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

    夏侯惇瞪大独眼，一声断喝，二十名虎豹骑便毫不犹豫地冲入迷雾之中，他们深知，若不能靠近城墙，想要射中刘禅，根本是不可能的。

    然而，一入迷雾，他们立刻便发现上下左右全都是雾，就连一同冲进来的伙伴也不翼而飞，不知去了哪里。

    根本辨别不清方向，更不可能看到城头之上的情况。

    “老子就不信邪了！”一名什长怒喝一声，咬牙催马往前猛冲。

    轰隆！

    战马突然撞在一排拒马桩，顿时摔倒在地，什长从马上坠落，正好落在拒马桩上，被尖刺刺穿身体。

    生命快速流逝，什长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周边情况，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团白茫茫的迷雾。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虎豹骑身上，雾中竟然有拒马鹿角，这正是骑兵的克星。

    然而，他们想要退回来，却已看不到来时的路。

    城头之上的荆州兵一脸骇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虎豹骑仿佛盲人瞎马一般，直挺挺地往提前布置好的鹿角上撞。

    即使有的骑兵不敢打马奔腾，前行之时也小心翼翼，仿佛深处黑暗之中不能视物一样。

    难道是世子的阵法起作用了？

    不少人都涌出这样的想法。

    刚才敌将大喊什么迷雾，可是迷雾在哪里？

    “愣着干什么？放箭啊！”刘禅淡淡道。

    众军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弯弓搭箭，也无需密集的箭雨，城下虎豹骑要么已经死于拒马鹿角，要么在慢吞吞地摸索，根本就是活靶子。

    嗖嗖嗖……

    十几支箭射下去，迷雾中不断传出惨呼之声，一人一箭，射死在雾中。

    夏侯惇、曹纯虽然看不到迷雾中的情况，但是见城头每一支箭下去，雾中都有一声惨叫，随着城上收弓，雾中也没了动静。

    他们知道，二十名虎豹骑已经全部死于雾中。

    两人面面相觑，均看出彼此脸上的凝重神色。

    这团迷雾有古怪，不知道其中藏着什么玄机，你又不能不去理会它而攻打其他地方，万一里边是伏军呢。

    正在这时，突听得旁边大营中一阵鼓响，冲出两千骑兵，一个个杀气腾腾，耀武扬威，其气势甚至比虎豹骑还要更胜一筹。

    为首一员大将，银盔银甲，胯下玉龙驹，手提虎头湛金枪。

    “马超！”夏侯惇与曹纯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早已知道马超就在荆州，但这次是抱着突袭夺城的目的而来，没想到变成了骑兵对阵。

    虎豹骑对上西凉铁骑，那是丝毫优势也没有。

    “独眼贼，既识你马爷，何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哈哈哈哈……”马超哈哈大笑，绽放狂傲无比的气势，睥睨一切，仿佛战场之中只有他一人。

    “马儿无礼！”夏侯惇最怕别人骂他独眼，登时大怒，催马摇枪冲出阵来，来取马超。

    马超正要出战，就听旁边一声大喝，“将军稍歇，让末将来擒此独眼贼。”

    阵中冲出一将，黑盔黑甲乌骓马，手握一杆蛇矛枪，正是张苞。

    张苞最近一边整编降卒，一边跟着马超学习骑兵训练，今日正好在骑兵营中。

    张苞挺矛对着夏侯惇的咽喉刺去，夏侯惇摆枪接架。

    当！

    一声巨响，两人都觉得一股巨力传来。

    二马盘环，两人战在一处。

    夏侯惇瞅着这员小将面熟，但可以确认肯定没见过，喝道：“娃娃通名，本将军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爷张苞！”张苞大声道，觉得自己的名头可能震不住对方，便补充道，“五虎上将之右将军便是家父！”

    “哦～～”夏侯惇恍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环眼贼！”

    张苞大怒，喝道：“老独眼贼！”

    “小环眼贼！”

    “老独眼贼！”

    “小环眼贼！”

    ……

    二人边打边骂，很快二十个回合之后，张苞渐渐不支，虽然他已经将张飞的矛法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实战经验和夏侯惇没法比。

    而这时，徐晃领着大队人马赶到。

    他知道骑兵一旦到了城下，那么双方必然接战，于是拼命前往赶，怕去得晚了出现什么意外。

    因而，队伍拉得很长，这个时候考验的全是体力。

    “安营下寨！”徐晃远远看到攻城战还没有开始，而是骑兵列阵斗将，长出一口气，立刻命令就地安营扎寨。

    他也是统兵经验丰富的老将，知道此刻的士卒不宜直接参战，要先找好立足之地，既然突袭不成，那就稳扎稳打。

    然而，马超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以马超的眼力，迅速便把握到了战机，一举虎头枪，大喊一声“杀！”

    两千西凉铁骑轰然启动，绕过虎豹骑直奔徐晃的步兵而去。

    曹纯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指挥虎豹骑拦截。

    张苞趁乱虚晃一矛，拨马就退。

    夏侯惇一看马超暂时没有威胁，催马直奔张苞就追了下去。

    张飞的儿子，抓到后必然是大功一件。

    刘禅微微摇头，这黑小子，多吃几次败仗就知道苦练武艺的重要了。

    但是这一次，怕是本世子要亲自出手才能救他了。

    轻轻一跃，跃下城头，双脚在拒马桩、鹿角上连点，向着张苞和夏侯惇的方向追去。

    张苞也不知道城前的迷雾是怎么回事，见“老独眼贼”紧追不舍，也不敢冒然进入雾中，而是沿着大雾边缘奔行，绕城而走，准备逃回骑兵营。

    夏侯惇在后催马紧追，兴奋地吼道：“小环眼贼，拿命来！”

    “嗖！”

    突然迷雾中窜出一道身影，冲天而起，虹芒闪动，一柄长剑自上而上劈砍而来。

    速度太快，仿佛一道电光闪过。

    夏侯惇也算身经百战，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双手举枪向外招架。

    当！

    一声巨响，赤霄剑砍在枪杆之上。

    夏侯惇独眼瞪大，赫然发现这柄剑的剑刃竟然嵌入精刚打制的枪杆之中。

    好快的剑！

    心中刚刚产生这个念头，突然就见剑尖蓦然喷射出尺许长的一道剑芒。

    剑芒洞穿右眼，刺入头颅。

    好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