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叹,众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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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1)无独有偶

    “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

    上文书说道,讨逆将军皇甫俭误认杜羽为逃兵,就在要斩杜羽之际,徐福扎西二人与皇甫俭便战至一起,就在两边剑拔弩张之时,忽然从人群之中站出一人大喊“住手!”,杜羽在失血快晕倒之时看到此人竟与之前战死的那名偏将长得一模一样!

    杜羽晕倒之后,徐福扎西将杜羽搀扶到了营帐之中,皇甫俭也命人传了军医,也没有大碍,主要是过于劳累再加上失血,有些高烧。

    在当天的下午按现在钟点来说也就是三点多钟,杜羽也就起来了,徐福扎西二人是一直在旁陪着杜羽。

    “嘶...快,快带我见皇甫俭!”这是杜羽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此时杜羽不自觉地将手摸了摸脑袋,或是失血过多或是受了惊吓,就感觉这头如同炸裂一般疼痛。

    “哟,还是有点烧啊,你先休息休息再说其他的事儿。”徐福用手摸了摸杜羽的额头,发现杜羽虽然醒了但是这高烧一直没有退。

    “是啊,羽,来喝点水缓缓。”扎西坐在桌子旁,此时倒好水也走了过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杜羽看着周围,想不起来晕倒之后是怎么来到这军帐之中。

    “别提了,还在皇甫俭的军帐中,他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并无大碍,皇甫俭让我们等你醒了之后就一起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军帐。”徐福看着杜羽尴尬的笑了笑,这是被下了逐客令了。

    “你们相信人死后的鬼神之说吗?”冷不丁的,杜羽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徐福扎西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何意。

    “喇嘛说,宇宙有三界,天界、中空、地下,有的人生前积德行善,死后通过天葬就能升天;有的人生前执念太重,就会附在别人身上,行走于中空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地方,直到完成愿望才肯离去;有的人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允许天葬只能去地下接受刑罚。”扎西一双透彻的眼睛看着杜羽,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杜羽都感觉他的灵魂纯净得没有一丝污浊。

    “俺娘以前也说鬼故事吓俺,咋突然问这个。”徐福在一旁问道。

    ......

    “走走走,跟我去找皇甫俭将军。”一片沉默之后,杜羽也缓的差不多了,起身着盔着甲提着虎啸枪,要往外走。

    “还干啥去呀,都被别人赶出军营了,找他干啥。”徐福有点不情愿,本来三人就只是帮忙而已,现在无缘无故被下了逐客令。

    “鞑靼不会给我们留太长时间,难道你要看着宝应县再遭一次极乐镇的惨状吗?”杜羽头也没回的往营帐外走去。

    徐福扎西见状也只好佩戴兵器,整理了下着装,一起随着杜羽走去。

    三人走到中帐外,只见地上有三具尸体盖着白布依然散发出浓烈的恶臭,还有二人被吊在木桩上,看来是昏迷之后的事情了,二人看来还并无大碍,嘴里说着鞑靼的语言,听语气显然不是在说什么好词。

    “这不是秋风楼的掌柜和小二吗,果然是鞑子。”徐福小声嘟囔着。

    三人低头恭敬地走进了中军帐,皇甫俭正坐当中,斜眼撇了一眼三人,在皇甫俭左侧正站立一人,杜羽偷偷打眼观瞧,果然与那偏将一模一样!

    “何事,不是让你们走吗?我的军队不用逃兵。”皇甫俭还是没有抬头看三人,只是观瞧着兵书。

    “将军,我本欲与那偏将一同杀身成仁,可那员偏将带领部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让我回来报信与将军,如今宝应县鞑靼尚未剿除,我怎能先走。”杜羽抬头拱手施礼,皇甫俭在此时也抬起头来正视着三人,但并无过多的表情。

    就在杜羽抬头时,竟看到皇甫俭与站在一旁的将军竟身着丧服,古往今来丧服为“五服制”,象征着与死者的关系以及地位。

    首先是这“斩衰”,此衰在此念作“崔”字音,无论苦主家境如何,此丧服的材质必须是粗麻布,衣服断处如袖口等地方一般用剪刀直接剪开或者撕开故称为“斩”,并且断裂处不再做修边,意为苦主正处在极度哀痛之中,无意修饰装扮自己。着此丧服者为逝者最亲密的人,一般是儿子为逝世的父母穿着,或是妻子为逝世的丈夫,再或者是父亲为逝世的长子所穿着。

    其次是“齐衰”,此丧服的材质会用比“斩衰”稍微精细一些的麻布,断边也可以缝制,比起“斩衰”来说关系其实差不多,只不过稍稍疏远,例如丈夫为逝世的妻子(古代男尊女卑较严重),或者亲兄弟之间,再或者是孙辈为逝世的爷爷奶奶所穿着。

    再接下来分别是“大功”、“小功”、“缌麻”,衣服的做工选料越来越精细,关系也越来越远。

    再回到杜羽这边,眼瞧着皇甫俭与旁边的一人身着丧服,皇甫俭身着“斩衰”、旁边一将身着“齐衰”,二人丧服内皆套着盔甲。

    杜羽恍然大悟,惊叹一声,原来如此!

    那员偏将与皇甫俭身旁的一将,二人乃是孪生兄弟,大哥性情豪爽唤作皇甫烈,便是那一日为掩护杜羽战死的偏将,而现如今站在皇甫俭身旁的一将唤作皇甫煦,便是营门外拦住皇甫俭动手的小将军。

    杜羽心想原是孪生,难怪那皇甫俭将军险些要了三人性命,原是丧了长子!

