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着身子，努力抬起头打量着三人，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少年，一个傲到骨子里的女孩。一个威猛如山的悍将。

    “三位，我听说你们想成为我们村子的领袖。”

    在感受对峙双方的气场过后，老人看向阿姐，用时间带来的独特嗓音，告诉阿姐，他是长者，拥有长者的智慧。

    “是的。”

    知瑜闻言，上前拍了拍虎明器的肩膀，示意他后退。让自己说话。虎明器读懂阿姐的眼神，点点头，收回视线。和雉泱站到一起。

    “可是你用的方式似乎并不可取。”

    看到三个少年中有人出来回话，老翁言简意赅的继续说到。

    “是的。”

    阿姐大方承认，老翁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这样的回答让老翁皱起了眉头，本就苍老的五官挤成了一团，他不理解阿姐既然知道这样做不合适，还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想不到答案，他只能在阿姐身上寻求答案。遂向阿姐问到。

    “能否给我个你知道不合适，却这么做的理由。”

    “我师傅游云，在和栖方人的斗争中将我们送到这里，这是他在面对类似情况时第一次这样做。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阿姐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如果不知道她和游云的关系，甚至会以为她是个局外人。

    “阿耶在教导我时曾说过，他是巨卸人手里的武器，也是最后一把武器。他死了，巨卸人最后的净土就没了。战争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到来。”

    阿姐说完这番话。老翁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化起伏，最后又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褶皱好像又多了一条。

    阿姐见状，安静的等待着老人开口，她知道这位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老人，会给自己一个答复。

    “知瑜，能告诉我，你师傅的敌人，大概的长相和模样吗？”。

    这是老人长时间沉默过后看向阿姐说的第一句话。

    “很瘦，也很老，老的像一堆骨头。他的脸我看到了，但是却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确定，只要见到，我就能第一时间认出他。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他已经没有了隐藏和伪装的必要。谁看到了，都会认出他来。”

    知瑜闻言，沉吟一阵之后，方才说到。

    “……”

    老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再度起伏变换，一阵深深呼吸过后，再次平复下来。冲向三人道：“你们随我来。”

    言罢，步履蹒跚的向村内走去。路过迟倚青身旁时又道：“青子，你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没事了，谷场上清净之后，你即刻到我屋里来一趟。”

    片刻功夫，众人跟随老人来到他的居所。老人的家不大，只三间茅屋，一起居，一生活，一理事。三间屋子的大门都开着，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是做什么用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有，那就是干净，整洁了。

    来到住处，老人引着三个年轻人来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坐下。冲知瑜开口道：“知瑜，我的名字叫赤寻梅。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的意思吗？”

    “知道，这是您生活的地方。表示您认可我的身份，但是您心中还有疑虑，需要我向您解释。”

    知瑜听到赤寻梅的话，终于隐藏不住内心的情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赤寻梅的身份是游云的父亲，也就是阿姐的师祖。

    阿姐原本不知道游云将他们送到这里的目的，现在，她懂了，师傅游云，在最后一刻为他们安排好了去处，也指明了前方的路。让她不至于在将来的某一刻，想不起家在什么地方。

    老人坐在阿姐相邻的位置，见阿姐情绪不好，颤抖着手，想要去安抚她的情绪。却又理智的放下，雏鹰需要成长，不能一直撑着伞。

    “师祖，您想问什么？您问吧，我告诉您。”

    阿姐擦去泪水，理性的认为真正厚重的感情藏在心里就好，眼泪过于肤浅。

    却不知道，她方才的真情流露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这让她获得了老人的信任。

    “不用了，师祖相信你。”

    老人说着，看向雉泱，对知瑜说：“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你的这位同龄来自哪里。”

    “回长者，我的名字叫雉泱，”

    听到老人询问，知瑜想起方才在众人面前失态，稍做调整之后正准备向老人介绍雉泱来历，不曾想雉泱先一步开口，遂作罢。

    雉泱想起和阿姐几人的相遇。过程太过离奇，回味过后，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和阿姐他们是如何相遇的？”

    老人虽然相信阿姐，却不知道游云老人将雉泱一起送过来的原因。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只能自己询问。

    “我在野外被人打伤，是阿姐救了我。”

    “你认识伤害你的人吗？”

    老人继续追问。

    “算认识。我自幼体弱，离家之后中暑昏迷，他救了我。我醒来之没有对他使用敬称。此人因此恼怒，用言语侮辱我父亲。我便不曾感念他的恩德，意欲离去，不曾想他竟然在我离去之时，用匕首刺伤我。并抢走我从家里带走的重要物品。索然离去。”

    “此人是何样貌，你又是何许人士。尽皆告诉老夫。此问并非针对你，而是怕有人想借助你来表达一些东西，或者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你自己却不知情。老夫不得不有此担忧。”

    老人说话做事，事无巨细。只听他言语，便知到他想做什么。

    “救我的人是个老乞丐，也是一身的骨头，衣不蔽体。穿着的衣物甚至不能称之为服饰，而是挂在身上的布条，只够遮住隐私部位。他虽然苍老，精神却很好。他虽然伤害了我，我内心深处却不恨他，我不恨他和他帮助了我没有关系。想到他时，我内心深处甚至有些许开心窃喜。”

    雉泱疑惑着回忆发生过的一切，心头的疑云在这片刻时间里聚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细说你与他相识的经过。”

    看雉泱的表情出现这样的变化，老人抓住问题的关键，刨根究底。

    是什么人，居然拥有伤害他人过后，且让人不恨他的神奇能力。老人心中如此疑惑着。

    雉泱闻言，从头开始回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