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何能及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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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花篇、第三卷

    隔天,三沉二两地

    议事殿,三位神主面色各异,主座上的一豸穸明显一脸不耐烦,而下面的神使还在不查脸色的说个不停:“我家神主说了,只要你们臣服归顺天倪,之前你们的不帮助冷漠之情便一笔勾销,否则就等着神卫来踏平三沉二两地!”

    原是之前来跟三沉二两地求助没在这儿讨到好处,想着如果他们肯伸援手,颂吟也不会去找妖族,就不会输给帝傪,面子上挂不住就把这口难以下咽的窝火迁怒到三沉二两地,把他所受的耻辱都归咎在他们头上。这不就派人来提前跟他们敲个警醒钟,到时就别怪他们天倪的神不讲情面。

    没说得几句,“嘭”的一声,那神使从议事殿内飞了出来,一口老血喷出,还未爬起,一豸穸带着满身凉寒之气走了出来,骂道:“贱人,狺狺狂吠什么?”

    倒也不是一豸穸暴躁,主要是那神使态度极其嚣张,颐指气使,说话字里行间极为难听,傲慢无知比他还猖狂!

    三位神主跟出来,妙自寻冷哼,“那就来吧,我三沉二两地自建立以来从来就不属于天倪,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天倪今日把话挑明了,非要挑起对战,那我三沉二两地就准备迎战了。”

    神使口出狂言:“可笑!区区三沉二两地拿什么跟天倪打?我看你们全身上下就只剩嘴硬了,话可别说得那么满,别到时候跟我们天倪跪下来求饶才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服个软,我就当刚才妙氏神主没说过那些话!”

    妙自寻气得想吃人。

    途勇道:“少废话,要打就赶紧派人来打,看谁怕谁!你家神主听说输给了妖族之主,如此之弱,我不信我们三个打不过他!”

    “放肆!”神使大喝,梗着脖子说:“他可是天倪之主,岂容尔等放肆言论?我告诉你们没有他拼尽全力守护这座天倪,哪还有你这三沉二两地!不感激就算了还如此出言不逊,真是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不知好歹的蠢货!”

    到现在神使还没感觉到死到临头的怕意,因为他断定这群人不敢把他怎么样,直至一豸穸的靠近,他才感觉到害怕,因为刚才一豸穸那一脚至少让他断了七根肋骨。

    他往后挪动:“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你是要与天倪为敌吗?”

    “我觉得颂吟应该不会因为你这条狗而叫!”话音落,他一脚踩进神使的心脏,血喷溅而出,那只脚一下子红了。

    这一幕正好被妙欢和途涵若撞见,两人吓得连连尖叫,又是捂嘴又是捂眼睛的。当然,那三个神主也没镇定到哪去,什么样的场景他们没见过,但这残忍的杀法使他们的心也跟着揪疼了下,感觉踩碎的是他们的心脏,不过纵横江湖,一些表情变化还是能控制。

    一豸穸把脚从那神使稀烂的胸腔里提出来,途涵若第一个上前,颤抖的把一块手帕递给他,哆嗦着:“擦、擦擦吧。”

    一豸穸看看她递过来的粉色手帕,再看看她怕得不行的模样,闭着眼不敢看地上惨死的人,分明怕得浑身哆嗦,却也要给他送手帕,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对一豸穸的情意。一豸穸游移几秒,还是接了手帕:“多谢。”

    妙自寻吩咐道:“来人,把尸体处理掉。”

    跑来两个神卫把神使的尸体抬走了。

    一豸穸拿着手帕将脚上的血尽数擦掉,对着还在发抖的途涵若淡淡道:“害怕就回去吧。”

    这句话虽普通,对一豸穸对旁人来说没什么意义,可对情窦初开的途涵若来说却是能让她开心一整天的存在。

    妙自寻走下台阶,俨然道:“欢儿,你们不在后山,来议事殿做什么?”

    妙欢嘟了嘟嘴,带着撒娇的口吻说:“爹爹别生气,我跟涵若无聊就到处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

    妙自寻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看了看途涵若那犯花痴的深情,无奈叹气:“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我看涵若刚刚好像被吓到了,快带她去吃点东西,我们还有要事要说。”

    “好的,爹爹。涵若我们走吧。”妙欢小跑过来拉着依依不舍的途涵若飞快跑走。

    妙自寻道:“尊者,现在你杀了神使,若是让颂吟知道了,铁定会发怒的,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跟天倪为敌?”

    于天华道:“是啊,论实力还是势力天倪都远远超过我们呀。”

    一豸穸不以为意,轻松自意:“怕死么?”

    他的眼睛在三位神主脸上扫过,目睹了三人转瞬即逝的精彩表情。妙自寻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如若真的打起来,受伤的终究是那些无辜之人呐。”

    途勇应和:“是啊,这种事我觉得应该召集十二位转主与他们共同商讨,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去给天倪服个软也不是不行。”

    一豸穸无所谓道:“随便你们咯。”

    就这么悠然自得地走了。三人你看我看你,于天华啐一口:“呸!若不是他能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还轮不到他在这里作威作福!”

    途勇愁苦道:“说起这个,算算日子他也在三沉二两地呆了快三年了吧?按理应该给我们解除诅咒了才是,可到现在只要我们不提,他就没不会主动提及,难不成是他忘了?还是我们没把他伺候高兴?”

