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论<南海十三郎>》如果单纯从文学批评的角度来讲，前半部分内容是非常不错的，思路清晰、文笔精准。

    但在后半部分对于林为民的盲目吹捧上，就显得有些业余了。

    很多评论家看完这篇文章，对佟钟贵的这种“谄媚”嗤之以鼻，要吹你老师谁也没拦着你，可你借我们文学批评的外皮来干这事，这不是恶心人吗？

    文章发表之后几天，便有好几位评论家发文对该文章以及文章作者佟钟贵进行了批判。

    这些批判的文章也间接的带火了《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论<南海十三郎>》这篇文章，本来很多人还没关注这篇文章，被这些批判的文章一骂，他们反倒要去找来佟钟贵的文章看一看。

    这大概就是后世所说的“黑红”。

    给林为民歌功颂德挨了骂，佟钟贵没有丝毫介怀，写文章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现在这些评论家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柔和多了。

    佟钟贵把这种情况归功于林老师的作品好，要不然，这帮评论家可能不仅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恐怕连林老师也不会放过。

    现在他们只骂自己，那就证明，他对林老师的评价并没有言过其实嘛！

    一想到这里，佟钟贵就开心的不得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布老虎丛书带给签约作家们的好处。

    但哪怕是那被平均的11个人里，拿到最低的版税收入也有二三十万元。

    国文社向来没什么秘密，于华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后天是布老虎丛书发布一周年的日子，也是第四批丛书发布的日子。

    书商们听到“布老虎丛书”的名字，内容都不看，排着队去印刷厂交钱拉书。

    程早春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讲了几分钟，无非是介绍了一下过去一年当中布老虎丛书取得的辉煌成绩，这些东西记者们比他还了解，听起来兴致缺缺。

    程早春一上台，台下的记者们迅速安静了下来，眼神灼灼的盯着他，手中的照相机蓄势待发。

    一部书400万元。

    卖上2000万册不就有了吗？

    对于别的小说来说可能是个匪夷所思的数据，可对于一年之内爆卖800万册的《废都》来说，不能算是奢望，而是一个切实的可以实现的目标。

    “小佟，以前都是作品发表之后作家挨骂，怎么现在挨骂的变成了伱？”姚淑芝调侃道。

    话题很快进入了新书推介的环节，记者们终于提起了一点劲头。

    国文社广撒英雄帖，国内几十家媒体响应，记者将会场都快占满了。

    在他伏案疾书歌颂伟大导师林老师时，林老师正好走进了办公室。

    听到林为民的叫声，于华抬头，赶紧起身，“林老师，您有事？”

    别说是那些外人，哪怕是《当代》这个自家人现在对于布老虎丛书都有相当大的意见。

    而且以现在的势头来看，布老虎丛书发展势头在国内根本没有敌手，《废都》这部书在未来的几年时间内仍旧可以给贾平娃创造大量的财富。

    一提到发布会，于华精神百倍，“您放心、您放心。”

    在人均月收入只有两三百块的1994年，这样的收入对于绝大多数作家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讨了个没趣，于华也不气馁，社里早就传开的事了，也就林老师还故作神秘。

    两天之后，燕京饭店宴会厅一如去年今日那般热闹，不对，应该是更加热闹了。

    办公室内再次发出哄笑声。

    相比文学界对于布老虎丛书复杂的感情，读者们对于这套丛书的观感就单一多了，销量已经证明了一切。

    在未来，布老虎丛书的敌人只剩下自己。

    所以，很多人嘴上批评着布老虎丛书，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给布老虎丛书投稿，并殷殷切切的期待着自己的作品被布老虎丛书选中，成为未来的超级畅销书。

    也因为这一年多来的恐怖销量，布老虎丛书无论是在国内出版界、文学界还是在读者群体当中，都建立起了强大的品牌效应和影响力。

    老同事之间，开玩笑肆无忌惮，众人哄笑，佟钟贵也丝毫不介意。

    跟很多书商一样，很多读者现在听到“布老虎丛书”的名字，已经逐渐形成了闭着眼睛买书的习惯。

    一部小说，千万富翁。

    “不行！小佟这么干不是糟践林老师的名声吗？我得给林老师正名，写一篇正儿八经的评论！”

    他又凑到林为民身边，悄声问道：“林老师，我听说这回发布会又要搞大动作啊？”

