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地图开启【月球营地】
……
Martha,马莎莎。
二十九岁,桥剑大学医学院本硕连读,回国后代理荷兰某医疗康复器械品牌,与荷兰资方共同创办了S省最大的连锁康复医院。
初次创业就大获成功,无需回去继承家业。
爽文大女主人生。
贺蓝点开照片,屏幕上的女人有健康的小麦肤色,赫本短发,眼角几条浅浅笑纹,抱着一把尤克里里。
贺蓝问:“听说她是去意大利订婚纱的,结婚对象是谁?”
电话那头说:“要那人的资料?这是另外的价钱。”
“死钱眼儿里了?”
“那行吧,男方信息算我买一送一,回头你把马莎莎的钱结了。”
贺蓝毫不客气地说:“就这些垃圾信息,连个抠脚钱都不值。”
“这么说就伤感情了啊。”狗子不乐意:“一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你想知道什么?”
“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狗子突然古怪地笑了几声:“还真有,你见了面就知道。”
“至于其它……特别怕狗算不算?特别喜欢听伍佰看耽美剧情?哦,对了,她还有个特别出名的大学学长。”
“谁?”
“进化论创始人达尔文。”
贺蓝:“你是真的狗。”
“你骂我。”狗子愤怒地说:“除非你把离开贺家的原因卖给我,不然今天这事儿解决不了。”
“互删吧。”
贺蓝干脆利落地挂断,走出咖啡厅,踏进街对面的写字楼。
见面地点在申城陆家嘴的一幢高级写字楼。两公里内就是著名的厨房三件套——开瓶器环球金融中心、注射器茂金大厦、和打蛋器申城中心。
这幢大楼总高五十八层,马莎莎说公司今年打算开拓申城市场,在二十二楼租下一整层做筹备处。
贺蓝喝到第二泡茶的时候,马莎莎经过十几个小时飞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只一眼,贺蓝就被深深震撼。
果然特别,特别大。
F还是G说不好,反正是特种尺寸,离谱那种。
加上马莎莎非常懂得突出优势,浑身上下除了一根T芙尼项链,没戴任何首饰。
璀璨的满钻钥匙不偏不倚,卡在绝妙的位置。
寒暄后马莎莎在沙发坐下,开门见山地说:“贺先生,我手里有一份来自外网的加密邮件。”
贺蓝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打断她:不急,先说说你为什么找我?”
“听说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死了好几个警察,贺先生你也因此被开除,案子却仍然疑点重重,我觉得,你不会就这么放弃。”
贺蓝:“我觉得,你在自说自话。”
马莎莎直视贺蓝的眼睛,坦率地说:“抱歉,我调查了你。你的业务能力在省厅是一流的,屡建奇功,而且你不是普通警察,你姓贺,这点不用多说了吧。”
她眨了眨眼:“跟我合作,换个身份继续追查——私人侦探怎么样?”
贺蓝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我干嘛要答应,管闲事儿能吃饱饭?说不定马海豹就是自杀。”
“那他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马莎莎反击说:“我知道。”
贺蓝端茶的手一顿。
善于谈判的女人让人很难拒绝。
马莎莎微笑着往沙发里一靠,胸口钻石一闪一闪耀得人眼花:“我们进入正题吧,合作愉快,贺先生。”
邮件发送者是马海豹本人,是个压缩过的视频文件。看到视频文件的第一眼,贺蓝瞳孔微微一缩,突然转头看向马莎莎。
马莎莎领教了老刑警的敏锐,点头:“对,就是这天早上。”
邮件的收到时间是马海豹自杀前一天晚上10点46分,而意大利和本国有7小时时差,也就是说,邮件发出的时间刚好是他自杀当天,凌晨5点46分。
6点33分,马海豹从挑空客厅一跃而下,吊死了自己。
这可能是他在世上最后留下的影像。
视频开始播放——
贺蓝一眼认出马海豹背后的云都拉灰大理石墙砖,这种30×60cm的尺寸……
果然,马莎莎解释说:“是我家,主卧卫生间。”
马海豹对着镜头静默了一会儿,表情有点复杂,仿佛透过镜头凝视着什么。
终于他开口说:“囡囡,老爸刚才在房间看了日出……等意大利太阳也升起来,老爸估计已经凉了,咱们爷俩就这么说声再见吧。”
“一切都是从一通电话开始。有人告诉白堡村村民,这半年经常有运输车偷偷往村后树林和河里倒污水,村民打电话给农学会,问我们管不管。”
“农学会派人去了解情况,发现这些运输车属于一家叫金稻花的公司。而金稻花,是我们集团委托处理草甘膦母液的生化公司。”
“调查后,我发现他们非法倾倒的正是草甘膦母液,而且,全部来自海豹化工厂!”