    妙自寻凝重道:“等找个时间,我找他问个明白,实在不行我们就来硬的。”

    途勇和于天华明白他意思,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想法都达成一致紧紧拧成一股绳。

    “不过,眼下这跟天倪的关系还是得想个法子解决好,不然我怕三沉二两地真会毁在那小子手上。”妙自寻说。

    三个里头妙自寻和途勇都深沉稳重,只有于天华性子急,一点就炸,但眼下妙自寻是走不开的,只能是途勇了,他自告奋勇:“明日我去天倪走一趟,看看颂吟怎么说。”

    妙自寻赞同:“好,那这件事就交给途兄了,如果颂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还请途兄多忍耐,能讲和就尽量讲和。”

    途勇道:“我办事两位老兄还不放心吗?没事的,我尽力而为。”

    商议好后,便各自回家忙活。

    翌日,天倪神族邢牢

    一只浊吏被关押在灵阵内遭受雷击折磨。颂吟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它什么时候肯把它们袭击天倪的原因讲出来,什么时候获得自由。

    终于,在雷击的折磨中颂吟要命的凝视下,它支撑不住讲话了:“我说我说,别再折磨我了……”

    浊吏刚形成是不会讲话的,一般能与人沟通讲话的浊吏都是吸收太多怨气以及怨魂,存在时间较长才能张口说话,这也意味它们离变成人样不远了。

    颂吟减少灵阵的雷电,示意它可以说了。

    浊吏哽了哽,道:“我们袭击天倪是冥冥中接收到了一种召唤,那种召唤使我们疯狂,不受控制的朝召唤我们的方向涌去,万万没想到那召唤竟来自天倪。固然我们害怕,可我们摆脱不了这种召唤,就像被控制一般。”

    “哦?”颂吟立马提起了兴趣,“是什么样的召唤?”

    “不清楚,不过那召唤的主人一定十分厉害,不是我诋毁你们神族,比天倪里的白还厉害。”

    颂吟思考了下,道:“那你可能感应那召唤来自天倪何处?”

    浊吏道:“我被你这灵阵困住屏蔽了感知,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去找。”

    “好,料你也耍不出花招。”

    颂吟挥手解除灵阵,一股浊气从浊吏身上飘出飞向远方,几秒后,浊气把它收回,道:“那股召唤消失了,不过我能凭之前的那股感应找到他。”

    颂吟和大世主落归星跟在它后面,落归星忍不住问道:“它说的能确信?”

    颂吟道:“在天倪,料他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且跟着瞧瞧。”

    寻了好半天,那浊吏终是在一片阴冷幽暗的树林前停下,那树林里笼罩着一层白雾,覆盖着一层结界。

    浊吏说:“就在里面。”

    落归星与颂吟对视一眼。落归星惊讶道:“此处已经被白封锁列为禁地,据白说里头的确有个恐怖的东西,我记得此处原本就被封印了,没人能进去。”

    “进去看看。”说着颂吟就要往里走。

    落归星拉住他制止道:“当年天倪被黑、白分割为两部分后,将这里的结界撕裂,白好奇进去查探,那天他险些在里面灰飞烟灭,出来后就把这里的结界修复加固,从此明令禁止任何人踏进去,确定要进去吗?那里面的东西可是连白都打不过。”

    颂吟坚持道:“不进去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大世主害怕就在外面等我。”

    颂吟不顾落归星阻拦,将结界豁开一道口子揪着浊吏一头扎了进去,落归星担心啊,无奈跟进去。

    树林阴冷至极,冷得透骨,仿佛踏进冰窟。

    在浊吏的带领下他们很快穿过树林,到达另一头。阳光重新洒在两人身上,结了霜的衣服慢慢化开,体温渐渐被找回,犹如从冬季一下子步入了夏季。

    行走在一条铺满厚厚一层的落叶道路上,每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软软的海绵垫上。

    道路两边每隔两米就有一座奇异的木雕像,雕像高约三米,浑身上下皆由一根木头所雕刻,雕工精细,惟妙惟肖。它们戴着面具头微微下低,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似在祈祷或奉行什么,更像是一个个听教的教徒。

    由于时间太久,经过风吹日晒,虽然木雕长满了青苔,但上面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见,被粗大的青藤缠绕,或被些许灌木丛遮挡。

    无疑给这条被抛弃荒废许久的路增添了些许诡异阴森。

    大约行走两刻钟,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地面寸草不生一眼望去光秃秃的,四面环山,就像湖泊干涸多年之后形成的凹地。中央有一足足五米高的彼岸花形的大祭坛。

    祭坛边立着五尊十米高的木雕象,其中四尊木雕象面对面站立,它们穿着祭司所穿之服,戴着兜帽,面上只有一张笑得悚然的嘴巴,没有眼睛和鼻子。双手上捧,像在祭祀什么东西。

    而另外一尊独占一方,他的体型比其他四尊大、高。戴着“v”形的半脸面具,没有嘴巴。他双手腕上有四只巨大的衔尾蛇状的金环,双掌向下,掌下是一个漂浮于空中的大圆球,圆球是镂空的,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跪着一个人,那人面目呈现的全是恐惧且在哀求,似这祭坛的祭祀品。

    看得颂吟和落归星膛目结舌。雕像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祭坛更是精益求精。人是雕刻,祭坛也是雕刻,每一瓣花瓣与那真正的彼岸花几乎像是在照镜子,若不仔细瞧,还真以为那是一朵逆天的巨大彼岸花。

    他们踏上通往祭坛的台阶,发现每节台阶上都刻有金色的符文,这符文甚是诡异复杂,像一种诅咒之符。

    在底下抬头仰望这五尊木雕象,它们是那么的凶神恶煞,使人毛骨悚然。然,站在祭坛上面看,他们又似乎不那么凶恶,反而有种和蔼,叫人看了内心平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进入寺庙,站在大佛前与大佛对视,激动又祥和。

    浊吏颤了颤:“那股召唤就是从这祭坛里出来的。”

    “这……”落归星不可思议道:“这到底是什么?如此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