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卫王的距离，近了。

    他坐在御案后，看着身边总管太监递上来的折子，表情淡漠。

    我站在一寻外，偶尔被总管太监状作无意地瞥上一眼。

    我想起这位总管太监秦公公。

    在小说中，卫颉对其的描述是【父皇最忠心的狗】。

    他在卫王死后自樗而亡，是淑妃派人把他运到宫外，好好地安葬起来。

    “卫箐。”

    我抬头，迎上卫王探究的目光。

    书房明净如新，空荡旷大。

    “你如何知道暗卫的存在。”

    他似乎随口那么一提，连语气都称不上是疑问。

    很熟悉，像是卫律训练我时设下的圈套，从不经意的问话中击破我的思路。

    “父皇对子女向来上心，自然不会放心让兄长与儿臣独自出外闯荡。”

    卫王挑起眉，意义不明地看着我。

    当然，也是为了他的昭儿平稳的继承他的位置，监视其他可能任何妨碍到卫昭的拦路石。

    讲得通，也讲不通。

    我做好了被卫王诘问的准备。

    但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又看起呈上去的奏折。

    我平静地等着，直到卫王看完最后一个。

    他站起身来，那双和卫律相似的桃花眼，定定朝我看来。

    “怎么突然开窍了？”

    我顿了顿，从陈家的发迹，讲到如今四大世家相互牵制的局面。

    卫王面带笑意地听着，不见丝毫端倪。

    “儿臣能选择的，无外乎寒门子弟或是异国皇子。”

    卫国的公主，不论是我，还是陈贵妃宠的如珠似宝的女儿卫竺珍，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卫王要留一个盛世给他的卫昭，就不容许世家僭越。

    但他或许已经预见到了世道的崩坍。

    “别的不显，装傻确是一等一的厉害。”

    卫王笑过，满怀深意。

    他端详着我，不含愠怒，也不是欣赏。

    他在估量，我到底能为他换来几何利益，能否搅动着一滩浑水。

    其实早有定数。

    在卫王知道我叫出昭阳与陈痣决裂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了该如何用我。

    如今，不过是在检验而已。

    我表现得比他想象中更出色，那在卫国能自由行使的权力，就更多。

    话语交锋之中，我一方面显出几分对卫王措施的揣测，又一方面掩了对整体布局和卫国的了解。

    聪明有余，但眼界不足。

    这样的棋子用起来，才不会扎手。

    卫王挑出几个折子让我谈谈看，像是游戏之举。

    我不轻不重地讲了几句，看到了顾乡汝的请辞。

    “顾师文人意气，不如去鹿山书院。”

    我垂眸，又看向另一个奏折。

    姚兹忝，姚猖的父亲。

    我看到内容，顿了顿。

    “姚猖被大理寺扣押，按律法已关够时日，姚兹忝教子无法，也不应求大理寺再关几日以求清净。”

    卫王大笑。

    “你和昭儿，只有在这姚卿的事上，看法一致。”

    我刚要开口，就被卫王打断。

    “你要那姜国质子？”

    我点了点头，理由还未讲出，卫王就已拟了旨意。

    “待你回书院，你想要的都会有。

    小四，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我沉默地点点头，跪在地上，声音略略带了颤。

    “谢父皇。”

    “昭儿性子温和，对你这个妹妹也多有挂念，你多与昭儿走动。”

    “是。”

    卫王赏了金玉珠宝到我殿中，显得声势浩大，令人侧目。

    变相的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