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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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貌相

    “林晓娥,你反应的情况我们会跟进,不过你对肖旗是不是过于关注了。多把精力放在改造自己争取早日回归社会,不要成天只会打小报告!”

    尽管换来一通斥责,她仍脸上带笑地接受。

    林晓娥看起来胆子很小的模样,其实除了肖旗,这个宿舍数她罪责重劳改时间长。

    杀人未遂,判处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人可真不敢貌相。

    “你们说说,这晓娥整天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当初怎么进来的?”

    有人无意间引出话头。

    说来,那是晓娥作为大一新生刚入学时的事。

    她一个北方姑娘,选择到南方读大学。

    整个宿舍六个人,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孩来自北方。

    南方炎热的天气,整日整日挂在天上无比刺眼的阳光,稍微活动下人就大汗淋漓。

    南方的几个女孩子,一天少说也要冲三次澡,每冲一次澡,就会换一身衣服。

    晓娥初来乍到,天气不适应,频繁洗澡不习惯,尤其无论洗多少遍,都洗不去那汗涔涔的感觉,让她心情也变得烦闷。

    就这样,她仍努力适应着,忍耐着,没想到,还有比天气更让她郁闷的事,同住的女孩嫌弃她洗澡不勤快,她洗了;她们又嫌弃她脚味重,她用药了;但她们并没有停止挑剔、嘲讽,笑她没品位,连跟她走在一起都觉得羞耻。

    每当她上课不在宿舍时,她们就会把她的鞋子衣服丢到门外去。

    好多次她自己默默捡回来,继续习惯着,忍耐着可能的刁难。

    没想到,女孩们的恶作剧越演越烈,有一次晓娥重感冒不小心睡过头,没人关心,没有人及时叫醒她,甚至,她们出去就是一整天,把她锁在宿舍里死活不得出去。

    那时她没钱买手机,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自己敲门喊人帮忙,又恰逢考试期间,大家都忙着复习去了自习教室又或者图书馆,少有人待宿舍很久。

    纵使听见有人经过,她刚到门口,人就远去了。

    再后来,她干脆蹲坐在门口,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等着盼着有人发现她被锁了,好放她出去。

    没药,没水,没法洗漱,没有吃喝,不能上洗手间……那份煎熬,晓娥交代犯罪事实很久都走不出来。

    因为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好多次,以至于她后来不得不时刻神经紧绷,凡事冲在最前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被无声地惩戒。

    是的,无声的惩罚,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包括和她同是北方来的那个女孩,为了讨好其他几个女孩,心甘情愿做了帮凶,言行对她极为贬辱。

    直到有天,晓娥再也忍无可忍,她决心为自己发声,她要抗议这不平等,结果,遭到对方联合起来的威胁。

    要是敢闹事,有你好看!

    双拳难敌四手,她认了。

    再后来,诋毁不断,欺辱升级,晓娥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于是,她爆发了。

    她开始了有计划的报复!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说的就是她这种。你们看看,这进来三年了,如今她倒是有事没事学会打报告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也许这就是她觉悟到的谋生之道吧。”

    有人如此感叹一句,林晓娥的形象瞬间不那么令人反感,倒让人感到有些同情。

    如果早在三年前她选择这么做,一切也许会有所不同吧。

    沉默的肖旗,某种程度让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让她勾起了对施害者的联想,无形中,她分裂着,又迫切渴望着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