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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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婆家移坟

    这年年底,章全友领到年终奖一万八千元。

    婆婆打电话来讲想把老公公的坟移一下:“儿子,你想一下,你奶奶去世后,三年后你父亲走,三年不到,你哥走,我想把你父亲坟移出,移到别处去,你是弟这几年生意不好,欠了一大屁股债,不然我也不找你。你们兄弟,你们的孩子还要生活,我…”

    听到婆婆又要哭了,程淼把章全友的奖金添成二万寄了回去让老婆婆请人移坟。

    程淼年纪不大,经常听老人讲风水的事,也懂一些的祖先的坟地对后人的影响。

    晋人郭璞着《葬书》称,“葬者乘生气也,经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风水。”

    风水与坟墓,一直是连结一块的。过去,人死后要请风水先生择卜墓址,如果葬到风水宝地,可保子孙兴旺发达,官运享通,永世荣耀。如果葬到真龙天子穴,那就不得了,要出皇帝。

    中国人的传统历来都是重视尊敬祖先,讲究“孝、礼、义,天人合一”的理念,所以非常重视的给祖先找一个好的最好的福扯,为祖先死后安寝之所,能为子孙后代带来吉祥,称之为荫褔。阴宝风水经过历代先辈数千年来的经验和社会实践证明,答案是肯定的,不但有,而且很灵验。

    阴宅风水是主要关系到子孙后代贫、富、贵、人丁兴旺的大事,因此不管自己的后代子所处何地,不管你在天涯海角,还是在异国他乡,永远都无时无刻受到祖先风水对你的影响!它确实在无时无刻的影响子孙后代的福祸兴衰和繁衍生息。

    祖坟就是祖先尸骨埋葬和寄存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是荒郊野外,也可以是住宅房屋,也可以是公墓骨灰堂等任何场所,尸骨埋葬或寄存的地方周围的山水环境及一草一木所构成的环境就祖坟风水环境。几千年的风水实践,证实了祖先风水环境和后代每一个人的命运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虽然当代科学家不能从根本上解释其内在的原因,但也没有人能够否定“祖先风水环境和后代每一个人的命运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客观事实的存在。

    章全友家前这十年中,先是奶奶高寿而去,三年后父亲六十多去世,三年后大哥去世。

    那年年底,大伯哥正是三十九岁。

    谚语“男怕三六九,女怕二五八”,指女怕二五八就是逢二,五,八岁,比如女子十二岁,十五岁十八岁男子十三,十六,十九岁,以此类推就是女的带二,五,八,男的带三,六,九的运气不好,代表这一年中恐怕会有些小灾小难,甚至折腾到这一年都过不安生,所以当人们岁数中带有这些数字的时候,他们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小心翼翼,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关于“男怕三六九”有很多历史记载的例子,可以让我们看到古代关于数字命理研究的科学依据。

    曹㕡病死于三十六岁,

    战神吕布三十九岁被处死,

    蜀将马谡三十九岁被处死,

    精忠岳飞被害于三十九岁,

    明朝的常遇春,高启,明光宗朱常洛,死于三十九岁,

    更为诡异的是,明末英雄郑成功,郑成功之子郑经这对最著名的父子,死时都是三十九岁,

    李自成,明恩宗朱由检这一对冤家对头,一个是三十九,一个是三十三,全没逃过三、六、九的坎。

    还有清朝多尔衮仅三十九暴毙身亡。

    近代陈其美,他是陈果夫,陈立夫的亲叔,蒋总统的结拜兄弟,三十九遇刺身亡。

    ***将军三十九岁壮烈殉国。

    在西方西方亚历山大攻城掠地死于三十三岁。

    西方神话圣主耶稣传说死于三十三岁。

    ……

    从易理上讲,男人属阳,而三六九在命理上代表阳的数字,特别是九为阳数之极,两阳相加,物极必反。故而三六九对男人来说代表盈而亏,由盛转衰的不吉利数字。清董含在《菁乡赘笔》里就说:“古人逢九,云是年必有灾殃,”所以民间忌讳数逢九,同样道理女人数一四t在命里都是阴的数字,两阴相加,必为不吉一个道理,由此看来,很多留下来的习俗和说法绝不是空穴来风,很多还有严密的逻辑和科学道理的。

    程淼很理解婆婆在这六年里经历的人生的二大悲哀。

    人生三大悲哀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少年丧父“是失去依靠,“中年丧偶“是去伴侣,老年丧子,却是失去希望。依靠和伴侣或许还会再有,但是希望没有了,人生的意义何在?

