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光半信半疑，但看看四下陌生的环境，只能无奈接受特斯拉的解释，任由他驾车向山的方向疾驰。

    “你老板爱迪生，统治着一个秘境？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有光疑惑地问他。

    “说来话长，我在爱迪生电气巴黎分公司工作时，主要业务是研制防空雷达，这个项目爱迪生很重视，在巴黎郊外专门建设了实验基地，并要求项目负责人每天用电报反馈当天的实验数据，项目负责人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我，要知道，这可是苦差事，我每天得设计、实验、记录、反馈和调整，还要天天往美国总部收发电报，烦不胜烦，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防空雷达同样是无线电设备，一样能收发电报，于是我把实验用的雷达改造了一下，实验的同时，传出数据，并同步接收来自美国总部的回馈，少了一个环节，大大减少工作量，而且这产生了一个副作用，防空雷达的定位功能，能够检测到美国总部发射端的位置，我就在那时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徐有光好奇地问。

    “发射端的位置会变化！时近时远，近的时候，距我仅十几公里，远的时候……竟然超过2万公里！”特斯拉开着车回答，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的山。

    “2万公里！这不可能！”徐有光脱口而出。

    他是学建筑的，十分清楚一个地理常识，地球上，任意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绝不可能超过2万公里。

    “千真万确，所以我也很诧异，于是加大了信号接收强度，以防误判距离，结果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除了老板回馈的信息外，这个发射端还在不停发射出的其它信号，但不是明文电报，是加秘电报，好奇心驱动着我去破解它们，发现它们竟然传输的是中文！”特斯拉仍旧眼盯前方，紧握方向盘。

    “中文？你确定？写的什么？”徐有兴大惊。

    “确定，它用的是英国威妥玛男爵发明的威妥玛中文拼音，我私下找来中国人翻译，结果他们说翻译出来内容大多数是中国古文，很深奥，而且并不是字面的意思，疑似暗喻，、他们也看不明白，等于是双重加密，我就彻底郁闷了，究竟什么机密，用得着这么复杂的加密方法？”特斯拉无奈地说。

    “你说说，都是什么古文？看我能不能听懂？”徐有光兴趣大增。

    “嗯~我只记得字面意思，有一句说西北有大海，海边是一片荒漠，荒漠的尽头是一座被撕裂的大山，山的名字就叫残缺之山。”特斯拉凭着回忆复述。

    徐有光听懵了，这是啥呀？听不明白！

    特斯拉不好意思地解释：“原文我实在记不住，中国人说，这是你们一本古书的内容。”

    “什么书？书名叫什么？”徐有光追问。

    “叫山和海的传说！”特斯拉说。

    “山海经？！”徐有光心头一震。

    他躺靠在座椅上，回味着刚才特斯拉的描述。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徐有光惊呼出来。

    远方的山脉，越来越近。

    正值傍晚，夕阳半沉入山肩的缺口，金色的余晖映射出来，勾勒出整座大山的轮廓，像极了一个雄壮的巨人，有宽阔的肩膀和脊梁，而山肩那的缺口，像似巨人身上一块被撕裂的伤口，随着车辆的颠簸，光线的强弱在“伤口”处不停变幻，仿佛是巨人流淌出了金色的血液。

    难道……

    “你去过这儿？”徐有光问他。

    “梦里。”特斯拉点点头。

    “梦里？”徐有光疑惑不解。

    “是的，在梦里……我当时苦苦思索却仍不得解，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美国学者贝克1872年发表的关于脑电波的论文，我当时来了灵感，研制出一个设备，用电极片将信号以脑电波的强度发射，我戴着它睡觉，竟有了神奇的反应！我做了无数个梦，梦中，我来到了这片异境。”

    “梦中，我在异境遇到了我现在的老板，也是我的偶像——爱迪生，虽然我在巴黎，与他素未谋面，但他是我的偶像，我无数次瞻仰过他的照片，绝对认不错，而他此刻是这片异境的主人，岁月城的统治者。”

    “唉~”特斯拉叹了一口气。

    “梦中，他是一个残暴的统治者，听不得一点点不同的声音，岁月城的居民都惧怕他，而这和我少年时知道的那个勤思好学的大发明家爱迪生完全不同，我很困惑。”

    徐有光并不了解爱迪生，他并没有打断他的话，沉默着听下去。

    “他利用自己的技术，建造了岁月城，而在岁月城中，生活着无数个与岁月为敌的人……“

    ……

    夕阳浸没入河水，如谢幕时昏黄的舞台灯，映出远山的剪影。

    空气微冷。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徐有光叹了口气，轻轻地呼唤蔡白杨。

    ”蔡先生……蔡先生？”

    蔡白杨如梦初醒，惊恐四顾。

    “你说的不是真的！你骗人！”蔡白杨猛地站起身。

    “我没有骗人……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这些离奇的故事，所以我和特斯拉逃离之后，相约守口如瓶。”徐有光目光炯炯。

    蔡白杨无言以对，但仍旧不信，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说你，过去这么多年，我自己都不敢尽信，有时恍惚间，不知这是场梦，还是真事……”

    “蔡先生，有烟吗？”徐有光轻轻地拍了拍轮椅扶手，极目远眺。

    “你这身体……敢抽么？”蔡白杨不确定地问。

    “大限将致，有什么敢不敢的，给我来一支罢？”徐有光笑笑。

    蔡白杨给他点上烟，徐有光接过，轻吸了一口，立刻咳了几口，吓的蔡白杨想上去抢回。

    “无妨~”徐有光避开他的手，摆摆手说：“惬意呀~君儿陪我半月，许久未敢抽了，让我过把瘾吧~”

    话音未落，听到身后有琐琐碎碎的声音。

    一回头，两人目瞪口呆。

    “君儿……歌儿？”徐有光张大了嘴，烟也掉了。

    “徐总？歌儿？”蔡白杨一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