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在沉默。不是没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告诉他在幻梦界不能太善良，善良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但像方远墨这样直白的把问题抛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

    他好心放过的敌人，差一点就回过头来干掉他。

    他还能坚持所谓的善良吗？

    方远墨等待着他的回答。无论是掏出法杖杀死魇，还是劝说他放过魇，方远墨都不会再阻止。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让人恼火，但我还是认为，不应该对他下手。”傅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可能会嘲笑我，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你死我活的。”

    方远墨放松长棍，冷声道：“算你运气好，走吧。”

    “？”魇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么想死吗？”

    魇一惊，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方远墨再次看看那个少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放过了他，他不会感激你，只会认为你是个傻瓜。”

    “既然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没必要杀掉他们。”傅临坚定着他的看法，即使这个想法看起来是那么不合时宜。

    方远墨凝视着傅临，久久没有说话。在幻梦界还能有这么天真的人？

    就在傅临一度以为方远墨要对他破口大骂或转身就走时。

    方远墨淡淡地笑了起来：“你是对的。”

    “啊？”

    方远墨坐了下来，平静地说：“你有想过魇是从何而来吗？”

    傅临试探着说：“据说有两种猜想？”

    “是的，有两种主流的猜想。第一个是说魇是幻梦界原本的主人，是一种没有固定形态的生物，人类的到来激怒了他们，于是他们选择以人类梦境为跳板，获得身体，并且誓要将人族赶尽杀绝。

    “第二种说法是魇本来就是人类梦境中的伴生生物，随着人类一同来到幻梦界，因幻梦界的特殊而获得了实体。”

    傅临迷茫道：“这和刚才说的有关系吗？”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对于魇来说我们就是侵略者，作为一个侵略者还理直气壮的伤害对方，这是令人不齿的。”

    “对啊！”傅临的眼睛亮了起来，“第二种呢，我记得人们普遍更接受第二种说法。”

    “第二种的话。”方远墨摸摸下巴，沉吟道，“如果以前在原世界魇可以与人和平共处，那现在为什么不行呢？杀戮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保持适当的善良也就不无不可。”

    “太对了！”傅临很激动。

    “我只是说出我的一点想法而已。”方远墨漫不经心道。“我可没说它就一定是对的。就算是那两个猜想到现在都没办法确认。说不准到最后，杀戮反而是唯一的出路。”

    “至少多了一种可能性不是吗？”傅临说。

    方远墨微笑着，是啊，至少多了一种可能。

    这就足够了。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组个队？”方远墨忽然问道。

    “我刚想问你这个问题来着。”傅临微微张大眼睛，“当然有了！”

    ……

    “左边！”方远墨大吼一声。

    “来了！”傅临手腕一甩，放出几个爆裂火球。

    “别让它跑了！”方远墨挥舞长棍，冲了上去。

    在他们的对面，是一只全身黑色唯有头顶鲜红的巨大蜘蛛。

    红面蛛，荒垣里独有的生物，战斗能力非常弱，但是吐出的蛛丝极其坚韧，一般的会心境都扯不动。

    用来制作绳子再好不过。

    方远墨高高举起长棍，一棍子打向红面蛛头顶，红面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大口一张，吐出蛛丝想要缠住长棍。

    蛛丝缠在棍上，方远墨不断甩动长棍，很快在棍头缠绕出一个大大的蛛丝球。

    “成了。”方远墨和傅临对视一眼，傅临再度放出一个火球，烧断蛛丝，又是一个抗拒火环把蜘蛛弹飞。

    “走吧。”傅临也不去再看那个红面蛛，转身跟上方远墨。

    红面蛛本身作战能力弱，捕食方式是用蛛丝把猎物包裹住，荒垣还没有什么生物能从它们的蛛丝中挣脱。

    只要没有被它蛛丝缠住，它的作战能力就无须挂齿。

    “方远墨，你的精神力异质化能力是什么啊，这么多天了就没见你用过。”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没有精神力异质化能力。”

    “你骗鬼呢？”

    方远墨耸耸肩，他说的可是实话，别人不信就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傅临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的能力是异能系的，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能力的神秘性直接决定战斗力。出奇才能制胜，对不对？”

    “啊对对对。”方远墨敷衍地应和道，“你开心就好。”

    他们组队也有五六天了，方远墨对傅临的认识也算是全面了，傅临是原世界京都市一个大公司老总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去创业，就是那种创业失败就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典型富二代。

    结果创业才刚刚有点起色，黑暗就来了，不得已，傅临也只好踏上幻梦界的旅途。

    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傅临身上却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那种飞扬跋扈，反而十分平和友善。

    这让方远墨对他颇为欣赏。

    接触了这么多天，要说傅临真的有什么缺点，那或许就是问题太多。

    “方远墨，你的武器为什么这么奇怪？”傅临指的是那个长棍，或者说类似长棍的玩意儿。

    方远墨正从长棍上取下蛛丝，也是随意道：“哪里奇怪了？”

    他手上的武器，通体呈暗红色，只在两头处有金箍包覆，比较奇怪的是，金箍在裹住棍头之外，还向外伸出了一小段，在那里形成一个空心管状结构。

    “这东西两头是不是还可以插个啥？”

    “可以吧。”方远墨道，“我不确定。”

    “再插一截变成更长的棍子？”傅临奇思妙想道，“你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如意金箍棒吧，通过插入组件达到变长变短的效果？”

    “如果孙悟空是这样控制如意金箍棒改变大小的，那每次打仗就先累死了。”方远墨喊了傅临一声，“别管那个了，你先过来，把蛛丝这头抓住。”

    傅临照做，很快又来了问题：“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啊？”

    “啥？”方远墨正忙于整理蛛丝，没听到。

    “我是说你什么都会。”傅临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生火做饭，打猎劈柴，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会。”

    当时傅临还问方远墨来着，问他没带帐篷晚上是怎么睡觉的，树上吗？

    方远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在傅临惊愕的眼神中用树枝，树叶和一块大篷布搭出一个简易的帐篷来。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但在随后的生活中，方远墨展示出了各种各样的技能，彻底惊艳了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