    “秋风楼的掌柜和小二已经抓到了,果真是鞑靼派来的奸细,秋风楼原来的掌柜一家三口被其二人灭门,这说来倒还算是你们立了一功,既不肯走,皇甫煦你说该当如何?”皇甫俭将军轻捋了一下颔下山羊胡须,看向了次子。

    “若真是大哥舍命让他报信,想必也并非是杂鱼,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让他们留下也好。”皇甫煦看向杜羽说道。

    “罢罢罢,皇甫烈的事情暂且搁置在一旁,你们先退下吧。”皇甫俭看着众人,示意退去。

    “皇甫将军!鞑靼今日必会夜袭宝应县!”徐福扎西二人转身要走,杜羽却再次拱手施礼向皇甫俭说道。

    此话一出,除了杜羽以外其他四人都惊讶的看着杜羽。

    徐福扎西二人惊的是刚刚才结束了逃兵的风波,别现在又搞出一个谎报军情,徐福心说小羽啊小羽,你是小罪不犯,只犯死罪,徐福赶忙上前捂住杜羽的嘴冲着皇甫俭傻笑,心想着老天保佑这白毛耳朵不灵。

    扎西也傻眼了,想着刚刚,就在刚刚才把头保下来!还没几分钟现在又不一定是自己的了,恨不得抱着杜羽往营外跑。

    其实三人此行的出发点各有不同,故才发生了这个插曲。

    杜羽完全是子承父业,受其父杜棣的熏陶一心要保家卫国不惜战死沙场,正好一路寻找父亲。

    扎西本身便是流浪冒险家的身份,遇到杜羽主动愿意将其收纳为伙伴,自然是愿意跟着杜羽。

    徐福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因为杜羽和扎西的友谊才走上投军之路的。

    所以除了杜羽,其他二人目前来说还谈不上有什么建功立业的志向,只是想着总不能还没到北方就死在路上了,那真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墓志铭上面还刻着“投敌鞑靼,谎报军情,被立斩。”,那别说名扬四海了,连名字都不敢刻到墓碑上,还不得被人啐死。

    而皇甫父子惊得是什么呢?

    皇甫煦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与杜羽一样从小苦读兵书,在战场上非常有见地,甚至实战经验要比杜羽丰富的多,毕竟一个爹是千总,一个爹是将军,虽然都是爹,但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原来在三人还未到营帐之前,皇甫煦与皇甫俭父子二人已然是在地图上谈论鞑靼的事情了,按照那晚皇甫烈与鞑靼发生冲突的时间来算,现在鞑靼的轻骑应该早就到宝应县了,为什么过了那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父子二人一致觉得可能鞑靼的部队还会用老一套,那就是夜袭。

    所以当杜羽说到夜袭的时候,二人都觉得很吃惊,毕竟在杜羽这个假伍长与他们二人级别差的太多,就像一个小学生跑过来跟你谈“微分几何”,差不多就是这差异感。

    “哦?你说什么?你可知道谎报军情是何罪?”可皇甫俭毕竟算是老将了,很快放下了惊诧的神情试探道。

    得!徐福抖搂抖搂手看着扎西,二人拌嘴了几个月也就今天几乎达成了共识。心想人家儿子死在你跟前,暂且不说有没有错,如果这将军不明事理,那随便按个罪名斩了你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吗,现在好说歹说是放了一马,结果自己又把头送上门了,看皇甫俭这样子估计是听清楚了,现在反正逃是逃不了了。

    皇甫俭站起身来看着三人,只有杜羽对视这皇甫俭,徐福扎西二人悻悻地低着头。

    “今日亥时一过,鞑靼收不到奸细的报信,必会夜袭宝应县!他们会用小股部队前来佯装掠夺实则探明情况,若无抵抗,大军必至!”杜羽毫不犹豫的向皇甫俭说道。

    “那若是有抵抗,他们该当如何!”皇甫煦瞪大眼睛问道杜羽,恐怕这也是皇甫父子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杜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若是大军抵抗,他们必当撤退,因为他们的真正的战场还是在北方,现在来到南方的鞑靼军队最多不过五千人马,分别驻扎在南方各个山林之中,唯一的用途和目的就是袭扰魏国南边的军队!”

    “为何下此判断?”皇甫俭此时已沉身静气的在听杜羽的言论,微微点头再问道。

    “魏国南部第一个遇袭的城市是极乐镇,为商业大镇。第二次准备袭击的便是宝应县,为农业大县。原本我一直以为只是一群鞑靼的游勇误打误撞来到南方,现在可见这群鞑靼看似无目的地掠夺,其实目标都是精准打击在将寡兵微但是又带有巨大收益的城镇,一来这些城镇虽然小但是收获大,二来这些城镇又不得不救,可以让南方军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我作为指挥官能想到的最好的策略,投入不过五千游击兵,但是能在魏国南部造成巨大的混乱,这样一来北方战事的压力便会小上许多。”杜羽说着话情不自禁的走上帅台,用台上的马鞭对着地图划弄着,好似一场空前的巨大战事已经打响。

    说实话不得不佩服杜羽的军事逻辑,仅从一次半鞑靼部队的掠夺,便能预见整个战争方向,为什么说是一次半呢,因为宝应县的战事还未打响......

    那么宝应县究竟是否会像极乐镇一样发生惨案,若真被鞑靼入侵众人又该如何应对,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