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陈天龙
谁是荒原鬼市的真正主宰?这个男人的名字,在圣城的高层中,也是被严格保守的一个秘密,在这个圆形的大厅里,只有德里克和海瑟姆,才知道这个男人真正的名字,至于其他人,大家私下里只知道这个男人姓“陈”,大家更喜欢私下里称呼他为“野狗”
贪婪,疯狂,无所顾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块腐臭的烂肉,也能舔干净沾满泥土的任何一点血腥,甚至,他还会咬开被人扔掉的坚硬骨头,舔食骨头里,仅仅残存的一点髓油。
他应该被扒皮,抽筋,然后把肮脏的尸体,扔进恶臭的粪坑,让肥胖的蛆虫,吞噬他的每一点血肉。
可惜,任何对他刻薄的形容和恶毒的诅咒,都只能化作咬牙切齿的无奈,这只贪婪,疯狂的野狗,稳稳的盘踞在荒原鬼市,控制着数量庞大的拾荒人,继续用文明时代的稀缺资源,榨干每一个人干瘪的口袋。
圆形的大厅里,绝大多数人都在心疼自己的口袋,德里克和海瑟姆,却都眼神阴郁的看着敞开的银色大门,陈天龙这只“野狗”,一反常态的迟迟出现,恐怕这次荒原鬼市的博彩,这只“野狗”,又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咔哒咔哒”的脆响声中,从银色的大门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大红色的旗袍,就像熊熊燃烧的一团烈火,旗袍开叉下漏出的肌肤,就像阳光下闪着反光的白雪,细软的腰肢,就像荒原的回暖季节,钻出地面的嫩绿草茎。
大红色的旗袍,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一个女人身体的美好。
不管第几次看到这个女人,德里克都抑制不住自己粗重的呼吸,他恶狠狠的扫视了一下左右,他希望自己能化成一道闪电,劈烂这个大厅里,所有男人贪婪的眼睛。
可惜,现实总是这么残酷,他只能无奈的将视线再次投向女人,紧紧盯着她脸上那张粉红色的狐狸面具,又一次在脑海里,勾勒着女人动人的神情。
狐狸面具的旗袍女人,身姿摇曳的款款而行,她的身后,洞开的银色大门里,轻微的“吱嘎”声响里,一辆老旧的轮椅,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轮椅上,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他带着一张龙形的面具,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那件保暖的大衣,也掩盖不住,他空瘪瘪的一条裤腿。
推着轮椅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汉,他穿着一件狼皮的坎肩,敞开的坎肩,漏出他黢黑的胸膛,他胸膛的皮肤已经完全异化,像是一片一片叠加的鳞片,在暖黄的光线下,闪着漆黑的光泽,坚硬的护住巨汉的心脏。
异常粗壮的手臂,代表着他能轻易的挥动,他背后背着的那件武器,那是用几十根钢筋拧在一起的一根钢棍。
这个巨汉的脸上没有面具,他的一张大脸上,两眼之间有非常远的眼距,这让他看起来呆傻的,像是一个怪异的异类。
大厅里见过这个巨汉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怪物的可怕,他曾经和圣城的一位奉灵骑士,举行过一场残酷的血斗。
结果就是,在两年的时间里,圣城的奉灵骑士,少了“95”这个神圣的编号。
就是依靠这个可怕的巨汉,这个“野狗”,才在武力上,始终控制着数量庞大的拾荒人,和圣城遥相对峙,保持着自己超然的地位。
当然,能被大众看到的,都是一些虚假的真相,秘密,永远是少数人的特权,只有他们,知道那些并不美好的真相。
圣城的神圣骑士,需要值守紧要的冰封长城,需要戒备圣城里随时蠢蠢欲动的阴暗鼠辈,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探索冰封长城外的人类遗迹。
陈天龙这条疯狂的野狗,不仅能为圣城提供花样繁多的各种物资,最重要的是,他能够为圣城,带来提炼“神血”所需要的“神物”。
这才是圣城,允许荒原鬼市存在的原因。
要不然,只需要一位10以内编号的奉灵骑士,足以轻松的碾死,荒原鬼市里的所有臭虫。
现在,圣城真正的大人物们,并不介意这只野狗的吠吠狂啸,也不介意,随手丢下几块肥美的骨头。
海瑟姆就是知道秘密的一位大人物,他眼神阴暗的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陈天龙,胖胖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木质的扶手,在有节奏的叩击中,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德里克也是这样的一位大人物,他不关心陈天龙这只野狗,他现在只关心,女人的狐狸面具下,是一张多么娇艳的面孔,在皮鞭的鞭挞下,那张娇艳的面孔,会不会生出娇羞的表情。
林秋雨现在,是个毫不知情的荒原住民,他第一眼看到女人那身大红的旗袍,下意识的伸出手,感觉了一下空气的温度。
只有异化的身体,才能适应现在大厅里的温度,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娇弱女人,并不是一朵火艳的美丽花朵,林秋雨的感觉里,这个女人,比那个皮肤异化的巨汉还要危险。
至于轮椅上那个干瘦的男人,缺了一条腿的他,在武力上,并没有任何致命的威胁,倒是林秋雨看了看他身上军绿色的大衣,有些舒心的,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叫陈天龙,也不知道,他那个“野狗”的绰号,是多么的形象和贴切。
下一秒,林秋雨就看到了这个男人在干瘦的外表下,是怎样毫无顾忌的嚣张跋扈。
陈天龙用手推着破旧轮椅的两个轮子,吱吱呀呀的,赶上了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娇柔女人,他扬起自己干瘦的右手,闪电般的,拍向女人被大红的旗袍,完美包裹的丰隆臀部。
