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寒冰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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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商海蜉蝣溯 第八章 冰凝雪寒心 遇笑掠天灵

    “公子能处理好事情吗?”

    缭乱的草地上有着一匹还在饱食的白马,白马身上的皮毛布满了阳光的沐浴,另一旁却是凄神寒骨,无数的太阳光照在冰块,这才让白马发现,这些阳光的光源竟在自己的身边。

    “其实我也拿不准。”程峰实话实说着,一直监视着冰块里头人的行动。

    “程叔不是之前还让我相信公子吗?”

    程峰的话再次消散了一旁幽凝的紫眼,摆出了那一副不知重复了几次的不解。

    “处不处理好事情是一件事,但我只需保证当家没有生命安全就行,在这点上我还是相信当家的。”

    “那程叔认为公子有几分把握。”

    程峰低下了头,在脑中开始搜索起了以前冰天雪地里的线索。

    “很难,就当家的性格,不对,应该说是白家的性格,很少有可以与人真正交流的余地。”

    “……”

    幽凝又再次陷入了之前的沉默,这次沉默是发自内心认同却又无话可说的沉默,程峰望着幽凝那阳光下稚嫩的肌肤,笑了笑。

    “或许当家真要个去帮帮他。”

    幽凝抬起了头,黑袍下是雪白的容肌,双瞳上勾勒的眉毛勾画的曲线是之前雨后渐渐出现又消散的彩虹。

    不久后路过的风让白马抬起了头,没有鸣叫,仿佛是习惯了这种凉快的感觉。

    ————

    冷冷的房间里闪烁出来一把刀刃,扑散走划过的冷气,丢在一旁只有默默的冷淡,剩下的是埋在骨子里热气。

    白冰寒冷静地闭上了眼睛,哈了一口气,微面握紧匕首的手突然传来了神经刺痛,微面咬紧了牙,紧靠着最后一股力气,将匕首扔去。

    白冰寒的冷静下是紧绷了的神经,他在用心灵感受到周围的寒光,可刀尖上的寒光并没想他刺去,反而转移到了后方,直直地向御风逼去。

    御风闭紧了眼,突然感到了身上一松,刀刃没有扎到木墙上,掉在御风的身旁传来起了清脆的响声,响声连连起伏了几下,之后便是麻绳掉落在地的尾声。

    微面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白冰寒,此刻他一手掌撑地,另一只手便只能用手肘撑着,歪斜着的脑袋轻撒出的恶意,直面袭来的还有过去的回忆。

    “你们这些身来就天生优质的人可真烦人。”

    说罢,微面便将力气放在双脚上站了起来,拖着另一只受冻了的手,表情的微妙中透漏出来的恨意,是此时闭着眼睛白冰寒感受不到的东西。

    “看来对拼我是完全占不到优势了。”

    松开手上的力气,微面驼着背,如同摆在田野里的稻草人。

    “虽然不知道你的力量从何而来,但对于这种完全不平衡的事态来说,不就是我们风商一直在处理的事情吗?面对不平衡的事,只能通过过激的手段去解决,才能打破那样的不平衡。”

    谜语般的话传到了白冰寒和御风的耳朵里,一人皱起了眉毛,一人则满脸疑惑。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

    御风呆呆地望着眼前那骇人的黑色衣袍,微面那双憔悴的眼神里实则暗藏的是狠狠的恶。

    “你也有宝贵的东西吧!就算你是小孩,心智却已经跨越了岁月,自小没有烦恼的人,在真正遇到烦恼的时候才会体现的更加慌乱,这样或许才能让你体会一下这世间真正的丑态吧!”

    “你要做什么?”沉默已久的白冰寒张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张开的还有更深的寒意,黑发飘过了他的双眼,细细的发丝像是冰窖里的冰刺,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那个女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之前和你对话的时候你只字不提她,刻意的保守可是藏不住内心的情绪的。”

    白冰寒再次陷入了沉默,但周围的空气却越来越凝重,楼下的茶水开始变成了跃动了的小瀑布,窗户的外头,有着一条开始躁动不安的河水。

    “打是打不赢你,但比起速度的话我们可是不虚你的,我们风商可以到达今日这步,碰到麻烦一点人,靠的这些信息差来取胜各方人物的,用速度将这些信息差发挥到极致。若是让我们抓到了把柄,就如羊如了虎穴一样。”

    停滞的船下流淌到四方的河水,竹叶低下暗藏了早上的雨滴,微面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可怕,插着内心的心里那一把刀刃,落在了御风身旁的墙角,片不沾水,上面的锈斑却等待着沐浴。

