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乐点点头，他这才想起刚刚自己竟然睡着了。

    村长帮着将带来的那些东西给装进篮子里放好，又将布给铺上，便在一旁等着许清乐。

    许清乐站起身来整理衣服的时候也发现了裤子湿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裤子外面还有一层外衫呢。

    许清乐离开前最后看了眼母亲和姐姐的墓碑，在心里与她们告别：别担心我，等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和来时一样，照样是村长在前面，许清乐跟着，不过篮子给村长提着了——村长帮忙收拾的时候就提着了，后来许清乐想要提村长没同意许清乐就不执着了，反正已经祭拜过了。

    走着走着，许清乐突然想到种在两个墓碑中间的那棵树苗，便问了村长。

    村长看了眼许清乐后叹道：“你姐姐羡慕说村里面的人出生后父母都会为他们种棵桃花树，而你们姐弟俩出生后却没有，所以她说等她有了孩子后就给孩子也种一棵……”村长停了一下问许清乐，“你知道你姐姐有身孕吗？”

    许清乐摇摇头后低沉地说：“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之后得知姐姐的……死讯后才知道的……”又忍不住带着怒气问道，“我母亲她们不是被限制了再不能为官，可她们怎么上的战场？”

    当初暗三来羌女国特意打听过的这事，也来桃花村暗访过，可那种调查只是大致的，只通过对桃花村普通村民旁敲侧击，没有专门针对这个事询问，更别说是问像村长这样和姐姐亲近的人了，所以许清乐想听一听姐姐和母亲的真实想法。

    这怒气明显到村长都听出来了，但村长也知道这不是针对她，于是村长只在心里哀叹一声。

    村长回道：“后来阳主国趁着你姐姐卸任，国内气氛低迷，又开始进攻。你姐姐当时已经有孩子了，你母亲当时也不赞同你姐姐再去战场的，你姐姐思考后还是同意了。”

    村长轻叹一口气：“无奈战局变得越来越焦灼，朝中已经没有能出站的大将，你姐姐便去王城自请出战，你母亲也跟着去了，陛下没见她们。”

    “我们都以为你母亲和姐姐去不成了。虽然说国家也危在旦夕，可你姐姐那会儿身体是真不好，整日都在吐，人都瘦了一大圈。”

    “兰青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还拉着我的手和我说是她自私了，在国家危难之际不能出力还感到庆幸，她还说让我照顾好你姐姐……”

    村长说到这里突然就哽住了，她缓了会儿才边说边抹眼泪：“那会怪我没在意……我、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想不到兰青会独自一人前去战场，等我第二日给你姐姐做饭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我才觉得不对劲儿啊……她让我照顾你姐姐——一个母亲若是把孩子拖给别人了那就是活不成了呀……”

    村长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她双手捂住脸却捂不住细微的抽泣声，肩膀微微颤抖。

    许清乐也双眼发红。

    母亲——永远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