意想中的触碰并没有发生,在一片清晰可闻的粗重呼吸声里,狐狸面具的娇柔女人,纤细的腰肢轻巧的摆动,巧妙的避开了陈天龙那只,意图明显的邪恶右手,女人回身看了看,有些烦恼的歪了歪头,伸出瓷白又纤细的手掌,捋了捋旗袍腰部并不存在的褶皱,她妩媚的动作,更像是在提醒陈天龙,可以再次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心想事成的美好可能。
从始至终,这两个人,都没在意大厅里所有人的反应,就像他们眼前不远处存在的,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冰冷石头。
陈天龙的右手手指,愤恨无奈的来回捻动,他盯着女人脸上的狐狸面具,用和干瘦的身材,毫不匹配的粗豪嗓子,气急败坏的大声威胁,
“我早晚收拾你这个狐狸精。”
女人妖娆的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摇的走到了陈天龙的面前,她弯下腰,那张粉色的狐狸面具后面,漏出来的嘴唇,红艳艳的,就像红透的水灵苹果。
女人的嗓音轻柔,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安慰一个哭闹的孩子,
“我会杀了你的所有女人。”
陈天龙盯着女人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他低声骂了一句后,双手推动着轮椅,离开这个让他无奈的女人,看着大厅里一张一张的精巧面具,他砸了咂嘴,好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众人的存在。
“瞧瞧,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
陈天龙扭过头,看着那个面容呆傻的巨汉,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
“陈大贵,你还不过来保护你爹,你没看见,那边站着两个铁皮罐头?”
巨汉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闷声来到轮椅的后面,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盯着那两个奉灵骑士。
陈天龙抬起手,从左到右挥动了一下,表达了一下对所有人的欢迎,嘴里用汉语,表达着对所有来宾的“敬意”
“娘娘腔的小神棍,老不死的黑蝎子,几个烂货养的狗腿子,还有一些乡下来的土财主”
“啧啧~”陈天龙兴奋的砸了咂舌头,探了探身子在大厅里扫了两眼,再次气急败坏的拉高了嗓子,
“陈大富!”陈天龙用力拍了拍轮椅的扶手,“你这个赔钱的玩应,还不过来给你爹我干活,今天要是不好好宰了这群肥猪,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在圣城,标准又流利的神语,就是成为圣神子民的基本标准,其他语言,只是流民和无赖们,卑贱又无知的窃窃私语。
大厅里大人物们,没人能够听懂陈天龙的汉语,这到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再次的猜测到陈天龙这只“野狗”,那张臭烘烘的臭嘴里,吐不出什么赞美的语言。
林秋雨则盯着像个泼妇一样的陈天龙,有些惊异的嘬了嘬牙花子,他完全想不到,这个荒原鬼市的控制者,竟然是这么一个像是地痞的无赖人物。
陈大富,那个像蛇一样的阴险男人,名字充满了吉祥的喜感,他依旧微微的躬着身子,像从草里蹿出来的一条毒蛇,闪身从两排沙发座椅的一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来到陈天龙的轮椅前。
他深深的弯下腰,半跪下自己干瘦的身体,用手稳稳把住那把老旧的轮椅后,小心的伸出手,细心的拉好陈天龙身上的军绿大衣,盖好他那条空瘪瘪的裤腿。
他的动作自然又安静,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就像个孝顺的儿子,正在安抚着躺在床上的暴躁父亲。
陈天龙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陈大富安静的站了起来,依旧保持着微微的躬身,他站在陈天龙的轮椅旁边,在陈大贵的衬托下,就像一个卑微的下人。
可是大厅里的所有人,没人会轻视他的存在,那些圣城的大人物们,都知道这个荒原鬼市,每一次的博彩,都是这个男人在临场主持。
陈大富扫了一眼大厅里的所有人,用沙哑着嗓子,说着还算流利的神语,
“鬼市的规矩各位都知道,博彩的风险各位也都了解。”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陈大富说完,用力的拍了拍手掌。
啪啪的掌声后,银色的大门里,一个右臂异化的强壮男人,带着精致的骷髅面具,双手托着一个明亮的金属托盘,步伐沉稳的走进了大厅,他脚步不停的走到了陈大富的身边,单膝跪倒,将那个明亮的托盘举到了头顶。
那个一米多长的长方托盘上,盖着一块红色的绸布,绸布隐隐透出的形状,它的下面,是一个长条的物体。
没人能够猜到这块红色的绸布下,盖着的是什么东西。
陈大富伸出右手,轻轻捏住那块红色的绸布,他像蛇一样的眼睛里,漏出一丝兴奋的残忍笑意,他没有急着揭开红色的绸布,反倒是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陈天龙。
陈天龙用力的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
“我吓死你们这帮肥猪!”
他有些癫狂的高喊着,就像举着屠刀的一个屠夫。
在陈天龙的高喊中,陈大富,一把扯开了红色的绸布。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压抑,惊恐的气氛,就像漆黑的夜晚,孤寂的坟场里,闪着不详光芒的一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