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何能及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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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月篇、第三十一卷

    进院,眼角扫到一根棒槌,抄起棒槌就给踢打妇女的护卫军后脑勺重重一击。

    磅当!!护卫军应声倒地晕厥!

    其他两名护卫军见了,松开少年拔出腰间的刀,就跟安下打了起来。有储褚帮忙,那两个护卫军点都不经打,几下就被撂倒。

    妇女爬过去,抱住少年泣不成声:“阿郎!你怎么了?我是娘啊!你别吓我!”

    阿郎依旧低吼咆哮着,似很难受。

    “怎么回事?”安下也看不懂状况。

    储褚过去,一脚踩息地上的灯笼。就很神奇,阿郎半妖的特征渐渐褪去,恢复了意识。

    “娘!”

    “阿郎!太好了,我的阿郎没事。”

    储褚道:“昨晚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城里,就听到城里人在谈论,封霆茂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祭巫,到处抓半妖做什么不死人抵御妖。喏,他应该就是半妖,所以被盯上了。”

    “怎么会这样?”安下似懂非懂。她又对那母子说道:“趁他们还没醒过来,你们赶紧搬离此处吧。”

    “谢谢二位,谢谢。”

    妇女答谢后,拉着阿郎逃命。

    “这灯笼有什么用处?”安下又问。

    “这灯笼如此怪异,我猜想就是那些人说的祭巫的法宝。听他们说,半妖只要一看见这法宝就会原形毕露,无所遁形,且能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就刚才阿郎那样。利于护卫军辨人和捕捉。没想到真被我蒙对了。”

    闻言,安下满眼崇拜,“储褚,你也太聪明了吧!”

    储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害!小意思。”

    “不过话回说来,你进城做什么?”

    “睡不着,又瞧那城如此热闹,就去了。”

    “是吗?算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嗯。”

    好来村——

    村子不大,大约十多户人家。本来安下想直接走过的。迎面走来两个上山打柴回来的村民,他们边走边说——

    “好生奇怪,咱村最近是越发怪异了。”

    “可不。自从那瞎老头把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带回村,村子就没安宁过。”

    “唉~不过我听说瞎老头昨儿死了!就死在自家院子里。你说他除了眼睛瞎,可身子骨硬朗,又没得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还用说,肯定是他带回来的那个怪物给害死的!当时他带回村,村子就莫名其妙开了好多花,天一黑又都不见了,你说能不怪吗?”

    “可不。晦气死了。”

    他们聊着走进村,完全把村口的安下和储褚当空气。

    “花?什么花?”安下低语着,追上那两个村民,“哎!两位大哥,打扰一下!”

    村民回头,:“嗯?姑娘有什么事?”

    “我方才听你们说,你们村来了个怪物,敢问那个怪物现在在何处?”

    村民不解:“你是?”

    安下脑子飞转,急中生智:“哦,我呀,我是一名修灵人,专门斩杀那些为祸世间的怪物。刚听你们的描述,我猜想,说不定就是个怪物。”

    “啊?!”村民大惊失色。

    赶紧召集全村人。

    村长发问:“姑娘,那小孩真是怪物?”

    安下:“我也不确定,待我们去看了才知。”

    村民议论纷纷:“还用看?十有八九就是怪物!”

    “就是就是。谁家小孩看人是那种眼神呀?”

    村长:“若真是,姑娘能帮我们收服他吗?”

    旁边储褚没耐心道:“都说了,等我们去看了才能给出结论。瞎叭叭什么?你们倒是带我们去啊?不想活命了呀?”

    “是是是。”

    村长亲自带她们去。

    “那瞎老头一生孤苦无依,脾气古怪,不愿和大伙儿居住,就自个儿在这后山中搭建了房子。我有时间呐,就会抽空来看看他。”村长一路走一路给他们介绍瞎老头的过往经历。

    瞎老头年轻时也是个痴情人,喜欢过一个姑娘,奈何姑娘家人瞧他太寒酸,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呀,那姑娘就嫁给了大户人家,自此瞎老头便终身未娶,到了中年,得了场怪病,瞎了眼,得亏村里人帮扶。

    一辈子就那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由于他性子,村里人很少跟他说话。就在两天前,他不知从哪捡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可把他高兴坏了。村长说,他这辈子,就见瞎老头这么开心过一次,可惜也是最后一次。就在昨天,瞎老头无故死在了自家院子,村里人闻讯赶去,只见那孩子像木头一样蹲在瞎老头尸体旁,不哭也不闹,甚至没有半点伤心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像没感情的木头人。

    山林中,一栋简陋的木屋孤零零的屹立在那片空旷的空地上。

    “确实孤单了些。”安下有感而发。

    走进院子,那瞎老头的尸体还在院子里头,原封不动。都僵硬起尸斑了。

    储褚讥诮道:“老头儿,你不很关心他吗?人都死了一天了,尸体怎么还没入土呢?”

    “储褚。”安下扯了扯储褚衣服,示意他说话别这么直白。

    村长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只是不敢呀。”

    “不敢?何意?”安下不明白。一具尸体有啥可怕?难不成会吃人?

    村长:“只要我们靠近瞎老头尸体,那孩子,就像中魔了,拿起棍棒就是一通乱打,吓得我们都不敢接近。”

    “哪有那么邪乎?我试试。”

    储褚不信。他上前跃跃欲试,心下一横,一步跨到瞎老头尸体旁,后脚还没落地,一根拳头粗的木棍挥过来。

    “小心!”安下提醒。

    储褚一个跟头躲开。

    他虽躲开了,事前也有心理准备。但木棍实在太突然简直出其不意,搞得他惊悸不已。

    这时,木屋前的木制台阶上站了个小孩,他大约六岁,穿着布衣,却一点也不朴素,左手腕挽着安下送给他的红绳。左手叉腰,右手握着比他高出很多的木棍,当他看到储褚躲得狼狈时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白……”安下捂嘴欣喜若狂,想与之相认,忽感应附近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鬼鬼祟祟定不是好人,很有可能是冲他们来的,安全起见暂时假装不认识。她立即改口,凶巴巴地指着一豸穸:“小孩儿!人都死了,为何不让我们把他入土为安?难不成人真是你杀的?你真是怪物?”