    “如果不是碰到了强力的对手,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既然那位女子对你来说很重要,那我便毁了她吧!”微面甩去来了那支冻伤的手,捂在了眼睛面前,刺痛感此刻化为了爽笑,御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双手颤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在旁的匕首。

    匕首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凌驾起了突如其来的寒风,本为夏日却有异常的冰粒围绕在了白冰寒的周围,白色的衣袍下是要碎掉的冰块,是永远变不成的温柔的雪。

    微面第一次看到眼前那位一直平静的男孩出现如此大的反应,张开了一种仿佛战胜了命运般的大笑。御风呆滞地看着疯癫的两人,冰粒飞一般地发出了碰撞,撞飞了在御风身旁的匕首。

    打碎的冰粒化为了冰冷的水,流淌在了御风触摸在地板的手上,寒意让他缓过了神来,静止的画面不是外边人赶早市的画卷,而是卷中藏刀的画中画。

    “御风,我把那女的藏在村子里面,不用你把她杀了,你把她带走到人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就行了。”

    一锤定音的话打破了在场所有人内心平静的湖,杀意起来的冰粒合在了一起,飞快地变成了冰晶,爆裂开来的时刻,掀起来的是如同带刺的针,细细地飞向御风,可突然而来的一块飞桌划过御风的面前,伴随着冰刺到里头的戛然而止的声音,带着上面开始融化而来的水,桌子支离破碎地倒在了房间里的墙角。

    “还楞着干嘛?快去啊!”微面扭了扭刚才踢飞桌子的脚,面带着决战的笑意,神经紧绷地看着白冰寒。

    极巨的寒冷开始不只存留在这房间里,而是渗透在了整个青楼,楼外坐在船上的人,开始感受到了剧烈的晃动,一时间的水如同贯彻了生命一样,翩翩起舞了起来,若是通过了阳光,就可发现那空气中的颗粒倒是多了些,密密麻麻地仔细看去,便是小小的水滴慢慢变成冰粒的过程。

    被吓惊了的御风慌忙站了起来,一跃冲向了房间的大门,白冰寒大口喘着气,挥手的一时间,房间里的墙壁全然被冰所覆盖,然后扩散到了大门,御风刚想出房门的脚,只在一刹那间,马上就随逐渐扩散的冰给停住了。

    “御风!地板!”微面大吼道,在一瞬之间便调整过了呼吸,挥动起拳头朝白冰寒冲去。

    白冰寒斜眼望着御风的一举一动,正眼望向突来的微面后双手再次握紧,一股伤寒的刺痛进入到了微面的脑海,伴随着惨叫,却仍用力地向白冰寒挥去。

    眼看二者的呼吸声相撞,白冰寒送开了拳头,一层冰晶突然包围在了他的手臂上,一甩,便迎面阻拦住了微面这一拳。

    隔着一块冰的眼神互相地仇视着对方,一股巨大的声响传来,竟是御风一脚打碎了地板,先前被冰浸湿的木板打落在青楼里的各处,打破在了楼下摆好的茶几。

    瓷器茶杯碰碎的声音传到了白冰寒的耳里,内心的丝线连成了更深的一串,伸向了他想起了的柳慕青的经历,脑袋停滞的几秒钟却让微面抓了机会,拳头上的力道加大竟在一瞬间碾压住了冰晶,将白冰寒压在了地板之下。

    楼下传来了的脚步声在白冰寒的眼里开始变得那么安静,周围的一切就像楼里头时钟流逝的时间泉河,这次他没有闭上眼睛去感受,而是愤怒地张开着眼睛。

    时间泉河的水面开始结冻,此刻房间里的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般,铺散的寒气没了剧烈的冲击,却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微面的脑海,房间里的时间如同静止的河流,微面的身子被扑来的寒气早已无法动弹。

    白冰寒喘着气,微面的表情有股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慌,冻僵的神经已让他无法动弹了不知多久,传来了未知的恐惧,这条被冻住的河仿佛随时都要爆腾。

    喘气声越来越重,分不清持续的时间,被静止的空间开始出现了裂缝,就在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面的冰开始爆裂,无数的冰粒在房间里面起舞,碰撞,再碎,颗粒形成的像是一阵卷风,狠狠地打击着房间的各处。

