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怔怔地站在地上：“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头顶都冒着黑气。我刚才是想把他们都杀光，一个不留。那个人说我是恶魔，我怎么可能是恶魔。”

    刘员外也很快来到山道，看到眼前的场景，暗道不好，曹供奉看向他，眼神里充满对侄儿的担忧：“刚才少郎君的气息与变鬼后的不一样，变鬼后是嗜血，刚才则是嗜杀。”

    “心儿应该是接受不了在黑熊寨的所作所为。他虽跟着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但是却没亲眼看到过人心的险恶。诶，那些山贼真是禽兽不如，我都接受不了，别说他了。”

    “自从少郎君醒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有时候让我感到很陌生。”

    “我也发现了，现在的他，心神很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还有，他以前明明习惯用左手，现在却经常用右手。”

    就在两人用神识交谈之际，“哈哈哈，刘小兄弟好英勇，杀得好，俺比不上你。”只见程指挥骑马出现在下面不远处，他身后亲兵的马匹上横趴着一个人，正是被曹供奉打断四肢的万虎，在他眼里，眼前的场景跟真正的战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程指挥在赶来的路上就想明白，能传音十里开外的，定是五品以上的强者，黑熊寨惹了他们真是倒霉。他在赶来的路上就抓住了几个山贼，迅速审问一番后得知，黑熊怪燕大被一个少年一拳打爆了，程指挥根本不信，他与燕大交过手，自己都奈何不了人家，何况一个身单力薄的少年，直到刚才看到刘心向山下冲杀的一幕他才相信，想来是那强者的徒弟了。

    程指挥踏着地上的尸骸，快步来到刘心三人面前，朝着曹供奉双手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在下代表弟兄们前来感谢。等俺把这些贼人绑回官府后，定会上报此事，让官府褒奖各位。”

    刘员外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我们需要赶路回汴京，功劳你们自己领了就是。”

    程指挥连忙道：“这可使不得，俺不是那种贪图功劳的小人。上报还是要上报的，各位莫要怪俺多事。”

    刘员外心里有事，不想多说：“山寨里还有些被劫掠来的女子，你们好好安置她们，我们就先下山了。”

    刘员外拍了拍刘心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们下山吧。”

    刘心麻木地‘哦’了一声，便跟在后面，心里还在想刚才的自己。山贼们看见恶魔朝自己走来，自动地让开，露出一条路。

    程指挥双手抱拳躬身相送，等刘心三人的身影消失后，大声下令：“把这些鸟人全给绑了，直娘贼，最近可害惨咱们了。”

    程指挥下令之后便带着几名亲兵向山寨走去，刚跨进寨里，程指挥突然对手下说道：“哎呀，忘了那飞天鹰燕二了，想必他早就逃得没影了，罢了，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你们先好好在里面搜查一番。”

    “是！”一众亲兵自然明白指挥的意思，领命后便四散而开。

    三人来到山下后，找到马匹，刘心拽着缰绳，脚踩马镫，准备上马，却突然作罢，转身对旁边的曹供奉说道：“我刚才是不是入魔了？”刘心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修士在修炼过程中，若是把控不好，会走火入魔，走火入魔的人会失去人类情感，成为魔头，为害一方，因此魔头往往会遭到围杀，天下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曹供奉不答反问：“你是打算把山贼都杀光？”

    刘心语气非常干脆：“是的。”

    刘员外面露愁容：“这可如何是好，还没解决变鬼的问题，你又入魔了。”

    刘心翻身上马，稍微侧头对身边二人说道：“假如有一天，我完全堕落了，你们不要留情，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说完便策马狂奔而去。

    刘员外和曹供奉也翻身上马，轻夹马腹，让马小跑着追去。

    ......

    刘心在一个湖泊前停下，刚才的一阵狂奔已经让他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看着广阔的湖面，刘心闭上眼睛，想起今天在云中飞行的情景，一口浊气吐出后，他开始想刚才发生的事：黑熊寨所做的恶事，远远超过了我这个现代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使我对惨死之人的同情之情，转化为极致的愤怒，愤怒让我失去自我，进而入魔，入魔后的我认为这天下所有山贼都该死，我现在恢复理智了，我不禁要问：

    刘心，你觉得，他们，真的都该死吗。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又或是魔，这些都是由谁定义的。

    我已经被种下了吸血鬼契约，我不想再被种下魔道契约，我如果不是原来的我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回去了。

    哼！

    看我一拳破苍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成仙，我要回家。

    ......

    刘员外和曹供奉赶来后，见刘心正在生火，之前他们入城歇脚时，刘心买了锅碗瓢盆和一些食物，包括调味料放到储物戒指里，刘员外当时直喊可惜，储物戒指这么珍贵，居然放这些俗物。

    刘心抬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晌午了，今天我给你们做鱼吃！”。

    刘员外和曹供奉先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知道刘心没事了，可很快又不安起来：

    “这小子（少郎君）什么时候做过鱼，我怎么不知道，但是今天比较特殊，不管今天他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得吃完。”

    “二叔，你再去拾些柴火，我去湖里抓鱼。”

    “曹叔，麻烦你看下火。”

    刘心很快脱得只剩下开裆裤，脖子上的疤痕非常醒目。他向着湖泊加速跑去，到湖边时，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很快，刘心就在湖里抓了条大鱼，足够三个人吃，刘心上岸后用刀刮去鱼鳞，然后又动作娴熟地去除鱼内脏，这手法堪比刘家酒店的大厨，刘员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人死一次再复生后，会带一些技能回来？

    刘心让二叔把锅烧好，倒入油，等油温上来后，把鱼放进去煸，鱼煸得两面金黄后才放入葱姜大料花椒，稍微炒了一下，然后倒入酱油，他让曹供奉去盛了点湖水倒入锅中，水开后，又切了几块老豆腐开始一起煮。

    刘员外看着侄儿这娴熟的动作，开口问道：“我以前没听你说过你会做饭啊。”

    刘心面不改色：“以前我自己出去游历时学的，怕让人知道了耻笑，便没跟人说过。”

    曹供奉听刘心这么一说，竖起大拇指：“少郎君啊，出去游历，自己生火做饭，是必备的技能，一点都不可耻。倒是你这做鱼的手法，我怎么没见过。”

    刘心解释道：“我以前出去游历时，碰到过一个...女真人，他教我的，这道菜叫得莫利鱼。”

    刘员外一脸懵：“得什么鱼，听着就不像我大宋的名字，曹供奉，你刚才听出来什么吗”。

    曹供奉稍微有点懵：“得？莫？利鱼。”

    刘心则是一脸自信：“对，就是得莫利鱼，是女真部族一个地方的名字。可惜啊。”

    刘员外看着侄儿自信的面容：“可惜什么？”

    “没什么。”刘心说道。“可惜没有粉条，有粉条的话更好吃。红薯的原产地是美洲，在明代由其他地方传入华夏，这个世界的大宋还没有。”

    两刻钟后，得莫利鱼成。

    ......

    “真香啊。回到汴京后你得教一下刘家酒店的厨子。”

    “好，没问题。”

    “还有我们府上的厨娘。”

    “这都不是事儿。”

    “去年我们出海前，我就听说一些女真部落开始反抗辽国。”

    “咔嚓”一声，刘心惊得不小心折断了筷子。

    刘员外和曹供奉停止大快朵颐，看向刘心，不理解他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刘员外咽了口中食物之后，说道：“辽国对女真部落欺压太甚，人家自然会反抗。”

    刘心什么也没说，努力地回忆他那个宇宙宋被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