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手举火把，在那一片低矮的绳子上逐一点火。原来那绳子早已浸泡了火油，看着这冒着黑烟的火苗，不少人心里有点发毛了。程天德更是摸了摸自己的大屁股，想着那过一趟火海，这屁股还能不能用。

    而卢成这时候也调来了十几台水车，朝着那空中的梯子，还有最后那冲刺的距离上，不断喷出水龙。

    “时间不变，每天午后，到晚上丑时之前，都可以来尝试，一次不行，第二次就要隔两天才能再来。日常训练依旧不变啊。到半个月后，我看还有多少人没能通过，少于九成的话，你们统统滚蛋。”

    聂小七说完，重新穿好甲胄战袍，转身往校场外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刻，就戳见一位中年大叔骑着马，在校场入口的阴影处看着，似乎还饶有兴致地捋着胡子。

    “你这小子，看来挺有手段啊，这些练兵的法子是谁教你的？”这个大叔离着远远的就开始向聂小七嚷道。

    聂小七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校场重地，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这莫名其妙的大叔应当也有一些来头，于是快步迎上去回道：“这位大叔，我这是锻炼体魄的法子，战场之上，手持兵刃杀戮，就是谁体魄更强，谁就能最后倒下，一招一式如果没有足够力气去使用，都会变形，明明一枪往咽喉上刺，结果被挡住了，弓箭手更是力气越大，能射出的箭越多，越远。”

    “有道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歪理，等你这手下火字营旗竖起的时候，还真要领教一下。”

    “大叔请问怎么称呼，这又是有合贵干呢？”聂小七还是把话挑明，先搞清楚这个中年人的底细。

    “你不是托了关系，要找我练马么，我这连马也帮你选了，还不谢我？”说罢，从那围墙入口阴影走出，原来大叔骑着的马身后，还牵着一匹马，不过毛色邋遢杂乱，还卷着几根枯草，整匹马瘦的脱相，胸前肋骨都根根分明，看得聂小七瞪目结舌。

    “我托人找你？难道大叔你就是曹国公李景隆大人？”

    “大什么人，现在闲得要死。要不是皇上亲征，我估计连爵位都给削了。”李景隆说的轻描淡写，性子看来是粗犷的很。

    聂小七也不敢多问这些官场的事，可那身后的马真的差点连那马鞍也驼不动的样子，这马怎么骑啊。

    李景隆见他神色不定，于是继续道：“我听王宁说你是个妙人，才把这家里最好的一匹宝马亲自给你这小子送来，如果换做别人，我呆家里喝几两酒玩玩女人不比对着你这笨娃要舒爽么。”

    聂小七连忙赔笑：“要国公爷亲临，是我的不对，本应亲自上门拜访的，可就是军务缠身，抱歉抱歉。”说罢接过那马缰绳牵着，引着李景隆到校场另一侧的空地上。

    “上马会吧。”

    “那是自然。”聂小七一边说，一边踏上了马镫翻身骑上了马鞍。他生怕用力大了，这马受不住直接就趴下，所以脚上不太敢用力，谁知道也就刚刚坐上马鞍，那马居然直直立起，一声长嘶，毫无准备的聂小七直接就被摔在地上，连惊叫都忘了，只剩一脸的错愕。另一边本来正在操练的士兵被马声嘶鸣吸引了目光，看到自家主官居然被被一匹破马摔了下来，差点就爆出哄笑。

    “你看不起这马啊，上马动作稀松无力，再来。”

    聂小七揉了揉刚才被直直摔下的屁股，上前轻轻拍了拍马脖子，这马也没什么反应，就是耷拉着马头，好像刚才没事发生一样。

    聂小七这次刚毅坐稳，脚上用力箍紧了马肚子，那马也是长身而立，一声嘶鸣后居然不断前后跳了起来。

    前脚落地后脚蹦起，后脚落地前脚高举，整个马身子就是前后左右的晃，不断的甩，马脖子上已经杂乱不堪的鬃毛，也跟着甩了起来。聂小七两脚始终用力，手上缰绳紧拽，身子全力保持挺直，任由那马不断挣扎，竟然坚持了小半刻钟。那些远处的士兵们也看的竞精彩，怦然爆发出一阵雷鸣的喝彩。

    “看来有点悟性，是不错，但接下来就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那瘦马又是一个直身后，突然往前直冲，小七手上紧抓的缰绳应声脱手，强大而又突然间的冲力，把聂小七又一次摔在马下。

    远处那些喝彩声顿时又变成了一阵哄笑。

    “很好笑吗，统统给我加十个圈。”聂小七揉着摔得半碎的屁股，指着那帮兵痞就喷。

    “我说李公爷，这匹什么马，怎么这么大的劲。我跟你换一匹好不？”

    “我可不敢，这马我年纪大了骑不了。”

    聂小七心里直骂这李景隆就是专门来祸害自己的，还要自己在手下面前丢脸。

    “这马，是几年前从辽东带回来的，当年朵颜三卫靖难功成，向皇上进献了三十匹西罗刹国的天马，可这些马是雄壮威武，可就是水土不服，来了京师没多久就都病死了。”

    “那这匹又是什么品种？”

    “这是那天马来到京师后，跟本地的母马配种的后代。仅此一匹，个头比那些天马要矮一大截，可性子一样的高傲。”

    “原来是匹杂种马啊？”聂小七明白了，马匹本来是越能保证纯种，那马的优势和缺点也都能保持和遗传，而不同品种马匹的杂交，有时候很难保存马匹的优势，但有时候又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起码是做到了优势和缺点都没有那么明显。后世养马，都以纯种为荣，那是为了保证各种马的优势，就像驼货的马和上战场的马，跑短跑的赛马和上马术表演的马，都要以纯种来保持这种突出的优势。

    其实大自然物竞天择，天然的杂交的马能够掩盖一些纯种马的缺点，例如身体更加壮实，在单项优势削弱的情况下，对应的缺点也会被弥补，可能那天马样子高贵，可耐力不足，那么这瘦马就是丑陋无比，反之耐力和速度也会达到一个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