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何能及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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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迁篇、第十卷

    大早上的,沐之颖就起了个大早,忙里忙外做了五碗颜值颇高的桃花粥,避免露馅她还特意在粥面上摆放了好几瓣桃花,然后张罗着其四人坐下品尝。

    公子自秋问:“此处正处于干旱缺水地带,而且这里破破烂烂的不像有粮食,这个季节桃花早已过季,你哪里来的水和粮食煮这么多桃花粥?”

    这也引来其他二人的好奇,落轻攸附和:“就是,你该不会用灵术变出来骗我们的吧?”

    面对质疑,沐之颖丝毫不慌:“山人自有妙计,难得我来了兴致下厨给你们做吃的,有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磅!边上响起碗落桌的声音,瞧去,一豸穸面前的碗已空,他在他们的疑惑里默默把粥给喝光了!三人不可思议地看看空空的碗,又看看冷静面无表情的一豸穸,落轻攸道:“你、你就这么把粥喝了?就不怕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嗯?”一豸穸反倒一脸困惑的看他们,“不是你们特意做出来让我吃的么?甜的,味道还可以。”无情拆穿后,他还不忘夸赞一句。

    “所以你昨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沐之颖试探地问。

    一豸穸毫不掩饰:“是啦。”

    听后延宁垂下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也很想知道我会去找谁呢。”

    听到一豸穸的话,延宁才抬起头,暗沉的眼里有了光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对吧?

    落轻攸满怀期待:“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可要让我赢,去找你的小神明,不然我会毁容的。”

    沐之颖:“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等会桃花劫起效,阿穸是不受控制的,是完全凭着他本心走的。”

    落轻攸冲她耸耸鼻子,很不高兴:“那就等着瞧。”

    一刻钟后,一豸穸就感觉体内传来异样的感觉,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眼前忽明忽暗的。

    “有反应了。”

    几人见桃花劫起效了,都噤声不敢出声打扰。

    屏气凝神中,一豸穸倏尔间起身抬步走动,方向是朝延宁的,都以为他是找延宁的,接过他只是从她身后经过,走出院子,除了公子自秋其外三人齐齐跟出。

    走着走着,他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身后三人也急忙刹住脚。

    就这么背对着他们,不说话也不走了。

    “一豸穸……”落轻攸试着喊他,看看有没有反应,那桃花劫到底有没有起效。

    当然他们也没见过桃花劫发作是什么模样的,桃花劫世间罕有,拥有的人屈指可数,只是根据一豸穸的反应来判断。

    他转身面向三人,嘴角悠悠上扬,露出恶笑,紧跟着不由分说地冲过去与她们大打出手,宛如仇敌,丝毫不留手。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桃花劫吃了有副作用?能让人暴躁?”延宁问。

    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桃花劫的副作用,也不会想到这是一豸穸故意为之,因为她出自内心相信一豸穸,即使他们之间存在很多身不由己,一豸穸可是从来不会对她动手的呀。

    沐之颖回:“我也不清楚,我这也是第一次使用桃花劫。”

    但好像只有落轻攸看出这不是桃花劫的作用,完全是他本意,但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一豸穸就突然翻了脸,不过他好像也没打算真的杀她们,更像警告!

    “一豸穸!你杀她们就算了,为何连我也要……”落轻攸话未完,一把大刀飞来将步步紧逼的一豸穸击退。

    公子自秋带着伤出现,接过大刀站在她们三人面前面对停止攻击的一豸穸,对身后三人说:“这不是桃花劫的副作用,他是单纯想杀我们!一豸穸,先前遇见,我还以为你改了,如今看来,你依旧是那个动不动就杀人的魔头。”

    听了公子自秋的话,沐之颖和延宁的脸上皆是不可能,但看到一豸穸把桃花劫从他嘴里吐出来那刻,所有替一豸穸开脱的借口都被浇灭,她二人不得不信。

    一豸穸玩味地望着两指间的桃花劫,他没吞,一直把桃花劫藏在嘴里,他才不会傻到在明知的情况下还为之,“嗯,桃花劫的味道还不错,就是甜了些。”

    延宁:“所以你根本没把桃花劫吞下去,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戏耍我们?”

    “是啦是啦。还挺好玩的哟。”

    “一豸穸!”沐之颖很生气,顾不得形象。

    延宁倒显平静,不生气也不怒,倒觉得难过,牵强一笑:“你没事就好,不是桃花劫带来的副作用就好。”

    沐之颖拉着延宁胳膊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他,没看到他刚刚是在戏耍我们嘛!”

    延宁拍拍她手,“之颖,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在先,行了,既然都没事就算了吧。”

    “阿穸,你也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故意让你吃那种东西的。”

    一豸穸:“我要……”

    话没出口,一个破衫褴褛拿着破碗脏兮兮的男子走过来,把碗伸到一豸穸面前:“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看样子是附近的难民。

    一豸穸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也饿……”

    听后,那男子又转向延宁等人:“各位行行好,给点吃食吧,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延宁温柔道:“前面有家破屋子,那儿有些粥,你去拿便是。”

    方才追一豸穸急,那些粥都还来不及喝。

    那男子谢谢之后朝延宁说的地方狂走。

    走入小插曲,在他们分神之际,再转头,延宁猛然睁大的眼睛里映出一个人影,忽的她惊恐地喊:“阿穸,小心!!”

