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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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太虚宫

    雀尾山,因形似雀尾而得名。如今虽是深秋之际,山间草木依旧显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临近雀尾山便会隐约间听见山中鸟雀啼鸣,余音袅袅。山色之中,青山灼灼,星光杳杳。山中偶然一处,秋雨淅淅,晚风慢慢。宛若一副仙人隐居之境,世外桃源之景。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雀尾山虽地势海拔不高,可在这雀尾山顶,却是有着一座恢弘浩大的道观。名为“九霄太虚宫”。这九霄太虚宫内分别设有道德府、五母金殿、玉皇顶、南天门、凌霄殿、三清殿、白鹤厅、养真仙馆、仪鹄道场等九座主殿。主殿依山而建,层楼杰阁,画栋雕梁,金碧辉煌。其次还设有回廊、天道神桥、仙厨、浴室、丹房、神库、偏房、真宫祠、斋堂等九座偏殿。千峰耸翠,犹如重重楼台相叠之景。春夏时节,山间绿树青竹,掩映着九霄太虚宫的恢弘浩大。秋冬时节,云淡风轻,山色微黄,更为衬托出道观的仙风之姿。

    嫣儿望着这恢弘的九霄太虚宫不禁有些怔怔出神,自离开许燕云后,便独自一人奔赴千里,寻找着魏老口中的雀尾山。如今的她看上去整个人比那日离开襄州之时要整整瘦了一圈,白皙的鹅蛋脸上布满了尘土,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与疲惫。这一路上,嫣儿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日离开襄州时,她是那么毅然决然。可当自己真的一个人走出襄州,踏上了寻师的道路时。方才知晓,这一路人心险恶,艰难险阻,真的不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可以承受的。

    起初嫣儿并不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穿着许燕云当初在青州时为自己买的华贵衣衫出了襄州城外,可出了襄州城后,便遇见了一群虎视眈眈的乞丐。起初,这群乞丐看着嫣儿衣容华贵,还不敢上前对嫣儿做些什么,只是在嫣儿身后不远不近处跟着她。因为他们也懂得,一旦自己惹到了哪家的千金小姐,顷刻间是要没命的。虽已沦为乞丐,可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他们。

    嫣儿见状,心中虽然慌张,可面色依旧如常,不过脚下步伐却是隐隐加快。这群乞丐跟了嫣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嫣儿只是一个人出城而已。这群乞丐跟着嫣儿走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荒野林外,知道再不动手,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彼此看了一眼之后,瞬间将嫣儿围了起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

    嫣儿声音有些颤抖,内心的恐惧不可控制的向外溢出。自己才刚出了襄州城外不到十里路,难道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么?嫣儿心中不免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许燕云的身边,不是因为他可以保护自己,而是悔恨自己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与自己心中唯一牵挂着的哥哥死别了么?嫣儿真的好不甘心,一瞬间和许燕云在一起的种种过往皆在脑海中浮现。

    “美人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会保你性命无虞的。哈哈哈哈...如此一副仙人的皮囊,真是羡煞我们了。今日,兄弟们也做一回那董永,与小仙女你来一次洞房花烛。可好啊?哈哈哈哈哈”

    嫣儿闻言,向开口之人寻去。只见,开口之人是一个身形枯瘦低矮,面色带着极度不健康的蜡黄色,说话时一张口便露出让人作呕的满嘴黄牙,脸上挂满淫笑却有些看不出年岁的乞丐。估计是常年流浪在外,每日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经年风吹日晒,让他本就不英俊的面容更加的难以分辨年纪。

    “你们...你们怎可如此无礼?各位好汉,各位大爷。只要今日你们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来日必偿今日之恩情。”

    嫣儿心中惶恐万分,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这些天跟着许燕云一路走来,眼界开阔了许多。她看得出这些人不过就是寻常百姓罢了,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可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就算再不济,嫣儿一介女流,真的动起手来,嫣儿又怎么会是这群人的对手。所以嫣儿在尝试着央求这些沦落至此的乞丐们,祈求他们心中还尚存一丝人性。

    “好说好说,美人,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们就不会为难于你的呦。今夜说什么哥哥都要与美人你共度春宵,如果你不识抬举,哼哼,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伤害了你这一副仙人皮囊。”

    刚刚说话的枯瘦乞丐,再次向嫣儿投来满脸的淫笑。仿佛脑中已然是一副自己与面前这位仙子共度春宵的画面,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的放荡不羁。枯瘦乞丐话说到最后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威胁着嫣儿。

    嫣儿听了此话,本就白皙的鹅蛋脸,变得更加惨白,血色全无。如果今天真的被这么一个恶心至极的乞丐糟践了身子,就算最后他放了自己,自己恐怕也是再无颜面苟活在这世间了。嫣儿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这腌臜小人玷污了自己。

    “三狗子,别做的太过分,我们都是穷苦之人,拿了这丫头的钱就好了,到时候去勾栏里找上一位丰腴妇人,供你消遣。别在这里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这丫头还小。”

    这时,一位满头花白长发,身材佝偻,说话间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的老者出言制止着那个满口黄牙被唤作三狗子的乞丐。