    冰粒婉转反侧,不断地打在微面的肉体上,巨大的疼痛打破了神经的伤动,被静止的时间终于运作了起来,与之而来的微面黑袍上被刺穿的破洞。

    冰凝之处,见玉即碎,冷酷无情。白冰寒的神经也如同被冻结了一般,没有感知,极大的愤怒暴动着的是一场冰灾。

    “冰凝之决,刺寒霜冻,一静见冻,一动霜裂,此就是‘冰凝诀’的首式,名为‘裂霜’。”

    被冻住的记忆里在许久后终于出现了松动,寒意慢慢地从白冰寒的脑子里面逃了出来,待到白冰寒缓过了神来,便趴在了地板上,身上的冷汗不断地落在了地上,散落在地上的冰落成了一滩的水,映射着的是满是憔悴白冰寒的脸。

    白冰寒忽而抬头,眼前早已是一片狼藉,放在地板上的黑袍中流淌着血迹,与冰融化而来的水浑浊在了一起。

    躺在地板上的微面看着天花板,身上的伤痛慢慢地解冻,开始刺激到了他身体的各处,但他好像并不在乎,没有大声喊叫,好似在享受着炎夏里的一股清凉。

    “约定……有这么重要吗?”

    白冰寒沉默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没有说话,可刚想走动,无力感又贯彻了起来,被冰封住的疼痛终究传到了全身,他被迫又落在了地板上,再次大口地喘气了起来。

    “如果约定都会打破,就会必将造成不平衡。”白冰寒只是毫无波澜地说着,这句话却是内心联通了所有记忆所沉淀出来的。

    白冰寒还在默默地攀爬着,他想从被御风踩踏的洞口下去,却早已没了力气。

    “冰虽冻,若是无法控制,带入了自己的情绪,就会造成极大的副作用,这就如同冰块碎掉时带来的刺痛感一样的。水只可缓慢地结成冰,若是随意地将结成的冰爆裂开来,必会伤到自己。”

    温柔的声音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白冰寒从没感受过情绪的波动,自以为与之无关的话做成了今日的伏笔。他有点无奈,摸了摸在旁的冰粒,碎碎的冰沙在他手里流淌,这才是此时最真实的感觉。

    “但是总有些事情要带动自己的情绪吧!娘亲,这时候那要怎么办啊!”

    暖心的笑意溶解了当时白冰寒周围一切的冰,记忆里的女子摸了摸白冰寒的头,夺取了在他脑袋上残留的小冰晶,又握紧了拳头,在白冰寒的眼里一松,尽化为了雪。

    “所以说,这就是我们修炼‘雪寒诀’的原因啊!冰冻雪寒,雪可比冰温柔许多。”

    “那为什么我们白家还一直修炼着‘冰凝诀’呢?这不是伤自己的心吗?”

    女子眼神里的宠爱变得越来越多,松手后的雪飞到了身旁的树上,掉了下来,在树旁边小洞里,小赤狐依缩在自己的母亲,就连雪花掉在了自己的眼前时,也没有丝毫的惊慌。

    “你长大后就会明白的,有些人啊!是即使伤了自己的心也要将其身上冻伤的冰给碎裂开来的。”

    沉沦在心底的话是白冰寒此时感受到的温暖,他用最后力气招来了一组雪花,雪花里的雪粒是历历可数的,慢慢地飘散在了青楼的外部,外边的人或多或少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但一抬起头时,便只留下了绵绵的雪沙感。

    “还在拼尽全力吗?”

    声音发自躺着的黑袍,虚弱无比,一朵朵的雪粒月坠花折地落在了他的手边,翻山越岭陈旧的手终于迎来了绵柔的感觉。

    “你也有很重要人的,仅靠你说的故事来说,你对风商的决心不可能这么大。”白冰寒抓住了雪粒,漫天的雪花再次浮现在了房间的各处,那是夏日里温柔的雪,不是有血迹的冰。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我那看似救世主的心态也就骗骗御风了。”微面遮住了眼睛,雪粒在他的眼角边上,融化成的水好似掺杂了一点眼泪。

    “其实我御风的妹妹很早就见过面了,赶在早之前的我偷过了一户大富人家,逃离了他们的追兵还多亏了她。”

    微面望着一望无际的天花板上,记忆随雪融化进了自己的手中。

    ————

    “他们怎么都追着你啊!”

    稚嫩的女声传到了微面的耳朵,墙的后边是点撒着灯火的街市,微面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收获的包,里面的银两发出的闪光酷似天上的星星。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女孩大声的喊着,微面又从后面拿出了一个有点烫红了的纸袋,一打开,里头竟是一直被早已被火烧成的烧鸡。

    “你从哪来这么多东西的?”