    一豸穸不予理睬,直接挥棒赶人。安下为了引出那人假意打不过,拉着储褚跑走了。

    村长吓得不轻,跑回村子了。

    距离木屋不远,安下和储褚躲藏在树上,树高枝叶茂盛,不容易发现,也看得远。

    “我们分明打得过,为什么要跑?”储褚不明白的问。

    安下:“嘘。你没发现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吗?”

    储褚闭眼又睁开:“还真有。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可是等了许久,那人都没出现,反而他的气息消失了!就很奇怪。

    一直到晚上,那人也没出现。

    下树,安下东张西望,“奇怪,那气息不见了。”

    储褚:“肯定是瞧出我们太厉害,跑了呗。”

    “不管了。”安下踏进木屋院子。

    月光下,瞎老头的尸体很是瘆人。不看还好,安下拍了拍储褚惊骇道:“储褚,你快看,瞎老头体内是不是有东西?”

    “哪有?”储褚细看,也给吓了一激灵。

    细细长长的像蚯蚓的东西在那皮肉里钻来钻去。离得远,瞧不太清,储褚想走近些,然而,踏出一步,那瞎老头的肚皮忽鼓起,嘭的一声炸裂,从里喷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虫和绿色的粘液。

    “小心!”安下提醒间已跑到储褚跟前,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他!

    闭眼那一刻,瞅见一个黑影闪了过来——一豸穸撑伞护在安下身后,挡住了那喷涌的液体。

    再瞧,那伞面被粘液腐蚀了只剩半截伞柄,可谓有惊无险。

    安下见是一豸穸保护了她们,忙不迭地检查他身体:“白白,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她一边摸索一豸穸的身体一边关心地问。

    一豸穸摇头,只字未语。

    安下适才松了口气。看着地上绿色粘液中蠕动的虫子,有点反胃。安下恍然大悟:“原来白白不让那些村民碰瞎老头的尸体,是这个原因啊。”

    储褚惊讶的指了指一豸穸又指了指安下:“原来,你、小女人你早就认出他是一豸穸了?”

    安下点头:“嗯。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只是我察觉有人,就没跟白白相认。”

    “原来如此。”储褚莫名有点失落。转而观察起地上的虫子,“这虫子好像蛊虫啊。”

    “蛊虫?”安下好奇的凑过去,“哪里来的?蛊虫我只听说祝巫山有,可这离祝巫山那么远。”

    储褚:“你忘了,封霆茂身边有个祭巫。难道……”储褚猛地看向一豸穸,问:“封霆茂的护卫军来过这里?”

    一豸穸点头,依旧不说话。

    储褚摸着下巴围着一豸穸分析:“瞎老头不是半妖,莫非他们是冲你来的?你是半妖?不对,你此刻给我的灵术气息很弱,很像……很像下妖!”

    “下妖!”安下吃惊道:“沦为下妖只有失去了半只妖识,白白你……”

    话未了,村民举着火把怒气冲冲地走进院子。

    一个妇女指着一豸穸就破口大骂:“怪物!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杀死了瞎老头还不够,还想灭了好来村吗?”

    “是啊!自从你来了不到两天,我家牲口就丢了好几头了!”

    “可不!我家小孩儿一看见他就哭!”

    安下蒙圈道:“怎么了?能不能把话讲清楚?”

    “怎么了?就在刚刚,我出门打水的时间,这怪物闯进我家,把我儿子杀了!他才七岁啊。就这么死了!”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安下:“你看清楚了吗?刚刚他可是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的。”

    储褚:“我作证。”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孩杀了我儿子从窗户溜走了,虽然我没看清长什么样,但是除了这个怪物,还能有谁家小孩敢杀人?你们……”妇女指着他们咧咧道:“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

    其他村民:“好啊!还说什么是除魔为道的修灵人,我看你们就是同伙!大家一起抄家伙,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村民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扛起农具就朝他们身上砍、砸!

    面对普众,安下他们只是躲让,未还手。

    安下抬起手臂挡住村民的击打,“冷静点,你们听我说,人不是我们杀的。瞎老头也不是……”

    安下和储褚有怜悯之心,包容心大,不轻易对普众出手。可一豸穸就……难说了——当一个村民一榔头狠狠打在了他头上,他的头当即出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一个眼神,把那村民吓得直发抖,后退两步。

    一豸穸攥紧拳头,死瞪他!接着地面滋滋作响!自一豸穸脚下,一层薄冰朝村民扑过去!

    “怪物!”村民失声大叫!双腿一软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就见他裤裆湿了。

    其他村民听后,纷纷停下把目光移向一豸穸。再看地面,那冰在渐渐延伸遍布院子由慢到快,村民避无可避!

    “救我!”一个村民的双脚爬上了冰霜。

    再是一个,又一个又接一个。唯独安下与储褚二人相安无事。

    安下知道一豸穸发怒了!听着村民呼救的声音,她的耳根子又软了。

    跑过去一膝盖跪在一豸穸跟前,搂住他,靠在他小小的胸膛上:“白白,别这样!别杀他们!他们都是无知的村民。你说过的,小孩儿是不能杀人的,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