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教皇陛下！”

    贞迪的高歌充满严肃，看来他在办正事的时候还是会将口音收回去的。

    在他的呼喊之下，灰烬教会的牧师们以极其庄重的礼节和姿态开始迎接这位并不符合培根先前设想中的教皇大人，整个展厅中都充满了凝重且肃穆的味道。

    学生们跟随他们躬身行礼，直到那名教皇大人轻轻抬手，这场接见仪式才算结束。

    “哇哇。”

    先前偷跑的玛莎精准的挤到培根的旁边，能够在如此混乱的人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恐怕这小姑娘一直都在偷偷看自己。

    “教皇大人比我想的要更年轻和蔼一点，你不觉得吗？”

    “和蔼？”

    培根看了一眼教皇黑雾般的脸和如同恶魔般的形象，无论怎么看都和“和蔼”这个词搭不上边啊。

    等等，难道说每个人眼中的他都不相同？

    “玛莎，你眼中的教皇大人是什么样子？”

    “嗯？这算什么问题？”

    玛莎有些困惑，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大叔啊......哦不！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冒犯他？”

    她像个小仓鼠一样紧张的望来望去，生怕自己的话被灰烬教会的牧师听到。

    “果然如此。”

    培根微微颔首，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但就在他继续观摩教皇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对方的脸突然对向了自己。

    那黑雾之中翻起数道滚浪，一个扭曲的黑色骨骸从中探出身躯，几乎在眨眼间就冲到了培根面前！

    培根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本能的就要做出反应，但鲁利姆的一声呼喝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主人，别动！”

    “它在试探你。”

    虽然这臭虫子基本没个靠谱的时候，又懒又废物，但怎么说也是个旧神。

    再加上旧日契约的力量，祂不可能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在听到祂警告的瞬间，培根放松身体，无意识的朝着另一边看去。

    果然，那个巨大修长的黑色骸骨看着培根的动作停滞了一会，便慢慢从教皇的脸上缩了回去。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其他人仿佛都看不到这一幕似的，在他们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操，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培根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慌得一笔。

    “我也不知道。”

    虫子的声音浮现出非常浓烈的困惑：

    “这个下等货色的身上有着浓郁的......熟悉味道，但我无法确定它的来历。”

    “不像是我的同胞们，却也不像是那些该死的古老者......”

    “主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熟悉味道？难道教皇的真身也是一个神明？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培根否决。

    先不说神明岂是如此廉价之物，这教皇如果真的是神明的话，鲁利姆应该不会如此困扰才对。

    当然，最主要的，让培根否定这个答案的原因，是教皇的身上没有鲁利姆和灰烬之神那种天然的威压。

    在他身上，只能看到人性，看不到神性。

    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同，是敌是友目前还未曾得知。

    现在他的敌人已经够麻烦了，要是教皇也对自己有敌意，培根只能启动世界核平了。

    不同于培根的凝思，教皇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

    查尔斯望向教皇，他也只是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认真的看了看某人的模样而已。”

    教皇转过头，看向在场的众人：

    “今天的余烬展会，希望大家都能够尽情享受。”

    “我们走吧。”

    教皇的声音让围观的人们发出热烈的呼喊，他们带着敬畏和拘谨的心前来目睹，但这位教皇远比他们想象中柔和许多。

    只是他的声音，在培根的而里早已变成了复杂且难听的噪声。

    伴随着教皇的脚步，灰烬教徒和牧师们慢慢涌入展馆，自由展览也由此开始。

    无数学生一哄而散，一时间大厅之中人声鼎沸。

    注视着教皇和那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展厅走廊的另一端，培根眉头微皱，戴尔和露西率先赶了过来：

    “在我们知道的情报可没有那个年轻人。”

    戴尔长出一口气，突然有些拘谨的问道：

    “培根，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妙的事？”

    从两人的态度培根能够判断的出来，恐怕他们也能看到教皇身上的异常。

    难道是超凡者才能窥探到的教皇的力量？

    培根不动声色，微微摇了摇头。

    “那就好，今天没有超凡力量来捣乱真是万幸。”

    “虽然我们和灰烬教会不对付，但暗中保护教皇也是我们这一次职责之一。”

    “年轻人，眼睛放尖些，再深处的地方或许他们不会让我和露西进入，但是你的话，说不定待会就会收到邀请......”

    “培根！这是你的朋友吗？”

    玛莎从一侧转出来，有些略带敌意的看向露西。

    三人同时一愣，培根连忙打断戴尔的话：

    “是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这样啊，那为什么你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嗯？”

    “呃......”

    玛莎的突然出现让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谢尔顿主教小跑前来，挽救了这尴尬的局面：

    “培根先生，教皇陛下想要见你。”

    “请和我来一趟吧！”

    他的视线突然飘移到了戴尔的身上，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戴尔：

    “你是我们分部的牧师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卡塔尔分部的戴尔，主教大人。”

    戴尔似乎已经对这种场面轻车熟路，听到他的话之后，谢尔顿也没说什么，拉着培根就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教皇大人要见他？”

    玛莎一头雾水，满脸的不能理解。

    看着培根消失的方向，戴尔沉默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他的画，画的很有趣吧。”

    走廊回转反侧，直到一扇门出现在培根面前。

    这里是考斯特展厅的接待室，这里通常是进行购入画作的地方，如今却被灰烬教会的牧师把守，俨然已经成了接待贵客的地方。

    灰烬教会并没有将自己的那副画作拿出来展示，这也没让培根有太多意外。

    当他跟随谢尔顿走进房间之后，教皇和那名少年也慢慢抬起头来。

    在他们的上方，挂着自己当初根据“薪柴”画出的画作。

    培根急忙单膝跪地，做出灰烬教会特有的礼节。

    “啊，你好，有才华的年轻人，不用如此紧张，我和你们无异，我们都是神脚下的蝼蚁。”

    教皇缓慢的站起，脸上的黑雾波谲云诡。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过在这之前，先允许我问一个问题。”

    “你和灰烬，说过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