲着徐攸说，“嗯，我希望都能是个好成绩，下场考试再见吧。”

    宋展羽回到了观众席，刚坐下，旁边便传来一句话：“宋展羽，没事吧，你和徐攸说了什么？”

    是陆仁的声音。

    “没有事。从我个人判断和感情判断，徐攸这个人应该算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相比于我来说，他应该确实是个好相处的人吧。”宋展羽听后没有说话，陆仁可能也没有想着什么安慰的话，接着自顾自说着：“但是我能断言，徐攸是个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像是今天与你的战斗……大概是他觉得你可能有用，会成为龙帮的人吧。对你来说，龙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仁说到这不说话了，宋展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沉默快要将人压倒的时候，白鹰将头伸过来，对着宋展羽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不是要得第一的吗，想想接下来的考试怎么考吧。”

    大约三分钟之后，沉默带来的尴尬还没消散，“我去上个厕所。”宋展羽站起来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现场。

    宋展羽一步一步不紧不慢走到洗手间，没有话的尴尬时间实在难熬。陆仁前辈不愿意完全相信只见面一天的我也是应该的吧，一直是前辈关照我，我又能给前辈带来什么呢？

    厕所里除了想上厕所的人，还有想抽烟的人。无烟学院里，厕所是过烟瘾的唯一地方。

    老鼠老师挺着肚子，爪子之间夹着一根烟，他只是在发呆，任由烟从烟的头部变成烟和灰。

    “老师，这有什么回报吗？”

    “啥？”

    “我说抽烟。”

    鼠鼠猛吸一下，这次烟没有从头部出去，而是从鼠鼠的嘴里吐了出去。“如果你抽烟的话，你就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了。抽烟没有意义，只有害……但是，哪怕只有一刻，我会在这飘散的烟中忘记自己，那么我便会继续抽烟……说太多了，我最后决定给你85分表现分，给徐攸80分表现分。”

    “那就多谢老师了。”

    “第一场考试。”

    “第一场怎么了？”

    “你看出来了吧，话剧的作用。”

    “大概吧。”

    “我期待着你能成为王，你有这个实力。”

    “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么多期游戏了，没有得到过王……”

    “王不是谁都能当的，你有实力，有运气，只要你队友有你一样……和你差不多的话，你就一定当王了……说太多了。”

    宋展羽笑了，“谢谢老师了，我也希望成为王，为星火挣光。”

    “你也是说这种话的人吗？”

    宋展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过身去，“谢谢老师，我回去了。”宋展羽向着观众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