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等人终究没有被逃掉，她们被不顾马匹性命的厉凌虎他们给急速追击了上来。

    所有妇孺被怪笑欢呼的山贼们追着四散奔逃，小铃也只能慌不择路地向前跑。她一路跑，一路哭，脑子里全是萧天忘的身影。

    可她那即时逃跑时也曲线玲珑的背影，还是很快便被眼尖的厉凌虎发现，他淫笑一声，便快马加鞭地骑马跟上。

    小铃拼命跑，厉凌虎却在一边骑着马故意不追上来，而是慢慢跟在后面调戏，他喜欢看到那些女人们绝望的眼神。

    跑着跑着小铃渐渐无力，不小心被腳下的石子绊到，一个踉跄俯身摔倒在地，磕破额头流出鲜血后昏了过去。

    厉凌虎竟变态般地嗅起了小铃的鲜血气味，还舔了舔嘴唇，在“啧啧”声中，目光中满是不怀好意地翻身下马。

    可当他将昏迷的小铃翻过来时，看到的却是半边都是丑陋胎记的脸，瞬间便热情全无，大骂这丑八怪浪费了那半张脸和好身材。空有画中女子的脸型，却没有她的美貌。

    其他手下最终也没有找到画中女子，很可能是逃掉了。

    费了这么多心力，牺牲了这么多好手，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厉凌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怒得一脚就朝昏迷的女子踢了过去，生气之下直想一刀给杀了这个女人。

    但想想这趟付出了这么多，不能白来。村子里长得可以的妇女太少了，这个丑八怪虽然容貌不行，但身材还是挺好的，熄了油灯手下们应该也可以将就，不好浪费这个发泄品，便没有杀掉，而是也绑了回去打道回府。

    ……

    当萧天忘回到村子时，他眼中整个村子的色调都变得阴暗起来，与记忆中往日的明亮形成了鲜明对比。

    橘红色混着黑烟的火光熊熊燃烧，茅屋都成了焦黑色，村子里尸横遍地，大部分是村民的，也有一些面目狰狞的山贼。

    萧天忘愣愣看着这些倒下的村民，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他看到了那个总是贪小便宜，跟他瞎吹牛，有些混不吝的老周死前脸上凝固的大笑；

    他看到那个整天“之乎者也”跟他礼貌攀谈的老童生，狠狠掐着一个敌人同归于尽死去时的壮烈与勇气；

    他看到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很有深意盯着他看的老胡浑身浴血，身上插满刀剑后仰天大笑释然死去的表情；

    他看到……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

    天空怒雷肆虐，漏出的雨水冲刷着房屋灰暗的缝隙，连着冰冷尸体流出的血液兑出淡红的河流，这些表情在河流里定格，彻底凝固起来。

    鲜血成了画面唯一刺眼的颜色，深深映在了萧天忘眼里，将他眼中这片曾经快乐祥和的小村庄彻底染红了。

    萧天忘俯下身子，单膝跪地，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究竟在，

    干什么呢？

    村子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究竟在，

    干什么呢？

    萧天忘沉默着，沉默着。

    气血不受控制地暴动转化，席卷成斗气搅动雨水。

    天上盘旋的秃鹫和乌鸦悲鸣着发出恐惧的声音，被男人身上散发的这股压抑气息慑得丝毫不敢落下。

    旁边的卫小江这时也没有了平时的笑容，看着这一切，像条窒息的鱼一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死寂的村庄中，一声呻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萧天忘一滞，随即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飞奔过去。

    ——是狗子。

    屋内。

    狗子旁边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山贼武者，脸上似乎还残留不敢置信的表情，胸口处是一把刀被背后穿出来的刀终结了他的生命。偷袭成功的狗子身上却满是裂开的伤口，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眼睛有些发黑，看不见萧天忘了，但还是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撑下去。”

    萧天忘紧紧抱着这个孩童，声音从口中挤出时是说不出的沙哑。

    “是大哥哥么？你终于回来了……呵，那，那就太好了。

    你要快，咳，快去找阿妈他们。

    我狗子大侠太累了，好想，好想睡觉。“

    “别睡。”

    萧天忘不要命般地将体内的气血之力输送给怀中这个小小的孩童，卫小江听出了他声音里那抹脆弱的哀求。孩童的面色很快红润起来，但卫小江知道小男孩已经救不回来了，这只是男孩最后的回光返照。

    卫小江叹气，看向萧天忘，他也知道萧天忘又何尝不清楚呢。

    “大哥哥，我是不是保护了阿妈和大家！”狗子眼神空洞，微笑着看向远方。

    “是的，狗子大侠很棒，是个男子汉了！”萧天忘声音嘶哑。

    “真的么？”

    “大哥哥从来不骗人。”

    “那真是太好了……”

    狗子声音里是喜悦和满足，眼睛却渐渐失去了神采。

    他的手垂了下来。

    萧天忘轻轻把他放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

    “大哥哥，老倔头是去了阴曹地府受苦么？”

    “不，他人这么好，早就入了轮回呢！说不得现在已经投胎了富贵人家，你们也莫要再哭了。”

    “真的么？”

    “大哥哥从来不骗人。”

    “嗯，那我们不哭了。”

    ……

    “我长大后要成为周冲大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村民和亲人。”

    “嗬嗬嗬，别一边说大话一边偷懒，赶快练习去！”

    “略！我才不练，我可是狗子大侠！不用练习了！”

    “啪！啪！啪！再说一边！”

    “我错了……”

    ……

    “大哥哥你就死心吧，这是我以后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趁手兵器！我是绝不会卖掉的！”

    “5天冰糖葫芦？”

    “不行，”

    “10天冰糖葫芦？”

    “不可以不可以的！”

    “……”

    “20天冰糖葫芦？30天冰糖葫芦？30天冰糖葫芦第一次，30天冰糖葫芦第二次……”

    “好吧，成交！”

    “君子什么一出，驷马加鞭！要拉钩钩！”

    “小机灵鬼，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吧，来拉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