    “死老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美事?我告诉你,死老头,今天就是帮主来了,也休想坏了老子美事”

    三狗子听到老头的劝阻,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也就罢了,还对这个垂垂老矣的乞丐出言不逊。仿佛就像他说的一般,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这个想做新郎官的他。

    “三狗子,你他娘的想娘们想疯了?啊?!黎叔你也敢骂,黎叔这些年为了照顾兄弟们受了多少苦,多少累,你他娘的不晓得?!我看你是让这女娃娃勾走了三魂七魄,如同一只疯狗了你!别他娘给脸不要脸,再对黎叔不敬,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老乞丐黎叔身后,一名赤裸着上身,下身只是粗布遮羞的七尺汉子,满脸愤怒的用左手食指指着三狗子的鼻子,高声怒斥着他刚刚对老乞丐的不尊重。通过衣着可以看得出,这汉子在这群乞丐里身体素质算是相对好的。毕竟,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如若身体不好,也无法承受这深秋的凄凉寒冷的。

    三狗子听到老乞丐身后的七尺汉子对自己的辱骂,虽是心中愤怒,却也知晓自己不是这个汉子的对手,闷声闷气的嘟囔了一句所有人都没听见的粗鄙话语。他心中明白,叫黎叔的老乞丐这些年的确对他们兄弟几人照顾有加,此时心中也有些懊悔刚刚自己对黎叔的出言不逊,却又不好明着表露出来。只是眼前这女子实在是惊为天人,是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美人。

    只是,刚刚的确是被那汉子骂醒了几分理智。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初到襄州城外乞讨时,一时说错了话,被一位士大夫派人狠狠的收拾了一番。三狗子被打的肋骨断了四根,两条腿也被打到骨折,外伤数不胜数,内伤大大小小也有好几处。等到士大夫的手下悉数散尽时,三狗子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在吊着了。那日如果没有刚好带着手下几位兄弟路过的黎叔搭救,恐怕他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老子不管,今天不碰这女娃子也成,等搜了她的身,搜出的银子老子要多一份去勾栏的钱。老子已经不知道女人的胭脂水粉是什么味儿了。玛德”

    三狗子终究还是妥协了,但嘴上还是不服输的想多要出一份逛勾栏的钱。见到三狗子妥协,老乞丐也不多言,只是看了身旁汉子一眼,示意他退回去,继而转头向嫣儿说道

    “女娃子,我们这群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一些苦命之人,出门在外,讨口饭吃。见娃娃你穿着的如此华贵,想来也是哪家大户千金,老朽今日就在此向娃娃你借上几两碎银,以用来维持兄弟们的生活。不知娃娃你?可否愿意?”

    老乞丐以最为委婉的话语,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不过,也没给嫣儿拒绝的余地。老乞丐等人如今也确实是在艰难度日了,不然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干这份勾当。人性的弱点在此刻暴露无遗,毕竟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一条贱命。即使总说,生不如死,可当真到了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愿意去勇敢面对死亡呢?

    “好,好,好。你们只要不伤害小女子性命,小女子愿意将身上钱财交予诸位”

    嫣儿见到老乞丐出言阻止,便已是心存感激。如今,自己可以免受那无耻之徒的糟践,嫣儿心中自然是极为欢喜的。区区几粒碎银,若能换得自己清白之身,何乐而不为呢?想至此处,嫣儿将自己香囊之中的几许碎银全部都交予了老乞丐。不是嫣儿足够相信这个老乞丐,实在是以她现在的状况也没什么玩弄心机的机会了。如今只祈求老乞丐在这群乞丐中的威严足够强大,如此方可保住性命无虞。

    “女娃娃,你走吧,老头子说到做到,定不会伤你性命。”

    老乞丐黎叔伸手接过嫣儿递来的几许碎银,转而向着身后一众乞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为嫣儿让开一条道路来。嫣儿见状,慌忙地大步逃开了众人的包围圈。

    “黎叔,就真的这么让她走了?您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三狗子望着嫣儿渐行渐远的曼妙背影,不甘心的悻悻说道。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娃娃。这么美的女娃娃他三狗子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呢,只是可惜,由于黎叔的阻挠,自己这次怕是真的与这女娃娃无缘春宵了。真想知道这娃娃润不润啊......

    嫣儿因为襄州城外的遭遇,逃离了那群乞丐的爪牙之后,悄悄找了一个山洞,在洞中她换下了当初许燕云他们二人在青州游玩时,他为自己买的衣服,换上了一身与那群乞丐衣着相似地粗布麻衣,白皙地鹅蛋脸也被她故意弄得脏兮兮地,宛若一个流离失所的小乞丐。

    嫣儿就这样一路沿街乞讨,风餐露宿。一路上不知怎得,走的异常安全,再无江湖草莽前来对其进行骚扰抢劫。直至今日她才走完这千里路途,来到了魏老口中的雀尾山下。望着那高高耸立在面前的雀尾山,嫣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悸动。再瞧瞧那隐约可见的九霄太虚宫,又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那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