    “偷来的。”

    微面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带着纯真的笑容从里头撤下了一只鸡腿,猛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偷……偷的?”

    “怎么?不行啊!”

    乱糟糟的咀嚼声不经意见让两双惊讶的眼睛相撞,微面这才发现眼前女孩那圆润的脸蛋,只是在秀色可餐上,却好似有着一种不该出现的放久了的岁月愁。

    “我爸爸妈妈以前说过,偷东西不好的……”

    “哦,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偷东西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微面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没人知道他心里面打的是什么心思。但一旁的女孩却又是惊呆了,像是触碰到了从未见过的领域。

    “没有爸爸妈妈吗?额……我……”

    还没等女孩说完话,微面就又拔下了一块鸡腿,直接塞进了女孩预张说话的嘴里。

    “先前的事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还真会被他们追到。”

    女孩被呛到了,慌忙用手拿着鸡腿,望着一脸享受的微面,也没说些什么,便和他一起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多少天没吃饭了啊!”看着先前碧秀的女孩也狼吞虎咽了起来,这种反差感倒是提起了微面的兴趣。

    “很多天了吧,我也忘了。”

    女孩也不以为然地说着,像极方才微面的语气,只是这次陷入短暂沉默的一方换了边。

    “你家没人吗?”

    “就有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哥哥。”

    “那你们怎么过日子啊!”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哥哥可能干了,他是帮人运货换钱的,只是每次要隔三差五才能回来。”

    女孩露出了炫耀的笑容,一种从未见过的纯洁倒映在微面的眼前,这一次似乎不仅感受到了这世间真实一面,更是那埋藏在真实里面的那遥不可及的暖意。

    “那你呢?为什么要偷东西?”

    女孩的疑问让微面缓过了神来,微面又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鸡腿,随后望向了漫天的星辰。

    “当然是为了活下了,不偷东西我怎么活啊!”

    “嗯。”

    女孩轻声地回答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娇媚的声音跨越到了微面从前独自面对的无数的夜空,没有怪罪的吵闹,却是不同寻常的静与夜。

    “你……你不多问一下吗?或者说是……你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女孩回过头来望着微面,眼睛张得大大的,里面的黑瞳被彻底地缩进了同是男孩的眼睛。

    “为什么要多问?我相信你。”

    “相信我?”

    “嗯,从你把鸡腿分给我的那一刻,你眼神里的东西我就已经确定了。”

    女孩温柔地望着微面的眼睛,那不是夜市的灯火,而是那天边的饱含着希望的星星,灿烂得让人无法相信那眼前的真实。路边的糖葫芦一串接一串地递给了游玩的买客,里边藏着的嫩红色记忆在此刻却是连接起了此刻一阵接一阵的风。

    风中的残沙进到了微面的眼睛里,他擦了擦眼角,女孩盘起来的发丝坚固不动,若是被此刻的风吹去,一定会飘洒出更美丽的模样。

    ————

    冰粒进入了微面的眼角,微面擦了擦,融成的水从眼角留了出来,他无奈地躺着,奔波四方,第一次传来了那样的疲惫。

    此刻的他多希望从外传来了一阵风,将他吹到从前,但世间在变,从前的风啊!或许因为自己的缘故,又或许是为了维持这人间的平衡,变得那样昂贵,那样触不可及。

    “所以说在这天地构建的平衡,本就是虚渺的,正如同公子所说,有了好的一面,要与之平衡的便是坏的一面。我们这些生下来便是蜉蝣的人是维持世间平衡的人,但那另外一部分人呢?他们却是享受着平衡的人。有能力的人不帮助世间,反而全只顾着自己;而我们这类人顾不住自己,却要帮助世间,你们可以办到的事情我们却办不到,这不就是造化弄人吗?”

