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我们在这儿！”说话间，老教授带领着燕大考古团队从舷梯拾级而下。

    “那帮人要的是我们脑中的秘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们只抓活的，我们一直被押在船头。”老教授背着手，器宇轩昂。

    蔡白杨如释重负。

    “莫要再废话了，赶紧来给我们松绑！”老教授背过身去，原来他不是背着手，是被捆着手，而且所有人串成了一串。

    ……

    救援船赶来了，救援人员将尸首逐一清点、登记，又给马继业等伤者治伤，救援船上有电报机，蔡白杨赶紧给陈署长发了加急电报，报告情况。

    不一会，陈署长回电：“押俘随行，停下关港”

    下关码头到了，蔡白杨惊奇地发现，陈署长竟然就在站在码头上等候。

    更让他奇怪的是，陈署长跟没看到他似的，直接从船上迎下了燕大考古队一行人。

    “此番受罪了，贾教授！”陈署长赶忙迎上前去，嘘寒问暖。

    蔡白杨想上前给他行礼致意，陈署长却投来犀利的目光，示意他回避。

    徐文君的外公原来姓“贾”呀！蔡白杨不明白陈署长为何如此，但也只能照办。

    贾教授却回过头来，深深地鞠躬并作揖道：“谢谢长官舍命相救，赶明有机会一定请你喝酒！”

    你都没问我叫啥~你这顿酒如何兑现？蔡白杨无语。

    ……

    天麻麻亮，下雨了，南方江边淅淅沥沥的冬雨，阴寒及骨，一层呢子军服根本扛不住，蔡白杨冻的受不了，回房间套上军大衣。

    套上大衣再出来，看到陈署长已经将贾教授一行人送至轿车内，车队亮着车灯，鱼贯而出，陈署长却没走，他拾步又上了船。

    “白杨！”陈署长还在舷梯上便喊他。

    “在！”蔡白杨连忙凑到舷梯口。

    “我另外派人押运，给你个任务，在南京城里找来一个懂藏语的人，速度带回奉化见我。”陈署长说。

    “藏语？西藏的藏？”蔡白杨很意外。

    “对！藏语！”陈署长肯定地点点头。

    尽给我些奇葩任务，蔡白杨脑袋空空，让我去南京城里找个懂藏语的！？

    陈署长说完，拍拍他肩膀说：“这番辛苦了！”便打算下船。

    “陈署长！”蔡白杨叫住他，他实在有些不明白。

    “刚才您干嘛……不认识的样子？”蔡白杨忍不住问。

    陈署长微微一笑：“贾教授是个大嘴巴，我怕他泄密！”

    嗨~原来如此。

    陈署长又说：“回去也记得保密，不要叫他撞见。”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贾教授可是世界著名的远古历史研究专家，此事非他莫属。”

    蔡白杨想告诉陈署长，贾教授其实就是徐文君的外公，可想了想，算了~陈署长和他这么熟，那能不知？

    陈署长派来了401部队的守卫营，部队整齐上船，布署到船每个角落。

    张兴想陪着他一同下船，蔡白杨拒绝了。

    “马副官伤重，你在船上好好照顾他吧。”蔡白杨关怀地说。

    他其实想一个人在南京走走，有人跟着是安全，也很拉风，可是不自在，走哪儿都有人跟着你，蔡白杨还是习惯不了。

    下船前，蔡白杨打算去看一下俘虏。

    “营长，俘虏已死了一个。”张兴有点怵，小声地汇报。

    “啊？哪个死了？”蔡白杨吃了一惊。

    “那个穿泳装的日本海军的。”张兴回答。

    “怎么死了？”蔡白杨感觉事态不妙。

    “笑死了……”张兴不好意思地回答。

    “什么？”蔡白杨理解不了。

    “他咬伤看守想跑，我们又用了刑。结果他伤重没抗住，笑的伤口崩血，死了……”张兴挠挠头。

    蔡白杨想想去拉倒，小鬼子反正杀了那么多人，便对张兴说：“这是酷刑，慎用啊！”

    “那个黑衣服的陆军呢？”蔡白杨问。

    “好着呢，伤口给他包扎了，也不喊什么以太（日语：痛）了，光喊饿！”张兴答。

    “走！去看看！”蔡白杨来了兴趣。

    底舱里，日本黑衣人五花大绑，一看见蔡白杨带着人来了，吓的抱住头，大喊：“雅蠛蝶！（日语：不要）”

    看来没少挨打。

    看守的士兵气愤地踹了他一脚，吼道：“现在知道怕了！”

    蔡白杨蹲到他面前，严厉地说：“说汉语，听到没有？”

    “听到了！”黑衣人很识时务。

    “你叫什么名字？在日军是什么职务？”蔡白杨问。

    “斋藤薰，日本军部特别行动部队执行军曹。”黑衣人老实作答。

    “你们若是劫持了船，打算把它开去哪儿？”蔡白杨接着问。

    “横浜港，那里有三菱重工，可以将盾构机就地组装研究。”黑衣人答。

    “好！”蔡白杨也不知该再问些什么了，起身想走。又想到一件事儿，站着对他说：“你们与自己海军互殴，怕是回不去了，老实在这里蹲大牢吧！”

    黑衣人面露尴尬，但转瞬坚定地说：“我们日本陆、海军素来不合，海军行事不与我们商量，才导致此次失误，与我陆军的荣光无关，回去我一样是英雄！”说罢，骄傲地昂起头。

    切~蔡白杨看不惯他这嘚瑟劲儿，还想回去当英雄？

    上到甲板，他对张兴说，回去冯督军还要接着审问，别让这厮再寻死了。

    “那给他点饭吃？”张兴问。

    “好！”蔡白杨想想说：“光给咸鱼就行了，白饭他不配！”

    “要得！”张兴会心一笑。

    ……

    蔡白杨把军服留在船上，换了便装下船。

    军服太招摇了，他想自在一点，逛逛街。

    “陈署长要找个懂藏语的干啥？去哪儿又能找的到？”蔡白杨脑袋里老大的问号。

    想的头痛，他先不想了，他想先去见一个人。

    南京城来都来了！去见见啸余庐主呗，好久没见他了，他有点儿想这位可爱的老爷子了。

    顺便把大帅的东西托付给他，蔡白杨心中打起小聪明，大帅说让总司令亲启，那个光头总司令，哪是他蔡白杨能见的到的？

    老爷子肯定没问题，人家是民国元老咯~

    南方的冬季，冷雨霏霏，像似一个潮湿冰凉的被窝，哪哪都让人不舒服，蔡白杨打了个喷嚏，便服还是洛阳家人给找的那件夹棉长袍，不顶事儿呀！

    轻车熟路，黄包车给拉到新街口，先去买件厚衣服吧！蔡白杨摸摸裤兜里的银元，得意地笑笑。

    军务出行，公款报销！爷现在有的是钱~

    蔡白杨自信满满地走进了金陵百货公司。

    这是他与徐文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地方，只不过换了一个售货小姐。

    还没走近售衣柜台，他猛地看到徐文君的身影，她正在和售货小姐们说笑，很熟悉的样子。

    此时上午刚开门，商场里人还不多，生意不忙，售货小姐们和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好像是久别重逢的闺蜜们在闲聊。

    蔡白杨连忙躲起来，这什么情况呀，她不是工作狂么？怎么不加班了，跑来南京见小姐妹们？

    此地不宜久留，蔡白杨打算开溜，他遮遮掩掩地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