    婆婆在老年时六年中失去老伴和大儿子,虽然还有二子,但大哥在婆婆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替的。

    大哥作为长子,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他们通常会更容易得到父母的宠爱,可以说,长子是家中第一个被宠爱的人,作为一个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形成一种自私的性格。

    程淼嫁到章家后,在章家生活三年,在平时闲谈中知道大哥在家中的一些情况:

    “你大哥,全军,xx妈的,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回来,我和你爹帮他买一个拖拉机,他一天天开车在外面玩,修车加油钱都找我们要。”

    “这大哥住的房子,我们四十岁那年建的,他先结婚给他住。后面分家,全友和全明分老房子,唉,我们只有能力盖一幢房子,又分给他一亩二分地,当初地时一人才有八分,还分给他五分山地。”

    “从小不吃蔬菜,只吃肉!你大嫂也一样,三天不吃肉,就心慌!家里种的蔬菜都喂猪了!”

    程淼见过大哥回老屋找饭吃,程淼见几个月不在家的大哥回到老屋,先走到厨房,大哥掀开桌盖,看看饭桌上的剩菜,又盖上桌盖,又打开厨柜,又关上,走了。

    程淼知道饭桌上只有一碗青菜和土豆,厨柜里啥也没有,大哥当然不会吃。如果是章全友,一定会盛上冷饭,拌上土豆,泡上开水,连吃二碗,章全友就是没土豆,在冷饭上倒些酱油也会吃两碗的。

    程淼又想起公公住院时大哥讲的话,

    “我从不跟别人借钱,我也没钱!”

    “吸氧,不就是吸空气,用电风扇吹不就得了!”

    唉!程淼知道不管大哥怎么讲,怎么做,反正人己去,他在婆婆眼里,心中永远是她年青时第一个孩子,婚后一年多的二十岁的媳妇怀中的娇儿。

    至于小弟这几年欠债,程淼也听说了。

    这个三弟,从小没那么胖,瘦瘦条条的,6岁那年去二姨奶家住了几个月后,就慢慢长胖了,胖到什么程度。

    程淼回去夫家第二年,三弟回来看父母,住了几天,他想洗衬衣,婆婆正好出去了,他就把衣服脱给他二哥洗:

    “哥,你帮我洗下,我蹲不下去。”

    章全友又把衣服递给程淼,叫程淼洗。

    程淼看了下三弟的大肚子,助产士出生的程淼发现三弟肚子大如十月孕妇,怪不得蹲不下去。

    三弟从小聪明,章全友说:“那时家中有许多小人书,都是他和同学一起挣钱买的,如去田里抓秋鱼,黄鳝卖钱,章全友特别会抓黄鳝,下到田里,找到洞口,用手探进去,一抓一个,拿到农贸市场卖了去卖小人书,大约有一百多本,后来三弟就拿着去租给别人看,一次一分钱。”

    那时三弟运气贼好,九十年全国流行每个秋天,都有一次为期十多天的资源交换,那时候,在物质交换会上,有许多的消遣。比如大戏、杂耍、歌舞表演、马戏团…而另一种最多欢迎的方式,就是即时抽奖,就是你花二元钱去买张彩票,当时撕开,里面有就多种东西,有汽车,有彩电,有生活必需品,只要2块钱,就有一次中奖的机会。

    三弟运气好,抽中了二等奖,是一个摩托车,后来卖了几千元,他就用这几千元起家,做起了生意,婆婆家的黑白电视,皮沙发都是三弟买的,后来他在岳父家盖个房子,媳妇是个有正式工作,穿金带银,描眉画唇的时尚女子,老公公去世时,程淼和妯娌一起去卖柴油,坐在妯娌摩托车后,程淼问妯娌当年为什么嫁给农村人。妯娌讲:

    “用他的钱太多了。都不好意思了!”

