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山
回到学校后,赵潇雨未将那天晚上张小龙做的事情捅出去,更是以身体需要修养为借口,向学校申请回家一个月的假期。
收拾好行李,赵潇雨拖着箱子从校门离开,见到聂落落站在前面,双手扯住裙摆,面色踌躇。
聂落落这几天回来,一直没睡过好觉,满心都是充满对赵潇雨的愧疚,一直躲着不敢再见自己曾经的朋友。
直到今天听说赵潇雨要请假回家,聂落落终于忍不住跑来,担心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赵潇雨造成的伤害。
“我……潇雨……我对不起你……”聂落落眼眶一红,泪水流下来,“都怪我鬼迷心窍,听了张小龙的话,才把你带出去……那天晚上你……”
“好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聂落落,你不用再提,至于张小龙那个混蛋,也没机会对我做什么。”赵潇雨抬手止住聂落落,表情郑重,“聂落落,我不想听你有什么委屈,事已至此,咱俩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赵潇雨的性格敢爱敢恨,聂落落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原谅,哪怕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才有机会认识到赵牧。
说完这话,赵潇雨拖着箱子绕过聂落落,径直向校外走去,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望着赵潇雨离开的背影,聂落落痛哭不止,她知道错了,可是破镜不能重圆。
赵潇雨直接让出租车将自己送到隐泉山下。
再次来到镜湖,四周空旷无人,在青峰市东部山林风景区里,隐泉山没什么名气,上次隐泉之行还是陈亦从一本老书上看到的,才萌生来此露营的想法。
赵潇雨并未多做停留,拖着行李箱扎进一侧山林,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向山上走去,很快就走进十里林阵的范围。
半个小时后,太阳火辣辣地悬挂在空中,赵潇雨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擦擦脸上的汗,大口地喝着水,嘴里嘟囔着:“奇怪,我怎么感觉一直在转圈圈?”
那天夜里赵牧救下赵潇雨后,并未讲明十里林阵的作用,而赵牧让赵潇雨先回去再上山,也是存了份其他心思。
如果赵潇雨不能通过十里林阵上山,那真的就跟他是无缘了。
十里林阵中每一棵树的位置暗藏玄机,树与树之间形成的道路,潜移默化会影响到人的感知,让其不断在林子中乱转,当初倭军为了抓抗倭道士,派部队进入隐泉山,闯进十里林阵,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陈亦那天晚上发现山林的诡异,并且通过闭目行走的方式走上山,周游最后愿意收他当徒弟,亦是看中他某些方面的天赋。
喝完水以后,赵潇雨起身继续走,半个小时后过去,她第三次看到那棵熟悉的大树,终于确认自己迷路了。
“嘶~这怎么还能迷路了?”赵潇雨倒吸一口凉气,她并不是路痴,可眼下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
“当时赵大哥是怎么带我上山的?他就是一直往上走的……那我往上走怎么是一直在打转?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赵潇雨看看四周的高大古树,忍不住心头一紧,又赶忙说道:“不对不对,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可能有鬼!”
“赵大哥!!!你在不在啊!我来了!”赵潇雨双手摆在嘴巴两旁作喇叭状,大声呼喊。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她。
赵潇雨最后放弃无效地叫喊,眼中一肃,说道:“求人不如求己,还得靠自己的本事了!”
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画板,这是她的爱好之一。
赵潇雨左手捧画板,右手拿画笔,开始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在画板上描绘,黑色的线条落在纸面上。
当她再次回到放行李箱的地方,画板上落下最后一笔。
此时再去看画板,一根黑色的线条经过不断地转折,甚至绕成一个黑色的线团,旁人看了根本摸不到头脑,赵潇雨却表情严肃地盯着那个黑色线团。
渐渐地,赵潇雨眼里出现兴奋的光芒,她高兴地喊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里藏着一条小路,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说完这话,她装起画板,拖着行李箱,大步向上走去,她每走几米,就会向左或向右偏转,不断地改变的行进方向,歪歪斜斜
直到一条上山的石径出现在眼前,赵潇雨知道自己走对了,她高兴地挥着拳头,然后沿着石径向山上跑去。
很快那座隐于深山数十年的混元别殿再次出现在赵潇雨的面前。
在殿前的校场旁,多了一张硕大的遮阳伞,伞下放着白色的小圆桌,桌面上摆放精美点心,放着一瓶打开的烈酒,一支酒杯。
圆桌旁边是原木色的躺椅,此时正一晃一晃地摇着。
……
赵牧穿着一身休闲的灰白色亚麻衣裤,脸上挂着一副黑色墨镜,悠闲地躺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他看到走过来的赵潇雨,抬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喝下一口,辛辣地液体顺着喉道流进去,在国外浴血三年,酒精可以帮助他缓解压力。
“没想到你自己能走上山。”赵牧淡淡地说道。
赵潇雨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赵牧安排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吆喝道:“赵大哥,原来你是故意骗我下山的!你你你,你怎么忍心骗我这么可爱的女生?”