    一年到头，他有盼头的就这么几天。

    “别瞎问！”林为民唬着脸道。

    不仅是因为作品畅销所带来的知名度，还有那10%的高昂的版税分成。

    即便是这样的高强度工作，编辑组内仍有大量的积稿，很多编辑看的稿子都是两三个月之前收到的。

    可这帮人忘了，在布老虎丛书崛起之前，《当代》《收获》《十月》《花城》等众多一线文学杂志又何尝不是集体垄断了国内绝大多数优秀稿件的优先选择权呢？

    后天既是布老虎丛书发布一周年的日子，也是第四批丛书发布的日子。

    畅销书拿货折扣本来就少，像布老虎丛书这种超级系列畅销书，折扣更是只有七五折，可书商们还是趋之若鹜，生怕拿不到货。

    只有编辑组挑剩下了之后，那些淘汰下来的小说才会流入到其他一线刊物手中。

    现如今布老虎丛书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形成了一种对于国内长篇小说创作的垄断，众多刊物和出版社因此叫苦不迭。

    这其中当然有高有低，一部《废都》就占据了布老虎丛书一半的销量，贾平娃的收入自然也是签约作家中最高的，仅他一人的版税收入就有400万之巨。

    编辑部的年轻女编辑杨新兰问道：“姚老师，佟哥是第二号狗腿子，那第一号狗腿子是谁啊？”

    贾平娃这种经历当然是不具可复制性的，他的收入已经是布老虎丛书其他签约作家的总和了。

    根据有心人的计算，过去一年时间里，布老虎丛书累计支付给签约作家们的版税分成已经超过840万元。12位签约作家，平均每位作家70万的版税收入。

    上午九点半，老程迈着大步、面带红光的走上了台。

    于华边看边批判，语气中满是潦草小狗被沙皮抢了饭碗的不甘和危机感。

    还是那句话，文人相轻，布老虎丛书看重作品的通俗属性，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了很多作家、评论家批评他的理由，“格调不高”、“媚俗”等等之类的负面评价在过去一年当中一直伴随着布老虎丛书的发展。

    编辑们偶尔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会互相开玩笑，说布老虎丛书编辑组小小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成了中国大多数长篇小说的中转站。

    同时，国文社也会在发布会上宣布一个重磅消息。

    “小佟现在功力精进很多啊！”他喃喃自语道。

    很多人都在传言，说贾平娃有可能凭《废都》这一部书成为千万富翁。

    等林为民走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便借着于华的话讨论了开。

    “后天发布会，记得穿的像样点。”

    邹昌义手里拿着信封，正在塞退稿信，说道：“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估摸着于华这会儿应该有危机感了。”

    四位作家走上台，每个人手中捧着自己的新书，布老虎丛书第四批书目包括了金莹的《无雨之城》、于华的《许三观卖血记》等共计四部作品。

    在那些年里，不也是他们挑剩下的稿件才会轮到《燕京文学》《沪上文学》等一众二线文学杂志，再以此类推？

    人们叫苦、抱怨，只因为他们不是既得利益者。

    “行，真不愧是你们林老师手下第二号狗腿子。”

    看似不搭嘎的两个词语，经过一年时间的淬炼，似乎并没有多少违和感。

    经过这一年的发展，布老虎丛书已经出版发行了三批12部长篇小说，累积销量超过了1400万册，成为中国出版历史上少有的畅销系列丛书，并且这个记录仍在伴随着布老虎丛书的不断发布而持续刷新。

    “如月环日，如星拱月……太羞耻了，我都不好意思写这种话，这还有一丁点文人的操守吗？”

    文人的嘴损起来，可比一般人毒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导致布老虎丛书编辑组在成立一年多之间以来，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这一年时间当中布老虎丛书编辑组几乎全年无休，近二十人的编辑组，每个月经手的长篇小说高达上百部。

    佟钟贵心态平和，还有心思笑，“没办法，林老师小说写的太好，他们下不去口，只能从我这挑毛病了。”

    《当代》办公室内，有同事看完了最近正在批判佟钟贵的文章，还津津有味的给佟钟贵读了几句。

    没办法这书真好卖啊！

    在文学界，布老虎丛书的口碑则有些褒贬不一。

    在《当代》办公室开着玩笑的时候，通文社编辑部内，于华正坐在座位上，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文章。

    想到就干，于华铺开稿纸，奋笔疾书。

    “于华！”

    在发布会开始之前，现场一片嘈杂，记者们讨论着今天即将发布的新书，有些人已经得到了风声，说是今天的发布会上还有重磅消息发布。

    记者们拍完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四部作品跟前几次一样，有成名已久的作家，也有籍籍无名的作家，布老虎丛书果然一视同仁。

    程早春在台上笑呵呵的说道：“布老虎丛书的第四批作品已经跟大家分享完了。接下来，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台下的记者们顿时精神一震，他们知道，今天的戏肉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