    是的,程淼怀儿子时,三弟办了个核桃场,从石甸县的山里和隔壁县买来湿核桃,剥皮后烘干打包卖到ZJ等地去。

    程淼去过核桃厂参观,见三弟请了许多工人剥湿核桃皮,工人们戴着手套,用刀剥皮,核桃汁把手套都染成黑色的,工人们又把剥好皮的核桃用手冲洗,晾干放入大型铁缸里烘干,晾凉后打包。

    第一年三弟挣钱了,第二年因烘干度不够,货发到ZJ后发霉亏本了。

    程淼又听堂嫂们说:

    “三弟媳妇把第一挣的钱借给她表哥。”

    后来三弟又和表妹去挖矿。

    这表妹是外婆家大舅女儿,表妹人长的个高又漂亮,十八九岁时在石甸县城酒店打工当前台服务员,表妹夫到石甸县来玩,住在表妹打工的酒店,对表妹一见钟情,半年后表妹嫁到ZG,表妹夫家在大山里,山特高,石路又窄又徒,所有生活用品要用骡马驮上去,所住房子也是外表看又矮又又旧,但内部装修豪华,世面上有的电器,表妹夫家一样不差,表妹夫是开矿的,生意不错表妹婚后几年,三弟开核桃厂的第三年,表妹夫的同伙和一个要抢他们矿的人打了起,表妹夫赶到时,他的同伙被那人按在地上狠揍,一看对方人多,自己带来的人少,表妹夫个子瘦高,对方又高又壮,情急之下,做为矿场老板之一的表妹夫从自己员工手上抢过猎枪,一枪打到那人肩上,那人受疼倒在地上,对面的人报警,表妹夫因持枪伤人被判入狱四年。

    表妹夫的矿场因表妹夫入狱没人经营歇业了。三弟和表妹及其他经营有商量由他替表妹夫那股让矿场继续经营,等表妹夫回来就还给他。

    三弟投资后,挖完原先找到的矿,就再也挖不到矿了。

    程淼进周炎公司的第三个月要不容易存了二千元。三兄打来电话说:

    “哥,借我点钱,二天还你。”

    程淼把仅有的二千元寄给了三弟。

    程淼生儿子时,三弟拿了几百元给章全友,让二哥给程淼在月子里用。

    那个时候,三弟和媳妇吵架就摔手机。

    章全友讲:

    “他手机都摔了十几个!”

    那时手机几千元一个,摔了又买。

    程淼儿子章阳一岁半时,他三叔回来,章阳连路都走不稳,则拿着三叔的手机紧紧捏在手机,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手机贵,小心翼翼拿着,程淼去拿怕他摔了他三叔手机,小人人不给。

    一岁半孩子都知道手机是个好东西。

    “小侄儿有一房间玩具!”

    “你去问几个给儿子玩。”

    “别人的东西我不喜欢!”

    可章全友就喜欢妻子的东西,更喜欢拿妻子的东西给别人。

    好不容易存的钱就给了别人。程淼理解不了章全友的思维。

    程淼要他去问别人要东西,他觉得害羞,不好意思。

    但别人问他借他的东西的又特大方,只要他有,不管自己以后用不用的上,只要有,不论多少,都会拿给别人。

    “三弟生意怎么越做越差?”

    “运气不好呗,堂嫂不是讲:你要亏,亏死掉!”

    “难道那么灵验?”

    “谁知道?”

    “老公,你们大家都一样的奖金?”

    “怎么可能,最多汪技术员,徐朋8千,司机更少。”

    “汪技术员2万,每卖一百RPX货抽成一元,店里不卖其他厂家货,汪技术员的原因很大。”

    “还没和汪技术员处熟,我就走了,这人怎样?”

    “不怎样,特小气,特节省,有天我见他皮鞋底都穿漏底了,还穿。老板娘介绍一个朋友给他,那天还问我要不要买玫瑰花?”

    “第一次就要买玫瑰?”

    “见过几次了。”

    “汪技术员教不教你配药?”

    “上次还打坏了客户的番茄,连特丁硫都不怎么会用,还请教他!哦,老板讲,公可出钱,去学车,要在公司干三年。”

    “这还差不多!”

