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进化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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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窝囊或否

    驴肉火锅很好吃,就是天气不对,今晚的北庭闷热如蒸笼,吃起来不算快活。

    “以前冬至前,我族里都会杀驴吃肉。”周小花行走在夜巷间,抚肚皮望明月,怀念家乡。

    “你族里人多么?”陈夕象好奇道。

    每年都杀驴,那少说得是个村。

    “不多,只有一脉单传,就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周小花敲敲胸口,十足使命感。

    陈夕象嘀咕:“那还让你一个人出来?十五岁,也不怕给腰子混丢了去。”

    大金省这一块,拍花子的风闻极盛,上至于老头,下至吴小芝都是耳熟能详的,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跑出去混,坊间就传他多半丢个肾灰溜溜回来。

    周小花也同样不解,按道理来说,他应当还未到出游闯荡的年纪,大姐二姐都是包办入刺客这行的,也就他要自力更生,自己去找黑帮当门客。

    他思索后,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多半是家里出事了,要他出去躲风头呢。”天真分析道。

    “少嘴碎。”

    陈夕象抿了抿嘴,复看一眼周小花,见其愈发神神在在,便负手认真道:“出来是出来了,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也是考验。”

    “……的确。”周小花双眼一亮,分析道:“此道我们回去,得先越过安保,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上二楼,其间时限紧迫,是大考验。”

    他看向陈夕象,神采振振。

    “前辈,你说我分析得可对头?”

    “对头。”陈夕象面不改色,不懂装懂的本事已臻至化境。

    “呜”周小花燃起来了。

    到了医院外不远处,陈夕象双臂环于胸前,对周小花道:“你先请?”

    “好!”周小花毫不迟疑的答应,一下蹿过围墙,于花丛上腾跳,飞速到达楼下,如壁虎般将手指攀附在墙体瓷砖的缝隙中,快速上爬,而后跃入病房内。

    整个过程耗时不过十秒,若在行刺领域,是教科书级的潜入。

    陈夕象望去一眼,点点头,大摇大摆的走进。

    “你很卑鄙诶。”天真本来想看他出糗的。

    陈夕象眯起眼,用指尖点了点太阳穴。

    “要用脑子。”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天真如实说道。

    “我很有。”陈夕象也不生气,他很自信,毕竟数值摆在那,2.0的精神呢。

    回到病房,映入眼帘的是周小花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身旁几个护士姐姐嘘寒问暖,一点不像刚从平地蹿上二楼的人。

    陈夕象刚一站到门前,几对寒眸便瞄准了他。

    霸气!我的霸气呢?!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霸气(魄力),用不出来了!

    飒的一下,护士们围上陈夕象,七嘴八舌的训斥起来。

    “你是怎么陪床的?人家带着伤呢,还带着他一起跳楼?”

    “这么没有责任心的长辈还是第一次见,搞狼性教育是吧?”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哩咕咕(陈夕象已经听不清了)……”

    陈夕象:(_)

    ……

    当护士们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跳楼猛人后,生理压制和社会阶层的差距才险胜群体大于个体的惯性思维,陈夕象这才得以脱困。

    “好过分啊,偷偷杀了她们吧。”天真安慰陈夕象,虽然别有用心。

    “闭嘴吧你。”陈夕象不满道。

    他本来是想动用暴力的,好在忍住了,这家伙还煽动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天真感叹道:“系统这种东西,长在你这家伙身上真是浪费。”

    神兵杀猪,莫过如是。

    “……”陈夕象沉默,望了眼呼呼大睡的周小花,道:“睡的正香啊。”

    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

    情况是——他也觉得,确实如此。

    许久沉默后,陈夕象问了个很弱智的问题。

    “古往今来,有系统的人都是怎么样的?”

    “哈咻”天真叹了口气,有点想笑的气。

    “只有你啊,古往今来,只有你有这东西。”

    你要走的,是一条没有参照物的路。

    这句话天真没有说,因为她感觉说出来有点……讨厌。

    不过好在陈夕象自己悟了。

    “没有什么标杆榜样啊。”陈夕象深感压力。

    “谁说没有?”天真热爱唱反调。

    “不说系统,得天独厚者比比皆是,有人吃喝拉撒莫名飞升,有人阴差阳错位留名千古,无论是其间哪位,都有一个共通的至少。”

    “什么至少?”陈夕象听得入神,天真语气少有的认真。

    “至少活得不窝囊,你没有这个至少,你很窝囊。”天真一字一顿道。

    陈夕象心一悸,弱弱道:“我哪里窝囊了?”

    “有力而无能,能做的事不做,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子摇摇晃晃,这就是窝囊,比窝囊废还可悲。”

    此时天真的语气冷彻,显然不是玩笑话。

    有力无能,此事不少见,其大部分的共性,多半是无心。

    而有心有力而无能,这种人,只能用懦弱来形容了。

    想到这,她怕陈夕象不解其意,便补充道:“你很懦弱。”

    言出,陈夕象心头一震。

    果然是没会意吧!天真暗暗吐槽。

    见其坐于长椅不停寒颤,天真偷偷叹息。

    是不是用力过猛了些?这些话……有些太急了。

    顾陈夕象过往平生,懦弱二字与他绝对不沾边,只是此时他的力已非同往昔,如此比较,才称得上是懦弱。

    能在能与力中寻求到平衡的,是强者。

    但并非人人都是强者。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分,北庭市的温度比起傍晚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热、更闷了些。

    就如同天更厚了几分般。

    心悸来了一波又一波,陈夕象不安地绕着双手拇指。

    沉默了许久,天真若有所指道:“要起大风了。”

    陈夕象即刻心领神会。

    他心中已有定夺,于是从长椅上站起。

    “只是为了强撑面子去干蠢事,是三岁小孩行为,讨不了我这种聪明少女欢心的。”

    “不。”陈夕象摇了摇头,道:“只是去做男子汉该做的事。”

    “什么事?”

    “单挑。”

    体魄:2.9(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