“考虑到集团股价,我没有报警,向金稻花公司提出解约索赔、双方私了的要求。不料对方一口回绝,还反过来警告我,金稻花幕后的大股东可是大佬葛氏!真捅出去,背锅的一定是海豹化工厂,葛氏的法务能告到我在监狱里养老。”
“那天我心情不好喝了点酒,老吴送我回家。车子上了环湖快速,我迷迷糊糊一扭头,突然发现后排有个小孩!”
“我怀疑自己眼花,那小孩却说:海豹集团完蛋了。”
“我火了,叫老吴停车,喊完才想起车子是全隔断,司机根本听不见。”
那小孩大人一样翘着二郎腿,靠在后座阴影里,说了一番让我后来查了资料细思极恐的话——”
“你猜是谁给村民通风报信,揭发金稻花污染环境?”
小孩笑嘻嘻地说:“是我呀。”
“你??”
“大爷你也不用生气,从海豹集团跟金稻花合作的那天起,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杀人工具。海豹集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是谁家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一个金稻花算什么,那点儿可怜的草甘膦母液又算什么?葛氏在全球暗中教唆、直接从事非法排放,污染环境已经一百多年了。”
“知道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吧?电视新闻告诉我们:处理核废弃物要先跟糖类混合煅烧去除硝酸盐,之后倒入充满玻璃碎片的炉子里,封在不锈钢容器内。这时核废料已经变成放射性玻璃,最后深埋到五百米以下地层……苏联人真这么干的吗?”
“不,当时葛氏以成本高昂为由说服了苏联政府。实际上,大部分核废弃物采取了海葬,就是沉入海底,让海床深厚的黏土缓慢吸收衰变物质。说白了,扔掉完事。”
“2011年日国幸福岛核事故,核污染土总量达到一千四百万立方。经过葛氏斡旋,日国当局计划重新利用这些土壤,目标不仅包括修路和公共设施,甚至还有农田用地。”
“再比如2021年震惊全世界的幸福岛核污水入海计划,幕后出谋划策的依然是葛氏幽灵。”
“我当时都懵了,反问他葛氏这么干图的什么?”
孩子在黑暗中冷笑一声:“可能是想制造一个全癌症病人的世界吧。”
啊?全世界所有人都得癌症,人类岂不是要绝种了吗?
“我酒劲儿上头,觉得这小孩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骂他说完没有完了就给老子滚下车,结果,他真跳车了。”
“半夜空荡荡的环湖高速,车速八十多码,他鬼一样突然出现在车前方,脸惨白惨白,老吴魂都吓飞了,根本来不及踩刹车,那孩子……”
马海豹说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喉头滚动了几下:“他硬生生用手把汽车逼停了!!两只小手按住引擎盖,车头一整个凹陷进去!我听见车轮在原地高速打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吴这辈子最怕鬼,头一歪直接晕死。
我从车上爬下来,所有酒精都变成冷汗,双腿发抖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我又不是人。”男孩舔了舔嘴角恶意地说:“我名Zeus。”
从那天起,这个小怪物控制了海豹集团。先迫使马海豹收集金稻花犯罪的证据,又拖谭老师下水实名举报。
马海豹怕金稻花对谭老师不利,叫人暗中保护,结果,谭老师还是死了。
在这孩子刻意胡乱操作下,集团股价暴跌资金链断裂,很快面临破产,资产被逐一变卖。
每抛售一处,他似乎都在期待某种反馈,但始终没等到想要的结果。
直到昨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看这个,”他指着电脑屏幕问:“为什么买这块地?”
不是他问,我早就忘了这项目——这块地是青海朋友介绍的,说未来几年旅游大开发,规划中这里是条国道,征地时价格翻十个跟斗不成问题。结果拿下来到现在都没动静,成了鸡肋。
听我说完他低头思索了一阵,最后笑道:“就是它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消失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终局已经开局,欢迎奔赴第一张地图,月球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