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水依旧
那白发老奶奶很快又回过神来,随后眼神有些黯然,继续低头看书。
赵云洛却像是抓到了极为关键的线索,连忙询问道:“老婆婆,你认识我奶奶吗?”
老人再次抬头,盯着赵云洛看了许久,才问道:“你是沈秋池的孙女?”
眼看赵云洛点头,那老人一脸恍然:“哦,难怪跟她年轻时候那么像。”
“沈秋池?”姜成陷入沉思之中,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赵云洛连忙追问道:“婆婆,你跟我奶奶很熟吧?”
老人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认识六十多年了,能不熟吗?”
姜成与赵云洛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姜成微笑着问道:“奶奶,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我叫顾舒白。”
赵云洛瞬间就对眼前的白发老人产生了亲切感:“顾奶奶,你能跟我讲一讲我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吗?”
顾舒白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许久之后,转而问道:“话说,你奶奶已经快半年没来我这里了,她身体还好吗?”
赵云洛闻言,眼眶微红,低声说道:“她已经走了。”
顾舒白哦了一声,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姜成与赵云洛都有些诧异,按理来说,眼前这位开书店的老婆婆,与赵云洛的奶奶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才是。
如今听闻朋友噩耗,这位顾奶奶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显得异常淡定。
却听顾舒白说道:“我们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子了,一只脚早就踏进了棺材,谁先走一步,都是一样的。”
“如今秋池先走了,就当她是在路上等我吧。”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顾舒白将生死囊括其中,一切看淡。
她眼看两个年轻人都不说话,便主动询问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二人才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赵云洛连忙问道:“顾奶奶,我想问一下,我奶奶生前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在您这里,比如什么照片、信件之类的?”
顾舒白还未回答,其实姜成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因为他目前并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也就是说,那些信件根本不在这附近。
果不其然,顾舒白摇了摇头:“没有。”
但她很快又提到:“不过,她曾经在我这里买过好几次信封。我问她,要给谁写信,她却并没有说。”
“其实也不难猜,除了宝岛的那位,想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赵云洛连忙追问:“那您知道我爷爷在宝岛的地址吗?”
顾舒白依旧摇头:“不知道,秋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此时,姜成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获得任务线索,距离完成任务更近了一步。】
【当前任务:寄往宝岛的信。任务进度:50%】
姜成有些诧异,新的线索?哪里有什么新的线索?
他一脸茫然地四下张望,目光很快锁定在了顾舒白身后的一副字画之上。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在那副字的右下角,盖了一个方印,署名正是沈秋池。
只是,那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一点都不似女子的风格。
他指着那副字,问道:“顾奶奶,我能看看这副字吗?”
顾舒白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字:“没事,你要看就拿下来看吧。”
“谢谢顾奶奶。”姜成小心翼翼地将那副字取了下来,随后与赵云洛一起欣赏。
“这,确实是我奶奶的字迹。”赵云洛看着面前的字画,神色复杂,嘴唇微微颤抖。
“我奶奶家里,挂了很多字画,都是她自己的作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姜成忽然想起来了。
他终于记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沈秋池”这个名字了。
是在江州市的文化博物馆中,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展厅,专门用于展览沈秋池的字画。
很显然,赵云洛已故的奶奶,应该是一位书法名家。
却听顾舒白说道:“你就把这幅画带回去吧。”
赵云洛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笑容:“我奶奶既然把这副字送给了你,那我怎么可能收回去呢?还是继续挂在您这边吧。”
顾舒白却执意道:“带回去吧,放在我这里也没啥意义,还不如让你们多一份念想。”
赵云洛还要再说什么,顾舒白却摆了摆手。
最终,赵云洛只能将字画卷起,收了起来。
而姜成的注意力,则完全是在那句诗词之上。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系统既然给出了明确信息,提示自己获得了线索,那就说明这句诗很重要。
结合赵云洛此前的说法,提到她奶奶沈秋池时常会去滨江公园,那么很显然,那些信应该就在江边。
与顾舒白奶奶告别之后,他们二人打了辆车,去往滨江公园。
一路之上,赵云洛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字画卷轴,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成也只是保持沉默,闭目养神。
等到二人来到滨江公园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地面,热浪阵阵。
炎炎夏日,工作日的滨江公园,也几乎没什么人。
“滨江公园这么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呢?”赵云洛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说道。
刚下出租车没几分钟,她已经香汗淋漓,呼吸急促起来。
姜成指着远处:“去江边。”
“江边?”赵云洛满脸狐疑,“我奶奶总不能把信丢到江里去吧?你当是漂流瓶啊?”
姜成却指着她手中的字画:“看得出来,你奶奶对于长江有着很深的执念。”
赵云洛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想起家里挂着的其他字画,这才意识到,竟然有两三成的字画内容,都与长江有关。
二人顺着林荫大道,向着江边走去。
虽是夏日,但有着大树的遮蔽,以及一阵阵江风,此处的气温倒是还算凉爽。
听着那轰鸣的江水波涛,赵云洛原本有些急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
此时,系统提示声音传来。
【恭喜宿主,靠近目标五百米范围之内。任务进度:50%】
听到这个声音,姜成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
幸好自己这个系统能够自动给出任务提示,要不然的话,自己二人还不知道要在这巨大的滨江公园里转到什么时候呢。
这时候,姜成突然看到,远处的江岸边,有一座废弃已久的码头,江水中的前半截早已被猛烈的浪潮冲垮,只剩下了残破的后半截,依旧与堤岸相连。
走近几步,他才看清楚了码头边缘的木牌,上面有着几个模糊的大字“江州码头”。
当姜成向着码头不断靠近的时候,系统滴滴滴的提示音也在不断响着。
走在堤岸有些坑洼的地面上,不知为何,姜成突然有一种穿越到六十年代的错觉。
当年此地一片繁华,旅人客商络绎不绝,吆喝声伴随着阵阵波涛,演绎着别样的岁月诗篇。
只是如今,江水依旧,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