赵牧表情一滞,这突然其来地撒娇,让他有些无力回应,毕竟他这辈子除了孙婧外,几乎很少再与异性打交道。
在国外那几年,见识过的女人手段都极其狠辣与血腥,赵牧始终保持警惕。
“赵大哥,亏我真心实意找你学武,为了你,我连学都不上了,你知道老师多么舍不得我吗?结果你竟然骗我,呜呜呜,我头一次被人骗,没想到是你!”赵潇雨嘴角撅起来,一边说着,眼眶泛起红。
赵牧有些头大,他干脆说道:“自古言法不传六耳,学武也是如此,若没有什么考验就学到本事,那也太轻贱了!既然你能靠自己走上山,证明还是有些天分的,还有二十七天的时间,能学多少本事就看你自己!”
一听这话,赵潇雨直接就笑了,她多聪明一女孩,上次就看出来赵牧与女生打交道比较‘羞涩’,这次她反客为主,让赵牧再无其他的话搪塞自己。
“师傅在上……”赵潇雨学着电视剧的样子,两只手抱起拳头,就要拜见师傅。
赵牧却是抬手一拦,说道:“你我之间尚无师徒缘分,不必称呼师傅。”
“那我该怎么叫你?一直叫赵大哥,感觉不是很尊重你哎!”毕竟是要跟着练武,想到小说里那些情节,赵潇雨觉得自己说话还是讲究些好,别触犯什么武林规矩的。
“称我赵师即可!”赵牧淡淡说道。
“好嘞,赵师!”赵潇雨喜笑颜开,然后又问道:“那我住的地方在哪里,我先去把行李放下。”
赵牧却轻轻摇头,说道:“放行李不急,既然你要练武,那就从现在开始,你且去校场上蹲三个小时的马步!”
“三个小时马步?!”赵潇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今晚十二点之前,你必须蹲足三个小时马步,不然你根本学不了武,还是乖乖下山回去上学吧。”赵牧如此说道。
“哼!蹲就蹲,不就三个小时马步嘛!”
赵潇雨走向校场,然后按照印象里的马步蹲了下去,就听到赵牧的声音响起:“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你把腿迈开可好?”
“上身自然竖直,抬头挺胸,收腹翘臀,你这含着背的样子很难看的。”
赵牧依旧在躺椅上晃啊晃,通过话语纠正赵潇雨的马步姿势。
而赵潇雨在这方面也未偷工减料,逐渐调整出最正确的马步,十分钟以后就觉得大腿火辣辣地疼,十五分钟整个人忍不住摇摇晃晃,二十分钟浑身上下酸痛。
在练武方面,马步从古至今,都是最基本最有效的招式架子,可以更好地打磨熬炼一个刚练武的人。
赵潇雨平时也有锻炼身体,但也就是正常人水平,这会突然站二十来分钟马步,整个人都麻了,噗腾摔在地上。
“练武是很累的事情,你半路出家,如果吃不了苦,真不如早早下山。”赵牧随手拿起一块提拉米苏吃掉。
赵潇雨一听这话,顿时激起她的好胜心,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哪怕两条腿酸涩无力,还是又扎上马步立好。
可是没有多久,难以控制地酸软疲惫感,让赵潇雨无可奈何地摔倒,整个人更是汗流浃背。
赵牧没有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酒。
而此时,赵潇雨总共才扎了三十几分钟的马步,整个人就已经痛苦不堪,她用颤抖的手大力揉搓着腿部,试图舒缓肌肉的酸涩感。
这个过程中,赵潇雨一直不去看赵牧,也没有开口请求放宽条件,当她感觉双腿恢复些许时,又开始扎马步,直到她的身体再一次控制不住,摔在地上。
赵潇雨眼睛通红,泪水渐渐流出,可是她始终咬着牙不张嘴,怕喊出痛来。
对比于其他温室里生长起来的娇贵女生,赵潇雨无疑更坚强更有毅力,她不允许这样的机缘从自己手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