    白冰寒沉默了。正是因为这天地如此之大,天地间虚渺的平衡才不可以限制住所有的人。

    “最起码你见了她最后的一面。”

    …………

    许久后憋出来的话语,雪粒全都被融化了。

    “我自小生活在北部的偏地,虽说算得上是你所说的另一部分人,但却对这世间却只能通过书籍来了解。”

    违背自然的平衡,终究会被自然消灭,就如同白冰寒所运用的自然之力一样,并不是可以完全打破这世间本来就在的物质平衡的。

    “情绪带不来的感觉,只有跨过两者平衡的那一道中界线才可达成。一路上遇见了不同的人,让我到现在才发觉共鸣产生的情绪是那样的珍贵。若我是享受平衡的人,到了最后,也一定会被平衡给抹杀,因为这世间本身就不存在绝对的平衡,所以才会说那是虚渺的平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曾见过为我打开那道世界之窗的女孩,但当女孩陷入了维持世间平衡的戏剧中时,我不懂,放任她走到了世间的平衡中,让她成为了这世间平衡的祭品。”

    “那……那你不痛恨吗?不想创造属于我们的平衡吗?这天地间的平衡本来就是错误的,真正可以保留尚存的东西是我们要去创造的。”

    微面大声地吼叫着,他要作为白冰寒灵魂的摆渡者,帮助他也是帮助自己渡过那道源远流长的河流。

    “但是……她最后是笑着离开的。”

    “笑着……离开的……”

    摆渡船的钩锁松开了,要越过的界,只能由在船上的人自己划浆才知道答案。

    “她一直都是笑着的,连我们分别的那日她也是笑着的,我送她乘上了白马,她笑着问候着我的过去和将来,她或许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却还是选择奉献在着世间虚渺的平衡。”

    那日的风卷残雪,女孩笑着坐在了马上,白冰寒则还是保持着那时的面无表情,两者都是用着自己最擅长的一面去迎送那或许再见不到的雪地。依依杨柳,霏霏雨雪,马蹄上跨过的脚印,厚重而紧实。

    “公子保重啦!”

    “嗯。”

    “你还是这样,笑都不笑一下的,你多学学我,你看。”

    女孩招牌的微笑更加光鲜亮丽,柳枝上的积雪落地,白茫茫的见到的是绿色的生机,白冰寒却出自本来反应地歪了歪头。

    “真希望还能和公子继续待下去啊!”

    女孩长叹道,白冰寒不解地将头又抬向了衣服上遍布白雪的女孩。

    “但是……这样的话,就够了。”

    女孩最后那望向不知何方的笑意,渡过了寒冻,化为暖春,薇亦作止,维常之华。

    ————

    “我们都是这世间的蜉蝣,在上天看来,只不过都是微小的生命而已,黑有黑的遇色不染,白有白的近沾则显,我不疼恨着百般轮回依旧如此的世道,而是赞许着那些百般轮回后依旧笑着的人。”

    这世间本无绝对的平衡,为何不去看破天下的红尘?

    这世间本无统一的标准,为何不去尊重他人的命运?

    这世间本无长久的快乐,为何不去感受周围的想法?

    微面陷进去了,或者说慢慢地躺下去了。雪消散了,但还存留着水;串好了的糖葫芦因自己错失了商人们看破了的物价,但却仍有人购买;所做的一切要想打破那虚渺的平衡,但虚渺的平衡终究还在,人心还在,他们没有停留在着虚渺的空间中,不愿打破不意味着思想的保守,而是正是那有得有失,人心才会拒绝与终究是假的平衡连接在了一起,而是会慢慢串通起在自己身边万千蜉蝣的生命。

    最后的夜晚,一张床,女孩躺在上面,微面低着头,御风留着泪。灯火的通明是外边的热闹,里边的油火是女孩的生命。女孩擦拭着自己亲哥哥的眼睛,又看着眼前微面高大的背影。

    “我果然不会看错啊!就算是马上看不见了,我也能感受到你眼神里真正的东西。”

    那晚的星星格外的闪烁,藏进微面眼睛里的那份闪耀,让他看了女孩的最后一面。

    盘着的头发松开了,那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女孩抢过了摆渡人的浆,自己划向了远方。

    “或许……我真的错了。”

    房间里面躺着的两人,本是世间那不同的两人,世间的不公打碎着两人内心的防线,最后却都被两位不同女孩的笑容救了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希望你眼神里面的看淡与乐观不要消失。”

    “虽然和公子分别很难受,但是还是希望我和公子可以笑着回忆那整片的时光。”

    此地的阳光还在照着,十分炎热;北部的雪还在下着,十分寒冷。或许该思考的不是世道平不平衡的问题,而是要思考着的是怎么平衡自己的内心。就如同这世间的产物本就分阴阳两极,最重要的是如何在炎中找寒,在热中找冷。

    完美地记下记忆中的画卷,平摊后,永远不会自动地卷起,那可声可绘的笑意,就是那份画卷的,就是按不同人生的,就是即使包含着千山万水也要停留的,美妙又坚固的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