    程吴粮去新房自己一家人单吃后,就很少上父母家来。

    年前,这天程吴粮进门后,见父母不在店内。

    程吴粮凑到程淼身边,神兮兮地对程淼讲:“姐,你跟妈妈讲,今年让妈给你儿子六百,给我儿子六百,给程芯玉三百。”

    “你看不上侄女,就看不上我,”程淼看到程吴粮那张贱兮兮贪财的脸,厌恶地扭过头去。

    你算盘到老精老精,一年到头来算计父母的这一百元。我还不知道:母亲就是给你我儿子各六百,也不会少给侄女五百,吃亏的是母亲和程淼,为了一百元,把侄女看低,自己看低,你以为程淼傻。

    程吴粮扭头就走。

    程吴粮矮胖的身材,圆圆的头,胖得不见脖子,肥厚的后背把黑色的外衣塞得密不透风,两个肥大腿也是紧绷着长裤,穿着一双球鞋。

    程淼盯着那个丑陋的背影,背影丑陋和思想丑陋成正比,背影有多丑陋,思想就有多丑陋。

    在程淼记忆中当然那眉清目秀的小兄弟去哪了?九岁的程淼背着3岁的小弟去找父母,去看电影,去学校玩,程淼和同学们现游戏,小兄弟做旁玩石子,木棒。

    再大点,十六岁的程淼和十岁的程吴粮在开程吴名玩笑,程吴名在洗澡间洗澡,程淼让程吴粮叫程吴名:

    “吴名,你同学来了,快点!”

    “好,好,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程淼和程吴粮忍住不笑。

    程吴名慌急忙火地走出洗澡间:

    “刚才谁来了?”

    哈,哈哈!程淼和程吴粮笑得不能自己!

    二十岁的程吴粮在州府卖轮胎,过年时,父亲把三线肉,五花肉切成手掌大小,放在油时炸焦,然后裝入瓶中让程吴粮带到州府吃。

    第二天中午程吴粮打电话回来:“那个肉怎样吃?”

    程淼听了特好笑:“你把它放在碗里在锅里加水蒸一下或用刀切成薄片加青椒炒吃!再或着放在电饭煲里蒸也行,吃的方法那么多,自己想一想不就行了。”

    程立武夫妇每年给孙女,孙子,外甥过年压岁钱一个五百。现有人还嫌少。

    程吴粮结婚后第一年的团圆饭后,后来程淼开店,程家就再也不在一起吃团圆饭,父母借口开店生意忙,就每个儿子给五百,让他俩各自在家过除夕。

    母亲说:“那个丑样,孤寡样少见为好!”

    程淼又忙了一个春节,这次程淼进了啤酒三百件,看到年后供酒商来拉空酒瓶,程淼惊叹这些打工人的酒量!

    南春,在崇山峻岭中,正街那么短,附近也没什么公园,这些打工人把大都份收入留着回老家去盖房,平时也是青菜白菜下饭而己,过年时大家无地方去玩,乘着过年放假,难得休息几天,大家就在家玩牌,喝酒,几个男人凑在桌前,从中午饭喝,一直到下午,醉了去睡,睡醒了又喝:

    “两弟兄实在好两弟兄”

    “一打一个包,九个月不消”

    “两个王大哥,一个给一个喝”

    “三月桃花开的早,三哥来到桃花岛”

    “四季花儿红两条雷公虫”

    “五挡三(山)的狗,七(骑)都七(骑)不走”

    “六小庆家妈,满身骚疙瘩”

    “七(骑)个烂摩托八方找老婆”

    “八八(爸爸)跟你说一定要考大学”

    “九九艳阳天幺妹在河边”

    “全部都得摸,一对大包包”

    “没得三下两下,不要出来穿半袖挂挂,快点喝!”

    “白酒三斤半,啤酒随便灌!”

    这些男人时不时地划拳声传入程淼耳中,在以前这些都是噪音,章全友和酒鬼六们喝酒划拳,个个咪虚着眼,脸红脖子粗,

    “哥俩好啊!五魁手呀!”

    “六六六呀,七个巧呀”

    现在程淼见打工人划拳,越看越顺眼,不过程淼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喝醉,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程淼是一个有良心的“尖商”。

    女人们凑在一起打牌,时不时传来争吵声和欢呼声,孩子们乘父母打牌喝酒凑到大人身边要钱,女人或男人从衣袋,裤袋里摸出钱来,拿出一块,五块,孩子们就到程淼小卖都来了,

    “老板娘,我要这个,还有那个。”