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随着徐烟凝接受了配方，刘城也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将配方送出去，确实如他言语中的那般。

    但真实的原因或许也有大抵是那数年来每个月都能看到那道清冷白色的身影。

    也可能是大婚那天低头触碰的那只清冷柔弱的手！

    更可能的确是那一本本此时放置在案几上的典籍以及……那株特意为他取来的珍贵灵植。

    其实应该是那天午后，她从夕阳下走来，静静地站在竹屋门前等候，夕阳的余韵打落在她姣好的侧颜上。

    刚刚从灵田上结束一天忙碌后下来的刘城，在那一刻，好似体会到怦然心动的感觉，便不觉得手里的两道配方能珍贵到哪里去了……

    如此想着，刘城思绪回转，突然注意到面前的徐烟凝眼神有着羞意和躲闪，姣好的面容想要移转又觉不好，一直平稳的面色竟有几许慌张。

    刘城陡然意识到，之前情绪上头，竟是往前站到了离徐烟凝极近的距离，而且也似乎盯了太久。

    当时没有多想，此时情绪下去，那白净无瑕的倾城面容扑面而来，似乎触手可及。

    鼻翼间突然嗅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有几分醉人，几分心动。

    刘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深吸一口气，又觉这般动作过于明显、猥琐。

    他嘴唇微动，顿有股口干舌燥之感。

    但随之他便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即便如此，心脏仍旧有些禁不住的跳快了数下。

    徐烟凝的神色果然开始恢复正常，似乎刚才的旖旎不过是刹那的错觉，直到她终于觉得可以移开视线。

    秀手微抬，下意识想要去案几上原来的位置取那杯青竹酒，却摸了个空。

    当她视线终于找到那在案几上移动了位置，被她轻抿过的酒杯，此时酒杯中，其内淡青色的酒液已经空空如也。

    徐烟凝的脸颊就那么不争气的红润起来，她眼神有着羞赧，心头首次有着茫然和羞急，“相公刚刚……用了我的酒杯！”

    “我不久前才喝过一口的……”

    有半分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徐烟凝手足无措。

    缓和好情绪的刘城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就蓦然瞥见了此时人比花艳的徐烟凝，那心动的感觉便愈强了几分。

    顺着徐烟凝堪若雪地丹红的姣好侧颜，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刘城也注意到那杯空空如也的酒杯，他目光稍微一扫，便注意到自己原本的酒杯，其内酒液仍在。

    那刚刚自己喝的是……

    这下，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侧窗前，晨阳已破开云层，清晨万道光芒驱散了浓雾和寒凉。

    覆盖在群峰的积雪映照着整个天空清澄一片，蜿蜒前行的云海勾勒出云雾山完整的模样。

    宗主峰上，白雪覆顶的宗门大殿，女弟子将飞梯石阶上那层昨夜留下的薄雪扫尽，便连同清晨城少爷踩过的脚印也清除了干净。

    随后回转殿门前，这清雪的女弟子便和那屋内挑换灵熏悄悄离开的女弟子碰头。

    她们暗自猜测着，城少爷清早便来，这般久了，却不知跟自家宗主在里面做些什么……

    稍远处，有刚刚过来要向徐烟凝汇报情况的女弟子，这二人又是摆手，又是指贴嘴唇示意噤声，一前一后拉住了准备抬足前行的女弟子。

    在那女弟子疑惑的神色中，另外两位女弟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煞有介事。

    在这冬日的宗主峰上，宗门大殿前，隐约传来轻声的低语——

    “城少爷……”

    “宗主……”

    ……

    “就他们二人……”

    ……

    窗前射进来的阳光铺撒在案几上，静静照着那一摞摞典籍。

    打在那青竹酒壶上，萦绕光晕，仍旧残留淡青色酒液的酒杯也变得越发清亮如玉。

    照射着屋内的二人，一站一坐，一男一女，两身白衣。

    两张或尴尬或羞意的面容，配着那在阳光下徐徐升起的灵熏，如同灵画师手中的一幅丹青……

    刘城终于还是找到了话题。

    “这青玉竹酒的配方我倒是可以和你详细说说！”

    “嗯！”徐烟凝觑了刘城一眼，轻轻点头。

    刘城松了口气，抛掉那份异样，继续说道，“娘子看了那配方，想来也会好奇这青玉竹怎能拿来酿酒！”

    徐烟凝点点头，随后再度展开了那张青玉竹酒配方。

    此时她既已受了这张配方，倒是不再介意继续往下观去。

    其上除了介绍青玉竹酒的主材及用法，关于酿造的器皿、酿造的手法也介绍的尤为详细。

    青玉竹能够酿酒的确是她不曾想象的，而能够酿造成功的特殊手法才是她未曾试验成功的主要缘由！

    刘城笑了笑，说道，“青玉竹酒酿造需半年而成的嫰竹，其余一年成竹或数年熟竹皆不行！”

    “不仅如此，还需配置特定的酿造器皿，先沸煮制作出青玉竹酒酿，盛装包裹后密封……”

    “后再以特殊的酿造手法最终制成！”

    ……

    徐烟凝静静地听着，时而轻点其头，时而垂目深思。

    等到刘城说完，徐烟凝也算彻底弄懂了青玉竹酒的酿造方法。

    明白即便是知道青竹酒酿造的主材，但要真正酿造没有这配方和那特殊的酿造手法依然只是白费一场！

    随后她再看刘城，明明东侧窗前打落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发髻额间，面容清晰，呈现柔和、清秀。

    但徐烟凝总觉得他此时面上好似蒙上了一层迷雾，让她有些看不清。

    至于先前的羞意和慌张倒也没那般过度在意了……

    “娘子何以这般眼神看我？”刘城笑问道。

    徐烟凝摇摇头，甩掉心头那古怪的情绪，轻声地问了一句，“相公独以青玉竹器皿盛装此酒是否有所深意？”

    “那倒没有，只是混淆视听而已！”

    随后刘城就将自己为了出售青玉竹酒，与之做了一些避人耳目的包装，并与山下坊市青云商会达成合作一一与徐烟凝说起。

    如此从酿造灵酒，到灵酒售与商会……最后到而今青竹酒大热。

    甚至连和那女主事洛亦巧当日沟通的细节，除省略了些当时心中顾虑的情绪，刘城皆是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