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半天，黎茉无奈呼出一口气。

    “算了，如果真的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自愿帮我，我才会觉得不现实。”她说着，表情纠结。

    “嗯……”林永有点小尴尬。

    一瞬间，他都觉得这笔交易大概率进行不下去了。

    “既然答应你了，我会做到的。”女孩说着，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得一段时间。”

    “没关系，可以治好就行。”

    林永思量着，点了点头。

    只要恢复时间不是以年为单位。

    加上自己的兼职收入，剩余的钱也够维持目前爷爷住院以及日常开销了。

    “好。”黎茉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嗯，那我先跟你说注意事项吧。首先第一点，你不能和我以外的人正常说话。

    植物人就算醒过来，身体、语言功能恢复正常，都是需要时间的，你必须变成最开始的样子，慢慢恢复。”

    “嗯。”少女点头。

    “第二点，我们这个社会没有会魔力的人，所以就算出院了，你也不可以随便使用你的魔力，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你使用魔力。”

    “嗯。”

    “遇到不懂的事情，保持沉默，不要瞎说话，尽可能避免被其他人当成精神病。”

    “……”少女沉默。

    “不理解？”

    “……理解。”女孩回答得很勉强。

    “另外，关于你舅舅舅妈。刚刚也说了，他们是你唯一的家人，知道你有醒过来的迹象后，他们肯定会过来，等你完全恢复，他们也会接你回去。”

    “……好。”黎茉抿嘴，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最后一点，待会我会告知医生说你醒了。到那时候，你不可以乱动，也不能说话了。

    记住，只能在医生跟你说话的时候眨眼，动手指之类的，有外人的时候，你只能当自己是个瘫子。”

    “药剂师？”

    “对。”

    “得这样三个月么……”

    女孩表情黑了。

    “嗯，就是这些了。”林永无视了少女的表情。

    “……”黎茉无言。

    “我出去叫医……药剂师了，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环节不能出任何问题。”

    “嗯。”黎茉杵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林永警觉。

    “谢谢你。”

    “嗯……爷爷的事，就拜托了。”

    林永笑了笑，走到门口，推开了病房门。

    “护士长您好，303病房的女孩子……”

    ……

    晚上，江城植物人疗养院。

    303号病房已经人满为患。

    黎茉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睁开眼睛，看几眼脑袋上不用魔石就能自己发光的电灯泡。

    一名年轻女药剂师正在给她按摩护理，舒展僵硬的四肢。

    “黎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位白发苍苍戴着魔法防护镜的老药剂师蹲坐下来，同样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我们马上就能转康复科，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能复原了。”旁边和蔼的短发女药剂师笑着补充。

    “……”

    因为提前被林永嘱咐过的原因，少女没有瞎动弹，也没有应腔。

    当有人说话时，她最多眨眨眼睛，动动手指。

    就算自己只是做出最简单的动作，药剂师们看起来就已经很欣喜了。

    对于药剂师为什么这么开心这点，黎茉不懂，也无法理解。

    作为植物……没意识的瘫子在这里躺了十年，她没有一点实感。

    她只知道，自己眼睛一睁一闭，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还没弄清楚情况，就感到身体一阵不适。

    好不容易用治疗术修复好身体，便立刻注意到了旁边一脸可疑的少年和旁边躺着的老人。

    紧接着，就是被少年告知现在在华国，还不能随便运用魔力，否则会被卫兵抓进监狱了。

    “华国为什么也这么危险……”等灯被关掉，药剂师们全部走了，黎茉吸了吸鼻子。

    本来要装作普通人不被卫兵抓去解剖就已经很有难度了，现在还得假装自己是个“瘫子”躺在病床上，连眼睛都不敢多眨。

    有关华国绝大部分事情她都记不得了，就连认识手机，也是因为突然浮现的记忆碎片。

    如今，她只能相信少年的说辞。

    除外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少年确实是个好人。

    还好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好人，要不然她想象不到自己会经历多可怕的解剖。

    一时间，黎茉出奇的怀念起了在墨伊古拉斯的生活。

    虽然因为没有身份，着装怪异，只会说华语这一种语言等原因，被墨伊古拉斯绝大部分原住民怀疑成了不详灾厄魔女的后代。

    十年来也总是在逃亡，但好在自由，一路上也有小生灵们的陪伴，不会孤独。

    那个时候，好心收养救助自己的大奶奶还在世。

    虽然平时里开荤也只能吃最弱小的异兽，穿戴都很朴素。

    大部分时间只能住在魔力临时生成的小房子里，房顶和墙还随时可能会被相关执行人员消除，但她很满足。

    大奶奶从异兽堆中救下了八岁的她，相信了她真的来自华国。

    就算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都害怕，甚至勒令大奶奶丢下自己，可大奶奶不为所动。

    自始至终，大奶奶都没有放弃过黎茉。

    从一开始的教会她和没有实体的小生灵沟通的方式，到后面学习如何驱使小生灵使用魔力以及最简单的墨伊古拉斯语。

    就连大奶奶去世之前，也一直使用华语和她沟通，不管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都会永远笑着面对她。

    “黎茉啊，奶奶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和小生灵说话，小生灵们都很温柔，黎茉也很温柔，所以小生灵会格外的偏爱小黎茉哦。”

    “黎茉真的很厉害，魔力也比绝大多数原住民强了，所以不要哭啦，小黎茉只是能够储备的魔力有限，并不是不厉害，多休息休息就又可以使出很出色的魔力了。”

    “小黎茉，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全身也灰扑扑的？她们又欺负你了？”

    “没关系的小黎茉，我们可以再换个地方住，墨伊古拉斯这么大，总会有容身之所的。”

    “黎茉啊，咱们墨伊古拉斯住民因为历史中出现过由人变成的魔女的原因，对周遭不信任，弱肉强食惯了，但这不代表没有善良的好人。”

    “大家其实只是在忌惮你罢了。”

    “黎茉不是魔女的后代，没必要在意他们说的。”

    “黎茉太善良了，善良没有棱角反而会伤害自己。”

    “小心！变异人很危险，随时会伤人，碰到一定要跑。”

    “就算其他人都不喜欢黎茉，奶奶也永远在黎茉这边，永远爱着黎茉，陪着黎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