    声音落地的同时,延宁已经到了一豸穸身后,听得她痛哼一声,一看,歇来光的追月扎进了她肩膀,血喷了些在歇来光手上。

    歇来光本来的目标是一豸穸,却被多事的延宁给替其当了。她眼神从凶狠变为慌恐,手颤抖地把追月从延宁肩膀里抽出。

    延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光……”

    “宁姐姐!”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伙儿都没这么反应过来。沐之颖和落轻攸还在愣神时,公子自秋已跑过去一掌把歇来光击飞。

    扶住延宁,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延宁摇头,目光投向前面被公子自秋打成轻伤的歇来光,伤心道:“来光,为什么呀?”

    歇来光把眼睛转到若无其事还在发懵的一豸穸身上,沉默不语的再次驱动追月,数十瓣花瓣拖动追月朝一豸穸攻击而去。

    然而攻击不成,追月反倒被一豸穸控制住成为他的武器,转而飞向歇来光,在她额头前停住,强大的气流把歇来光的头发吹散开来。

    歇来光试图掌控追月,奈何此时追月纹丝不动根本不听她使唤了。

    “来光,你怎么还在想着杀阿穸,之前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延宁忍着伤痛,好像歇来光的做法令她很失望。

    一豸穸缓步靠近她,冰冷的气息像是要把这里的一切冻成寒冰。他的靠近,歇来光害怕了,想退缩已然来不及晚了,但是一想到在黑暗里陪伴了她这些时日的白白,再想想自己可能就要……如若再不替白白报仇,恐怕以后她就没有机会了,想到这些,她瞳孔里的恐惧顿时转变成仇意,故此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手指结印,五颜六色的花瓣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一豸穸包裹,阻止他前进的脚步。花瓣之多已看不清一豸穸,只有眼花缭乱的花瓣形成的庞大花苞,根本不晓得里面还有个人。

    “阿穸。”延宁很是为一豸穸担心,即使知道他很厉害。

    每瓣花瓣都具有杀伤力,犹如一片片刀片,嗖嗖的在一豸穸耳边响着,一瓣花瓣从他脸颊划过,他侧脸躲开,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可想而知花瓣的锋利程度。

    花瓣群起攻之,对于其他人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也有可能死在里面,但对于他,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嘭”——一声响声后,花苞炸开,霎时天空下起了花瓣雨,好不美幻。

    在这花瓣加持略纷繁芜杂中,歇来光想使唤追月,奈何她还是控制不了,只得抓起一瓣掉落的花瓣秒移到一豸穸身前,以花瓣做武器抵在一豸穸的脖子上。由于两个身高悬殊比较大,歇来光踩在些许漂浮的花瓣上,需要飘离地面一些距离才能够到一豸穸的脖子。

    但她明明可以直接用花瓣割破一豸穸的喉咙,可她在他身上嗅到白白的气息后又犹豫了,“白白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一豸穸轻笑低头对视上她那双充满各种情绪的眼睛,“到现在了你还没能确定么?”

    歇来光失去了底气,“是你自己说的是你杀了白白,那天白白跑走后恰好你又出现在它跑走的方位,我……又看到你身上有血,还有白白的气味,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你。”

    一豸穸:“既然确定了,为何不杀?你犹豫了哟?”

    “我……”

    此时延宁为一豸穸讲话:“来光,你是不是真的误会阿穸了,阿穸他虽是别人口中的杀人魔头,但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是啊是啊,一定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些细节你漏掉了没察觉。”落轻攸也帮着说话。

    听着旁人为一豸穸解释的话,歇来光正视着一豸穸的眼睛,一豸穸也没回避,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彼此,像在确认正确的答案。

    突然,一豸穸抬手绕到她脑后,低声细语地说:“啧,姐姐的武器好像不听姐姐的使唤了呢。”

    经他话,歇来光扭头,才知那追月竟在自己身后指着自己的后脑,瞧这场景如果不是一豸穸拦截,那追月就已插入她脑袋了。

    歇来光后怕不已,不过这种怕是对一豸穸的,不是追月的不听话,“你为什么能随意控制追月?”

    要知道追月是她专属且已认主的灵器,旁人不仅碰不得更不能操控,而他,一豸穸却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而且追月也不反抗,任由一豸穸控制,她自己还不能重新操控,就像追月才是他的灵器。

    一豸穸自恋道:“不知道哦,可能我长得比你好看吧。”

    一豸穸把追月当做发簪自顾自地帮她散乱的头发给绾上。歇来光脸红了下,后退落地,“别碰我!我们之间的事还没算清。”

    但是一豸穸已经给她弄好了,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还蛮好看的。

    一豸穸也很配合她,他眼睛爬上寒冷:“给你机会杀我一次。”

    面对如此要求,歇来光却哭了,她揪住一豸穸的衣服,两行泪肆流似也就此流进某人的心底。她咬咬牙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泣声道:“今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你再犯,我让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豸穸垂眸与她对望,眉眼间皆是柔意和说不出来的情绪,他咧嘴一笑:“那我……便不逃……”

    他笑起来时嘴角两边有个浅浅的梨涡,很好看。歇来光看着他眼睛入了迷,她从未见过谁的眼睛能有这么清澈,可能有些小孩子都不可能有的吧……对,他眼睛里的那种清澈如同天真未涉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期望的孩童。

    歇来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好久才从他那句话中抽回神,那句话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

    他柔柔的声音与她呼吸缠绵,完全没了平常的清冷。

    这时一束白光落下化作一位眉清目秀,柔美不失阳刚之气的少年,他对歇来光尊敬的喊道:“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